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是有魔修的,雖然人數不多,卻真實存在。
魔修和魔族是有區別的,一個是血脈,一個是心性。
所謂魔修,就是修行出了岔子,或者說是走到了一個極端,,,順心所欲,不壓抑自己的任何念頭。
他們可是成爲殺人盈野的恣睢老魔,也可以成爲積善千年的慈悲菩薩。
但無論是那一種,他們都屬於魔修,魔修不以行爲而論,而是指無法控制自己的念頭。
真正的修行者,如江漸離這般,雖然也會順應心意,讓念頭時刻保持通達,元嬰精粹,但卻擇其優而選,取其精粹,去其糟粕,,,魔修卻是有教無類,一念興,必然要念到行到,無有差別。
人都有善惡念頭,又有說人性本惡。
奸詐,銀邪,殘暴,,,恣睢老魔由此而生。
后土尊只以爲是哪個不開眼的積世老魔跑到自己的地盤上搞事情來了。
所以她雖然有些憤怒,但卻並沒有放在心上,,,所謂的憤怒,也不過是因爲那些老魔不給自己面子,跑來搞事相當於在打自己的臉罷了,也就僅此而已,卻不會爲了那些慘死的武者而感到悲痛。
當武者強大到一定程度,已經是超脫於尋常武者之上的特殊存在了。
所謂仙神螻蟻之別,仙神怎麼可能會螻蟻而感到悲痛呢?哪怕是假仁假義也都是歉奉的。
江漸離卻並不這麼認爲:“天下老魔不少,但合神境界卻無有一人,,,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如此摧枯拉朽的虐殺十數一流宗門,豈是尋常法相可以做到的?”
“莫不是有老魔突破到了合神境界?”后土尊鳳眉微挑。
江漸離卻予以否認:“你也是合神仙尊,何故說出這讓人笑掉大牙的話,,,魔修修行走向了極端,其神念無法通透圓潤,無法和元靈徹底相融,拿什麼來感悟大道的韻律,又如何進入合神境界?”
后土尊聞言俏臉一紅,羞臊媚了江漸離一眼,後者渾身酥軟。
卻在迦蘭的一聲冷哼當中回過神來:“所以我說此事當中必然是有所蹊蹺的。”
“怕不是哪個老傢伙在算計本座?是震域?還是中州?”后土尊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在故意搞事情。
而她最先懷疑的對象,自然就是和坤域接壤的震域和中州了。
江漸離聞言微微沉吟,可迦蘭卻是心中冷笑:“還說別人是老傢伙,就好像自己多麼粉嫩一樣,,,”
當然,這話迦蘭是不會說出來的,只是在心中揶揄罷了。
有了徐璇月的一番挑撥在前,迦蘭幾多姐妹看着后土尊,就像是看着一個勾引自家夫君的小三一樣,是根本沒有任何好感的,,,雖然江漸離這孫子已經從小三排到了四五六七,,,但意義是一樣的。
后土尊感覺得到迦蘭的莫名敵意,卻根本不放在欣賞。
第一迦蘭在她眼中只是個小丫頭片子罷了,心思純粹一些是理所當然的,她好歹也是修行千年的老姑娘了,怎麼可能和迦蘭計較呢?況且,,,誰讓她真的勾搭人家的丈夫了呢,自然是允許人家不開心的。
第二則是因爲,,,后土尊打得過迦蘭,所以無所畏懼。
見得江漸離思索,后土尊卻是十分利索的說道:“不若本座去查探一番?了結了那些瑣碎也就是了。”
后土尊的性子本就爽利,巾幗英豪,雷霆霹靂。
說着就要離開,卻被江漸離攔住了:“此事沒有那麼簡單,,,我與你同去!”
江漸離的神色顯得有些凝重,語氣也十分的慎重。
迦蘭和后土尊見狀不由得心下微忌。
以江漸離現在的實力,天元還有值得他如此的存在麼?
