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歌口中唸唸有詞。
晦澀難懂,佶屈聱牙。
偏偏所有魔族武者,包括那老者在內,都是面色虔誠,如問仙音一般。
秦放歌是在念祝詞,以最爲純粹的,最爲尊貴的,魔族皇族的魔語來念。
隨着秦放歌口中聲音不斷落下,其體內的道韻也瘋狂的灌入眼前的祭臺當中。
妄圖用自己的道韻,來溝通這個祭臺。
這倒不是秦放歌大公無私,他想着以自己的道韻來進行溝通,自然和這祭臺之間的關係就越親密一些,關聯就越緊密一些,自然更有可能得到其中的魔寶了,,,其他人也各有任務。
隨着秦放歌的道韻不斷的涌入,祭壇漸漸的散發出一陣古怪的韻律。
所有魔族武者見狀急忙紛紛逼出精血來,一股股精血如雨般,滴答澆灌在祭壇之上。
“以我等後裔之血,溝通祖先魔寶,,,”
秦放歌同樣噴出一口精血,並且操縱着精血縈繞在祭臺之上。
身後又有人將那倒黴蛋送了上來。
那遠古武者的一生端是跌宕起伏,一本可歌可泣的受難史。
他是上古武者,好不容易修煉到合神境界,打算作威作福,搶女霸女,享受人生巔峰的時候,,,天地大劫來了,他辛苦修行不知多久,卻沒有享受一天,就跑到了小元界當中苟延殘喘去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時間,終於有時間可以現實了。
結果,被江漸離各種吊打,迎頭胖揍。
忍辱負重恢復了一部分實力,還沒來及的裝逼,就被江漸離曲線打殘,然後被秦放歌逮住,現在要用他來獻祭,,,曹尼瑪,緣何命運始終喜歡捉弄一個人?咱們換一個禍害不行麼?
秦放歌接過那倒黴蛋,手中印訣轉動。
其身上的繩索緩緩解開了。
這繩索也不是普通的繩索,開玩笑,普通的繩索能夠束縛住一個如龍象般的合神武者麼?
這繩索,是秦放歌以魔族秘法特製出來,專門用來封鎖上古武者血氣運轉的至寶,其價值雖然不如仙寶,卻超過那些九品法寶不知道多少倍。
繩索解開之後,那武者周身血氣運轉恢復正常,便要開始反抗。
可因爲其本就是重創之身,這三年來始終被束縛囚禁,其體內殘留的來自於林晨三人的道韻始終沒來得及拍出,一身實力也是隻留一二,哪裡是秦放歌的對手呢?更別說身旁還有這麼多虎視眈眈的魔族強者。
秦放歌輕而易舉的制服了這武者,並且再次逼出精血,化作一顆血丹,給這武者喂下。
“以吾之血,化汝之血,,,”
那顆血珠入腹,武者周身血液猛地燃燒起來。
然後以十分詭異的方式進行濃縮,進行改變,眨眼間變得漆黑如墨。
秦放歌卻並不罷手,又自識海當中鑽出一縷黑氣,那是秦放歌忍痛從仙嬰上割下來的一部分,被秦放歌灌入到了這武者的識海當中,,,這是當初秦放歌曾對江漸離施展過的,道心種魔秘術的升級版本。
這上古武者瞬間便淪陷了,一雙眼睛失去了神色,像是傀儡一般。
秦放歌心念一動,這武者居然自動的走到了祭臺上。
“英魂歸兮,來兮,,,”秦放歌忽然振臂高呼。
所有魔族武者附和,聲音響徹在地宮當中。
而後便見得那上古武者居然是猛然自爆,其體內無窮血氣散溢而出。
極爲古怪的是,這海量的血氣似乎被某種存在給束縛住了一般,始終都在祭壇上縈繞着。
而後更是緩緩融入到了祭壇當中。
那祭壇驟然變成了猩紅的顏色,像是鮮血一般。
秦放歌急忙手中掐動印訣,以秘法進行溝通,妄圖喚醒被封印的魔寶。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秦放歌的臉上,等待着最後的結果。
過了片刻之後,秦放歌的身軀猛然劇烈顫抖,瞳孔劇烈收縮,似乎看到了極爲恐怖的一幕。
然後又忽然恢復了神智,毅然決然的抽身而出:“不行,獻祭不夠,這樣的武者至少也得有十位,才能夠突破封印,將魔寶喚醒,,,要知道,這封印,可是當初數十位上古武者以鮮血佈置而成的啊!”
