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漸離到底沒有殺掉江瑾烈。
不是他不想殺,而是在緊要關頭,一直隱匿在暗處看戲的三長老江瑾極和六長老江津出手了,以莫大大神通威能,逼迫江漸離不得不暫時解除大日不滅仙術進行反擊。
畢竟大日不滅仙術雖然強橫,卻還不至於站在原地讓法相強者隨意暴打。
“大哥傷勢如何?”江瑾極問着,語氣似乎關切,但神色卻漫不經心,甚至帶着幾多嘲諷,能夠見着自己明爭暗鬥多少年的老對頭吃癟重創,他心中當然是舒爽的。
如果不是擔憂大長老掛掉會對江府,會對他們三方聯盟壓迫江漸離不利的話,他真想欣賞欣賞江瑾烈被燒死的畫面。
如果不是苦大仇深,他二人也不至於等到江瑾烈重傷垂死,方纔纔出手相助了。
而比起隱晦戲謔的江瑾極來說,江津就特孃的直白的多了:“大哥自稱江府第一高手,卻不想已經落魄到這樣的地步了,,,嘖嘖,神魂幾乎泯滅,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復原,怕是這輩子都沒有進軍合神的機會嘍!”
江瑾烈聞言心中怒火熊熊,卻並沒有理會二人,殘餘本嬰法相,化作一道銀光一頭扎入了江府當中,顯然是要回歸肉身,蓄養傷勢去了。
這一波江瑾烈可謂是血本無歸,非但沒有賺頭,還把棺材本都賠進去了,,,無論結果如何,沒有了實力的他,怕是無法繼續在江府內作威作福了。
而沒有了他作爲底氣,江徹那廢柴哪裡還能站得住肥缺?
這父子二人沒落下去,他這一枝算是徹底廢掉了。
“江漸離,沒想到你這小子已經強到這種地步了,,,果然無愧是血獅王之子!”江瑾極先是對江漸離表示充分的‘欣賞’,然後話鋒一轉,“不過你闖禍的本是似乎比你的實力還強的多,,,嘖嘖,一元宗,丹器會,,,看來你是非得要把江家坑垮才甘心啊。”
言語之中飽含深意,一副非要把江漸離推到江家對立面上的樣子。
江漸離當然聽得出他言語當中的深意,只是微微一笑春風化雨般,不動聲色化解了風波:“三爺爺嚴重了,江家可是我的江家,我怎麼捨得坑它呢!”
“你的江家?大言不慚!”江津聞言笑了,冷哼乾脆利落道,“明明白白告訴你,江府已經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了,,,識相的就不要再回來,對你對江家都好。”
“六弟說的是極,人還是要自知自重的好。”江瑾極拍手叫好,又殺機凜然道,“自知自重,方能活得長久!”
江漸離搖了搖頭,平心靜氣道:“這是你們三個老傢伙的意見,還是所有江府弟子的意見?”
“有什麼區別麼?”江瑾極冷笑,“現在我三人,就能夠代表整個江府了!”
“不一樣的,不一樣的!”江漸離很執着。
卻聽得江津冷笑怒道:“我江府原本法相十三,資源無數,佔婆蘭萬畝肥沃,府內弟子鬱鬱蔥蔥,俊才無數,堪稱乾域第一世家!”
“可就是因爲你這傢伙暴戾恣睢,得罪了一元宗,你老子也是蠢的要死,居然帶領江府弟子奔赴前線,折損無數良才俊傑,耗費海量資源,十三法相更是栽了十位,只餘下我等三人,江家一遭從雲端跌落谷底!”
“江漸離,你說你有何面目再回來江家?有何顏面面對江家父老?江家可還容得下你?”
江津看似粗鄙,言語卻絲絲入扣,針針見血,這一番話說的端是激昂慷慨,感人至深,只把一衆江府弟子對於江漸離的仇怨全都勾搭出來了。
“沒錯,江漸離沒有資格做我江家弟子!”
“我江家爲他父子付出的夠多了,江漸離滾出江府!”
“滾出去便宜他了,應該擒下他,交給一元宗,交給丹器會,化解我江家困境纔對!”
面對所有人的指控,所有人的指責,江漸離顯得很平靜,古井無波。
甚至還十分溫柔和善的對下面一衆江府弟子道:“此言是否爲爾等真心?可有言不由衷者?可有被逼無奈者?可有心懷感恩之輩?”
江府人羣聞言微微攢動,隨後在江瑾極和江津的注目下,復恢復了平靜。
近千江府弟子,竟無一人願意站在江漸離這一邊。
江漸離很痛心,而江瑾極和江津卻得意洋洋:“這就是民意,我江府弟子的意志,江漸離,你可還有要說的?”
江漸離搖了搖頭,低聲喃喃:“雖然我有時候也很看不慣我那便宜老子,但不得不承認,我老子這個府主做的還不錯。”
“無論是你們修行的功法,需要的資源,獲得的機會,統統都是我老子爲江府掙來的,打來的!”
“是因爲我老子屹立在前方遮風擋雨,你們這些腌臢才能在背後作威作福,頤養天年,,,沒想到他方纔翹辮子,你們掉頭就想着‘當家作主’了,卻全是一羣只想着享福得好處,卻不願意有半點付出的白眼狼!”
一邊喃喃着,江漸離又一邊走向了江府。
江津方要阻攔,卻被江瑾極制止了:“就讓這孽障最後看一眼江府吧,畢竟這是他老子辛苦創辦的家業,現在卻要拱手讓給我等,,,嘖嘖,此潑天機緣足夠芮兒和孽遠進入法相境界了,江川死的還真是恰如其分呢!”
“這孽障怕是還心存不甘吧,要不要找機會,,,”
“應該如此,不過卻不可如此衆目,,,這小子潛力太大了!”
人羣自主給江漸離讓開了道路,不是因爲他的身份,而是因爲他的強大。
江漸離就徑直走到了府門口,而後一招手,居然是將江府那牌匾摘了下來。
“參戰啊,當初不是你們說要享受和婆蘭宗弟子一樣的待遇,懇求我老子爭取的麼?全想着一步登天,卻不想要有所付出,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兒哦,,,當初跟着我老子一路搶到人家一元宗門口就行,被人家一巴掌拍死就怪我老子?果然是賤人矯情心易變。”
江漸離絮絮叨叨着將江府的牌匾放進了儲物戒指當中。
他說過,不會讓江府這塊牌匾上沾染灰塵!
他更不想讓這塊牌匾上,沾染同宗弟子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