“我確實是蘇聯別拉斯重型車輛廠的前電傳系統部分總設計師，曾經參與過明斯克拖拉機重工聯合體的7907全電傳動全地形重型軍用輪式越野運輸車的電傳系統部分的設計工作，職務是副總設計師。”安德烈似乎早就料到了林錚會有這麼一問，絲毫不覺得奇怪，臉上竟然還帶着笑意。
“好相信這是你明面上的官方身份，但另外一層身份呢？比如說克格勃的什麼什麼官員之類的？”林錚好奇的追問道。
“我和克格勃……應該是前克格勃沒有什麼關係，如果一定認爲有關係，只能說我們會偶爾幫他們設計一點小東西，平日裡我們還會受到克格勃的監控，我這麼說你信嗎？”
“老實說，不怎麼信，”林錚老實的搖搖頭，“請安德烈先生，恕我直言，向您這種在國家最需要您貢獻的時候卻丟下國家奔向西方的科學家、工程師，恐怕在很多人看來應該是叛國者吧？一個叛國者竟然能夠直接與白俄羅斯最高領導人進行對話，不但能夠促成兩件戰略性軍事裝備的銷售，還能有促成一樁大型跨國合作的可能……安德烈先生，您不覺得這太奇怪了吧？”
您做的事情都這麼離譜了，我懷疑一下也沒什麼部隊吧？
安德烈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痛苦之色，林錚的話顯然正正的戳到了他心中的痛處。
“您說的不錯，在我看來，之前的一段時間，我確實是和叛國差不多。”片刻之後，安德烈擡起頭來，望着林錚慢慢的道。
“這麼說不是這樣？”
“不是，”安德烈搖搖頭，“不知道您是否清楚，在蘇聯解體之前的最後的那幾年……兩三年吧。整個蘇聯的體制已經不得人心了，所有人、尤其是科研人員都希望能夠去待遇優渥、生活幸福的歐美科研院所工作，普通人也對西方式的生活充滿了嚮往，認爲那裡是人間天堂。”
“這個我知道。”林錚點點頭，這個他還真知道，尤其是蘇聯解體後，你走在大街上要是不喊兩句“我們自由了！我們民主了！”之類的口號。你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如果你敢擺出一副如喪考妣的表情出來，指不定路邊的什麼人就用仇恨的眼光看着你：這貨絕對是前蘇聯政府高官的什麼孩子，哈……現在蘇聯解體了，這孩子再沒有辦法享受到之前的那些凌駕於普通百姓之上的特權了，活該啊！
“對於那些被西方大企業聘請去的工程師、科學家。人們是羨慕的，甚至連中央政府都持鼓勵的態度……您或許根本無法理解，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政府？這些人才是一個國家真正的脊樑和發展能力所在啊。但如果您翻看一下歷史就會發現，這個時代的前蘇聯各個加盟共和國的中央政府的的確確就是這麼做的，他們竟然真的鼓勵自己國家的科學家、工程師們走出去，尋找自己的自由和民主，我們的這種行爲不但不會被認爲是叛國罪。反而被無數人羨慕，認爲我們已經得到了自由和民主，就像是得到了自己的信仰一樣……聽起來是不是很荒謬？”
“確實是……挺荒謬的。”林錚艱難的點點頭。
他沒經歷過當時蘇聯各個加盟共和國那種人心浮動的思潮，也就完全無法想象作爲一個國家未來發展根本的科學家、工程師竟然被自己國家的中央政府鼓勵着出國是一個怎麼樣的局面……你能想象我們的兩彈元勳：兩位尊敬的錢老先生在五六十年代的時候被咱們國家敲鑼打鼓、揮舞着彩旗主動給美國人送過去的場面嗎？
這得是缺心眼缺到了什麼程度的人才能做出來的事？不不不，或許做出這些決定的傢伙根本就沒長心眼。
“但眼睛可以被矇蔽一時，不可能被矇蔽一輩子不是麼？”安德烈兩手一攤，“從蘇聯解體到現在已經三年多了，各國領導人只要不是傻子。都清楚流失的這些人才對於本國是一個多麼巨大的損失……毫不客氣的說，失去了這些科學家和工程師就意味着自己國家失去了造血功能，所以各國政府現在正在積極的倡導在國外的科學家、工程師們回來爲自己的國家和民族效力，並且出臺了一系列的優惠政策。”
“對於我們這些人，他們並不認爲我們是叛國者，反而認爲我們是在歐美國家接觸到了世界最先進的技術和理念，帶着這些技術和理念回來爲國家和民族效力……姑且不論他們心裡是不是這麼想的。但他們就是這麼宣傳的。”安德烈兩手一攤，苦笑着對林錚道。
尼瑪啊，這又是自己想當然了？但是很快，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似乎有些不對。其中有個巨大的漏洞被自己給遺忘了，“不對啊，如果你們國家這麼熱情的邀請你們回去，爲什麼回去的科學家沒有幾個？”