她們卻不知道,在先前看似思索的瞬息時間內,江漸離已經從大道處接收到了一些訊息和反饋,,,那是讓他瞠目結舌又覺得十分意外的訊息。
只不過那些訊息並不明確,霧裡看花一般隱晦,尚且需要證實。
不過只是這一星半點的訊息,就足以讓江漸離警覺,小心對待了。
“我與你同去,,,”江漸離說着,又大手一揮,有一栩栩如生的縮小版江漸離越出,那是江漸離以大道造化,分離出來的些許仙嬰,,,實際上就是數量衆多的神唸的混合體,擁有更多的玄妙罷了。
那仙嬰飛到了迦蘭身上,江漸離囑咐道:“蘭兒暫且先回家,有我仙嬰護佑可保無事,,,”
如果那消息是真的,怕是坤域便不太平了,不入合神境界的迦蘭還是十分弱小的,不可置身於險地當中。
迦蘭從江漸離的表現當中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又可以感受到江漸離的拳拳疼惜之情,不覺心中溫暖,自然沒有反駁的道理:“我回家立刻閉關,不到合神境界誓不出關,,,想必到時候我們姐妹,也是能給夫君做個幫手的,,,”
迦蘭如是說着,又以目光隱晦的在江漸離和后土尊二人身上來回盤旋了幾次。
如果不是正主兒在這兒,迦蘭怕是要提着江漸離的耳根子告訴,,,不許和這老女人搞在一起!
迦蘭夥同二狗子,被仙嬰帶着離開了。
江漸離這才和后土尊前往了受難的地方。
坤域東部,大小宗門風聲鶴唳。
已經連續有十多個一流宗門遭難,二流三流宗門受創者更是甚巨。
這讓東部的所有宗門都如臨大敵,乖巧的開啓了宗門大陣,龜縮在宗門當中等着后土尊爲他們除掉禍害,,,用臣服得到保護,這本就是相等的交換代價,,,身爲老大的后土尊,有理由爲他們出頭。
可宗門他們都成了縮頭烏龜,敵人的強大卻足以轟碎他們的龜殼。
土劫宗,坤域東部的一流宗門。
雄霸坤域東部萬里山河,算是一流宗門當中比較強大的一撮。
宗主土劫尊,資深法相,是坤域小有名氣的強者。
其縱橫時間之長,已有千年之久,勢力實力盤根錯節,不容小覷。
平日裡土劫尊也是逼格賽高,排場極大,也是個好面子的人。
可此時此刻,他卻乖乖的跪俯在地,像是一個螻蟻一般,等待着仙神的審判。
所謂的仙神,是兩個秀美異常的少年。
這兩個少年長相都十分的俊美,盡皆穿着一身華服,上面刺繡着十分玄奧的紋路,,,紋路大圈套小圈,一環扣着一環,像是一個黑洞,像是一個漩渦一般,,,雖不假配飾,卻覺得格外的尊貴雍容。
這兩個少年身上的氣息和氣質更是古怪。
雖然不知道這兩個少年到底是什麼境界,但卻可以輕鬆的從其一舉一動之間,窺見幾多玄妙,,,他們根本沒有以神念催動,便可以如臂驅使的駕馭靈氣,,,土劫尊之所以不堪一擊,正是因爲他在這兩個少年面前,根本沒有調動靈氣的能力和機會。
在沒有進入合神境界之前,失去靈氣就等同於失去了一切。
他們二人坐在上首,笑容春風和煦,氣質格外醒目。
下面是土劫尊,和一衆土劫宗的弟子長老們,低眉順眼額的跪着。
當察覺到絕對的實力察覺之後,土劫宗的所有人都乖巧的多了。
他們想要用順從換來活下去的可能,,,他們卻不知道,他們的結局早就已經註定了。
“啊,我仁慈的哥哥啊,這個世界真的是太好了,居然有如此豐厚的靈氣,而且如此醇厚如此單純,簡直是專門爲了咱們而創造的世界啊?”左手邊的少年嘖嘖稱其的說着,言語當中滿滿都是喜悅。
另一個少年也是眉飛色舞,但比較起來卻顯得沉穩的多:“我愚蠢的弟弟啊,就算是整個世界十分的適合我們居住,,,但這個世界當中也有不少的強者是隱患啊!在沒有徹底佔據這一界的前提下,切記不可掉以輕心。”
左手邊的少年聞言點了點頭,又不以爲意的說道:“這個世界的武者也是以靈氣作爲根源,駕馭靈氣繼而催動威能,,,既然這樣,這個世界的武者,又如何能夠對咱們這樣的存在產生威脅呢?”