“就算是同根同源,想要滲透這封印,也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秦放歌說着,所有人的臉上都不由得漏出了失望的神色。
唯有那老者非但沒有失望,反而是幸災樂禍的說道:“既然這樣,你去捉十位上古武者好了,反正那些傢伙的數量應該夠了,,,”
秦放歌聞言神色一觸,而後冷哼了一聲,踱步離開了。
這一趟秦放歌付出的不少,其實力遭到了一定的削弱,更不是這老者的對手了,自然也不會自取其辱和這老者發生爭執了。
老者洋洋得意,同樣是極爲貪婪的瞥了那祭壇一眼,而後率衆離開了。
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這地宮深處發現的異常,,,唯有江漸離手中的玉符,卻猛然發生了變化。
“這是,,,”手中的玉符猛然爆發出一陣極爲濃烈的血光。
這玉符更是通體都變成了猩紅色,和那祭壇的顏色一般不二。
玉符的動靜不小,不過因爲江漸離壓制的緣故,所以並沒有被別人察覺到。
“這玉符怎的忽然有所異動,,,”江漸離心下好奇。
正想着,天色便已經放亮了,李猛走進來,勸說江漸離去休息。
江漸離在這兒守了一夜,也算是仁至義盡了,自然也沒有推諉的道理。
於是乎便回到了家中,但心中的疑惑卻始終無人解答。
李婷似乎看出了江漸離的異常,便柔聲詢問道:“夫君有心事?”
江漸離點了點頭,心中有所猜測,卻始終像是隔着一層紗,摸不着頭緒。
或者說,已經有了頭緒,卻像是一團亂麻,根本找不到開口在哪兒。
聽到李婷的詢問,江漸離顰眉問道:“婷兒,你知道安遠村建立多久了麼?”
“安遠村建立多久啊?”李婷微微思索,想起了一些事兒,“據二伯生前說,安遠村可是從上古時期就建立了,然後流傳下來的呢。”
“上古時期?”江漸離似有所得,又問道,“那你知道,安平村和安寧村是什麼時候建立的麼?”
“傻瓜!”李婷點了點江漸離的腦袋,“二伯當初說過,先祖是在兩村的壓迫下建立的安遠村,那麼自然就說明其他兩村建立的時間還在安遠村之前啊,,,”
江漸離聞言猛然通透,而後口中喃喃念念。
李婷見狀也不敢打擾,只是凸自爲江漸離準備餐食去了。
可是等李婷回來之後,卻發現江漸離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傢伙又跑到哪裡去了,,,”李婷搖了搖頭,也只能罷休。
與此同時,中州,聖王城內。
江漸離的便宜老丈人聖王,正在陪娜羅胡鬧。
三個女兒,現在只有娜羅陪在身邊,聖王對娜羅自然越發的寵溺了。
“哎呦,又揪父王的鬍子,你這個小淘氣,,,”
“娜羅,你有一天會不會也像是兩個姐姐一樣離開父王呢?”
“真的?那娜羅就一輩子都陪在父王身邊好了,小淘氣。”
父女二人正享受着難得的柔情,卻忽然有一道人影出現在了大殿當中。
聖王瞳孔微縮,然後收起了嬉笑模樣,揮手將娜羅送了出去。
“堂兄還是一如既往的寵溺孩子呢,,,真的羨慕三個小傢伙,有這麼疼愛自己的父親!”來者先是恭維了一句,並且摘掉了臉上面紗,赫然是當初湊到江漸離身邊,最後又悄然離開的楊曼。
也就是江漸離的便宜大姨,秦容了。
秦容含笑三分,美貌無雙。
也不待聖王答話,便自顧自的坐了下來,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
聖王見狀微微不悅,眉頭挑起冷聲道:“你來幹什麼?”