“因爲鉅額的違約金，”安德烈苦笑着道，“我們自己出不起這筆覺得違約金，各國政府現在正在拼命的靠借貸來維持政府的運轉，您認爲他們能夠拿得出這麼一筆錢嗎？”
靠！林錚鬱悶的拍了拍腦袋，“這麼說來，如果不是我給你提供了這個機會，你還得在特雷克斯繼續工作？”
“沒錯。”安德烈倒是很明白自己老闆的意思，馬屁立刻拍了上來，“正是因爲您的大方，盧卡申科先生才願意與您合作。”
“明明就是看中了我兜裡的錢好不好？”林錚嘟囔了一句，很鬱悶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了人傻錢多的大傻X，貌似自己的錢也不多啊，“這件事我不能立刻答覆你，你知道的，我必須和上面說一下……而且必須要有一個合適的機會。”
留在安德烈身上幾十年的前蘇聯烙印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消失的，他自然知道這種事情容不得林錚自己做主，連忙點頭，“沒問題！”
“但是……”林錚咂咂嘴，覺得自己吃虧了不少，“安德烈，你看，我幫你們國家處理掉了一些完全無用的廢鐵，幫你們國家發展自己的重工業，可我得到了什麼呢？”
“您可以獲得我們在電傳系統方面的技術。”
“扯！”意識到自己差點兒被人給忽悠了的林錚，對自己竟然差點兒被人給忽悠了這一點感到很憤怒，“電傳系統又不是你們白俄羅斯獨有的東西，原理上也沒有什麼複雜的，只要捨得砸錢，我們國內的電動機專家也驅動專家也未必不能搞出來，我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似乎得到的東西並沒有多少？連兩輛車都是我自己花錢買來的。”
“您想要得到什麼東西，可以與我們政府去談嘛？”安德烈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抹狡猾的笑意。
靠！差點兒被毛子給忽悠了，林大老闆心中極爲憤憤不平，不過很快他就將這個想法給丟到了一邊：從三毛那裡弄點什麼東西好呢？這個必須得好好想想，不能被三毛給坑了，否則老子會被人給笑話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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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總，林總，發現了，發現了！”趙鬆發瘋的公牛一般衝進林錚的辦公室裡，激動的拍着林錚的桌子大聲叫道……那激動的模樣，簡直比丫在同一天裡考中了公務員還娶了新媳婦還要激動！
“發現什麼了？”林錚迷茫的眨眨眼，不過下一秒，這貨頓時就興奮起來，“抓到兇手了？”
“抓到了！”趙鬆連連點頭，只是表情似乎有些尷尬，“不過稍微出了點情況。”
“嗯？”
“我們發現的是屍體。”
“我……”氣的渾身都哆嗦的林錚，指着趙鬆都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你們找到了具屍體，就告訴我找到兇手了？你們怎麼能確定那就是那個槍手？”
“因爲我們在他旁邊發現了一支狙擊步槍，俄羅斯原產的德拉貢諾夫狙擊步槍，嗯，也就是咱們79狙和85狙的圓形槍，還找到了一些國產的53重機槍彈。”
槍支不是從軍隊流失的，而是從老毛子那邊流傳過來的，這着實讓很多人都鬆了一口氣：真要是從國內流失的，這樂子可就大了，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倒黴。
“等等，”林錚連忙問道，“我對槍械不是很清楚，但老毛子的狙擊步槍怎麼可能用咱們的重機槍子彈？狙擊步槍不都是使用的專用狙擊子彈的麼？”
趙鬆對林錚能夠問出這個問題一點也不感到好奇，不是對俄製裝備和國產裝備很熟悉的人根本不會知道這其中的緣由，現在抓住了那個混蛋，趙鬆的心情大好，自然也就有了足夠好的心情給林錚解釋，“這個問題我給林總你解釋一下，老毛子的這種狙擊步槍使用兩種子彈，也就是咱們仿製的53式7.62/54mm重機槍彈，一種是專用的狙擊子彈，咱們國家的軍事裝備和武器席承自前蘇聯，53式重機槍彈是可以用在老毛子的這款狙擊步槍上的，只是精度差了點，但用還是能用。”
“明白了，”林錚點點頭，他迫不及待的向趙鬆問道，“那這個人是在哪兒找到的？確定他的身份了嗎？丫怎麼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