“也不可盡言,爲兄從那幾多武者的神魂當中的得知,這一界也是有不少道級別存在的!在將軍們沒有抵達之前,你我二人還是要小心謹慎一些,莫要陰溝裡翻了船,穩紮穩打纔是老成之舉。”
“哼,還不是兄長爲了討好父王,非得要提前一步動作,,,現在倒是來教訓起我來了。”左手邊的少年撇了撇嘴,神色略顯不快,居然是伸手虛招,,,便有匪夷所思的異象出現。
那在下面乖巧跪俯的土劫宗弟子當中,居然自主的飛出了小半的弟子。
那些弟子神色詭異,似乎是身不由己,,,其狀態更是古怪,周身鼓脹成了氣球一樣,似乎隨時都要爆炸開來。
而那少年只是輕張磹口,就像是戳破了氣球一般,那些弟子的肉身以肉男可見的速度迅速乾癟,其體內能量瘋狂流逝,最後化作了數具乾屍,掉落在了地上,,,其死狀極爲之殘忍恐怖,讓人不寒而慄。
其他武者見狀不由得心下暴寒,更是低眉順眼的多。
年長一些的少年見狀略顯埋怨的瞥了那少年幾眼,而後溫柔的對土劫尊等人說道:“爾等寬心,只要能夠如實回答本座的疑問,自然可以保全性命,,,如若不然的話,,,嘖嘖,這些傢伙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鑑!”
土劫尊等人看着那死相極慘的諸多弟子,自然是不敢有絲毫的違背。
“本座且問你,天元最強的武者是誰?他的實力和境界是什麼級別?”
“這個,,,”土劫尊微微思索,毫不猶豫的賣到了江漸離,“天元目前公認的最強者,應該是日仙尊江漸離,其實力不可揣度,不過卻在合神境界少有敵手,強悍無匹,堪稱天元最強。”
兩個少年聞言面面相覷,又聽得那少年繼續問道:“天元大勢力有幾多?道武,,,合身仙尊又有多少?”
“天元的勢力良多,真正雄霸者也不過是十數罷了,,,”對於天元的勢力劃分,任何有識之士都可以如數家珍,不過要是問天元到底有多少合神,怕是連江漸離都不太清楚,“至於合神仙尊的數量,卻無人知曉。”
那少年又繼續詢問了幾多瑣碎,如江漸離的戰績,幾多大勢力之間的摩擦恩怨,包括一些天元知名強者的處境和實力等等,,,土劫尊小命被人家攥在手中,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等到將自己肚子裡的貨全部掏乾淨之後,土劫尊的內心仍是十分的忐忑。
他不知道這兩個古怪的少年是否會信守承諾,放自己等人一條生路。
堂堂法相尊者,本也是作威作福一方的存在,此時卻如螻蟻一般卑微,爲了生存下去甘願放棄一切,,,武者修行的本質,不就是爲了活下去,永遠的活下去麼?
“這些傢伙的級別太低,想來也沒法得到什麼有用的訊息,,,”
“不錯,如果想要窺探虛實,還得捉一個道武詢問盤算。”
“可咱們現在很難對抗道武級別的武者啊,,,這大道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排斥着咱們!”
“無妨,爲兄在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準備,,,咱們接下來還是捉一個道武級別的武者盤問比較好,,,這傢伙口中的后土尊就是個不錯的選擇呢!”
“好吧好吧,不過這些傢伙沒用了,我可以開吃了吧?”
“隨便隨便。”
衆人聞言自然是睚眥欲裂,想要反抗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肉身鼓掌起來,體內的靈氣像是脫繮的野馬一般,左突右進,想要衝破肉身的束縛一般。
可就在生死危機的關頭,他們耳中傳來了幾聲輕笑交流聲音。
“看吧,我就說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這些外來戶還想着把姐姐捉回去暖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