“這話說的,你我可是親屬,難道我來探親都不行?”雖然聖王是合神仙尊,秦容只是法相修爲,但卻沒有絲毫的忌憚和怯場。
聖王聞言更是冷笑:“怕是你來者不善呢!”
“瞧你這話說的,你我份數同源,我還能坑害了你不成?”秦容故作委屈的說着。
聖王卻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反而是冷笑說道:“本座和你可不是分屬同源,,,況且你坑過的人,怕是也不在少數吧?”
秦容見狀撇了撇嘴,同樣是回以冷笑說道:“哼,血脈之因,自然有它的果,,,可不是你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將因果消弭掉的,,,”
“多說無益,你有什麼事!”聖王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想和秦容多說。
秦容也不惱怒,只是展顏一笑說道:“來找你幫個忙。”
“不幫。”
“你還沒問到底是什麼事兒呢!”
“不管什麼事兒,都不幫。”
“既然你想知道,那麼我就告訴你。”秦容自顧自的說道,“我想請唐兄幫忙,捉幾個遠古武者。”
聖王理都沒理她,只是冷笑看着她,,,態度已經展露無疑了。
老子憑什麼幫你?
秦容很顯然讀懂了其中的隱晦,是以淡然開口說道:“你這不是幫我,是幫魔族,是幫你的祖宗,你的根源!”
聖王聞言眉頭一挑,寒聲說道:“無論是你,還是魔族,還是所謂的祖宗根源,我都不想幫,都不想摻和!”
聖王體內有魔族血統,但他對於魔族可沒有什麼好感。
至少對於秦容,他真真的是哪怕一丁點好感都歉奉。
秦容聞言神色微怒,然後又壓下,故作平靜說道:“你也是魔族,咱們又是血親,何故平白仇恨我呢?”
聖王卻不答話,只是眸中有厲色閃爍,他想到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秦容微微心悸,也只能嘆了一聲:“不管怎麼說,你到底還是我魔族中人,,,你體內有魔族的血液,有妖族的血液,卻獨獨和人族無關,,,何去何從,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吧,希望不要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說完,秦容的身形便緩緩消失在了大殿當中。
可她的話,卻始終在大殿,準確的說是在聖王的心頭縈繞。
聖王身負魔族,妖族血脈,所謂妖魔便是了!
但無論是魔族,還是妖族,聖王都沒有太多的歸屬感,更別說是剖心置腹的好感,,,當然,他對於人族同樣也沒有任何好感。
雖然對三方都沒有任何好感,但如果非得讓聖王戰隊一方的話,聖王是鐵定不會選擇人族的。
因爲人族對於魔族的仇視太過嚴重,一旦被人曝光他妖魔的身份,怕是要引起軒然大波,然後天元各宗武者羣起而攻,,,聖王之所以顧全秦容的幾分面子,不是看在那所謂的親屬關係,就是怕秦容把事情捅漏了。
但聖王同樣也不會站在魔族一方,他對於魔族的仇恨,絲毫不弱於尋常人族,他恨不得這個種族滅亡,可他對於魔族這些傢伙又無可奈何,只能夠抱着不合作不搭理的態度也就是了。
思來想去,聖王隱隱有所決斷,便凸自離開了聖王城,前往了妖庭。
如果非要讓聖王選擇一方的話,妖族顯然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而與此同時,安遠村當中,江漸離正在看着手中的三塊玉符發怔。
在察覺到一些異常之後,江漸離便直接將安平安寧兩村的玉符給掉包了。
這玉符的玄妙連江漸離都看不透,更別說那些還不到神通境界的村長了,所以這手段十分穩妥且低調,不會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可看着眼前的三個玉符,江漸離卻高興不起來。
因爲他想象當中的特意,一點都沒有發生。
或者說,這玉符仍是如先前一般,根本沒有半點動靜。
“這玉符到底是什麼東西,玄妙威能,卻又如此尋常普通,,,”
三個玉符並沒有相合,這就說明玉符並非是某個東西的一部分,而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存在。可江漸離一時間卻摸不透這三個玉符的真正作用,只能夠不斷的觀察和推測,希望能夠有所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