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當然是這個道理，不過那是對普通人來說的，現在你這麼受局長的賞識，自然有不一樣，”劉梅笑着對林錚道，“不說局長給你的東西你敢不敢不要的問題，阿姨倒是覺得，這對你反倒是好事：當大家都知道了這個BP機是局長親自批給你的，像今天早晨的事情還會發生嗎？以後單位裡誰還敢給你穿小鞋？”
這根本就是不給自己拒絕的機會啊，給我下絆子的根本就是您本人好不好？林錚嘆了口氣，“也只有這樣了。”
去掉call機專用的那個用來別在腰上的夾子，愁眉苦臉的將這個在機關裡象徵着地位和身份、人人恨不得弄一個別在腰上讓所有人都能知道的“蛐蛐兒”揣褲兜裡，心裡卻已經打定了主意，絕對不跟**似的將BP機別在褲腰帶上，堅決調成振動模式揣兜裡。
……
“你好，請呼7145。”林錚在撥通廬陽市電信尋呼臺的號碼準備譚大魔女給留言的時候，對這個號碼忍不住一陣蛋疼：稀罕的4位數的尋呼號碼啊，也就現在，最多明年就得升級爲6位數了吧？
“好的，請問留什麼言？”廬陽市電信尋呼臺的尋呼妹子聲音柔柔的，甜膩無比，很有軟妹子的潛質，嗯，最起碼聽起來很有軟妹子的潛質。
“請速來琅琊市籤合同！另外留言‘我的新呼機號碼：91814’。”
“好的，”電話那頭一陣噼裡啪啦的鍵盤敲擊聲之後，軟妹子的聲音再次響起，“先生，您給7145號機主的留言是‘請速來琅琊市籤合同，我的新呼機號碼91814’，是這樣的嗎？”
“是的。”
“請問先生您的姓名？”
“林錚。”
“好的，信息已經發到7145機主的尋呼機上，還有什麼能爲您服務的嗎？”
“沒有了，謝謝。”林錚說完，剛想掛上電話，忽然想起後世那些**10000客服妹子的經歷，忍不住鬼使神差的來了一句，“美女，生日快樂。”
“啊？你是怎麼知道我生日的？”電話那頭的電信妹子驚呼一聲，顯然極爲驚訝。
林錚瞪大了眼睛，他完全能夠想象得到電話那頭的尋呼妹子此刻臉上的表情有多麼驚訝，不過比起電話裡的尋呼妹子來，林錚心裡更驚訝：不是吧？一下子就蒙對了？
“呵呵……秘密……”
林錚趕忙掛上電話，至於電話那頭的那位尋呼妹子到底會怎麼想，此刻卻也顧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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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那個之前陷害我爸的傢伙，現在還沒死心呢，這陣子正上躥下跳的給我們校長施加壓力。”林錚一邊幫奶奶剝着蒜瓣，一邊隨意的和奶奶聊着。
今天是林錚上班在市財政局的第一天，老早奶奶就說了，下了班就來家裡慶祝一下，吃餃子……林錚明白，這是老太太在向老爺子示威呢：看你當初死硬着不讓我寶貝孫子去機關，怎麼樣，現在我孫子還不是憑自己的本事進去了？
上次奶奶氣勢洶洶的表示要給馮博點顏色看看，可這麼長時間了竟然一點效果都沒有，林錚覺得有必要催一下：這真要是被馮博幹上了副校長，自己家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奶奶活了六七十歲，這裡面的道理和輕重自是不用別人說，心裡頭的很，聽自己的寶貝孫子這麼一說，眉毛都氣的豎了起來：“那小子不要臉了麼？都丟了這麼大的人，他還好意思去幹這個副校長？”
“奶奶，您又不是不知道現在的人和以前不能比，這年頭，爲了往上爬，連把自己老婆送到上司牀上去的都有，更別說那個馮博只是陰了我爸一把呢，”林錚苦笑一聲，看一眼正坐在門檻上抽旱菸袋的爺爺，略略提高了一點嗓門，“我才知道，人家這個時候還敢和我爸爭這個位子那是因爲人家有底氣：他是咱們區裡馬副區長的表小舅子，人家說動自己的表姐夫給區教育局施加壓力了，看這樣子，似乎用不了多久區教育局就得低頭。”
“姓馬的副區長？”老太太皺了皺眉頭，“似乎是區裡主管工業發展的吧。”
“是他，可教育局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也得吃飯不是？人家雖然管不到教育局頭上，可畢竟是個副區長，間接地總能影響的到。”
“哼……”
知道孫子是說給自己聽的，老爺子皺了皺眉頭，有些不爽的將菸袋在門檻上磕了兩下，“臭小子，少在那裡耍心眼，你的那點小心眼當爺爺不知道？說，這話是你媽教你的還是你爸教你的？”
“都不是，爺爺您還真想錯了，昨兒個晚上我出去買東西的時候正好聽到我們譚校長打電話，聽起來像是區教育局在給他施加壓力，讓他儘快確定人選。”
“爺爺，我就是覺得不公平，憑什麼我爸這樣品格高尚……好吧，就算不是高尚，最起碼也說的過去吧？……的優秀教師就得被馮博這樣的混賬欺負？難不成您覺得馮博這樣的小人在教師隊伍是一件好事？”
“爲什麼一定要說‘好有好報，壞有壞報，不是不報，時候沒到’，就因爲這句話我們就能看着壞人得意、好人被欺負，這麼對好人公平嗎？這麼以往下去誰還敢做好人？爲什麼不能在一開始就讓好人有好報、壞人有壞報？憑什麼我爸這樣的好人就得受委屈？”
仗着爺爺對自己的寵愛，林錚也終於在老爺子面前膽大了一回，這些話，他想要對自己爺爺說已經很久了。
“……”
老爺子沉默不語的再次往菸袋鍋子裡按碎菸葉子，只是力氣明顯大了許多。
幹了一輩子革命，他當然知道孫子說的對，憑什麼一定要壞人作威作福了之後再去懲罰壞人？爲什麼不在一開始就去懲罰他們，而是一定要在好人受了委屈之後纔去那麼懲罰壞人？
孫子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長此以往下去誰還敢去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