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羅張了張嘴，斟酌了好一陣也說不出什麼，結果也只是順着對方的話題問起來：“好吧，姑且當你沒有說謊，起碼你以爲這是真的，那就說說你的使命吧。聽你的語氣，似乎你也有你的使命。”
對此，對方依然是很自然地笑着：“沒錯，我也有我的使命，我也有屬於我的時刻。這二三十年裡我被安置在你穿越後的身體的最深處，就爲了在這個時刻出現，就是爲了告訴你那些你需要知道的事。”
佐羅瞪大雙眼看着對方——如果他當前有雙眼的話。
“呵呵，你聽出來了。”對方笑了笑，點了點頭，“沒錯，你穿越後的身體也與那個將我們分割開的人有關。斯特蘭奇說的沒錯，他不是你的創造者，那個人纔是。你也不要問，我被設定不能告訴你那個人是誰。但我可以告訴你，在你得到布魯斯韋恩已死的信息回到哥譚的最初，那個假借布魯斯韋恩的名義留給你的手提箱，就是那個人留下的。另外，那個人與布魯斯韋恩沒有關係，起碼沒有你能想象到的任何關係。事實上，布魯斯韋恩也不知道那個人的存在。”
聽到這個消息，佐羅有點啞然。他早就已經猜到那個需要他或者布魯斯韋恩才能打開的手提箱並不是布魯斯韋恩留給他的，只是一直想要找出手提箱的真正主人都不得其徑而已。想想看，誰能在布魯斯韋恩不知不覺間錄下其指紋和瞳孔？而現在，得知原來指紋和瞳孔都來自佐羅的“創造者”，這似乎就說得通了。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那個人要在裡面留下不存在的曼哈頓博士和同樣不存在的露西的海報？這跟佐羅未來要面對的使命有關？
“那你知不知道手提箱裡面有什麼？”
他嘗試着問了這麼一句，結果對方給出否定的回答。所以到目前位置，佐羅知道他有一個所謂的使命，卻對使命本身一無所知。
“那麼，我還有什麼需要知道的？”
對方點了點頭。
“接下來說到你穿越後的身體。對於目前的你來說，這個或許比你的使命還要更吸引一些，對吧。不過……對了你聽說過量子意識嗎？”
比起暫時還看不見摸不着的所謂使命，佐羅的確更關注自己的身體。雖然如今他不再感覺到冷熱煎熬了，但也沒有身體了。只是，對方竟然那麼生硬地就轉移話題了？
好吧，希望那個量子意識與他的身體有關。
“我聽說過。”佐羅也點了點頭。“人類一直不知道意識的來源，或者說不知道它存在於哪裡，不管是哲學界還是科學界。然後有人結合哲學界的概念和科學界的經驗，將人類的意識歸結爲同樣難以將主觀和客觀嚴格分辨的量子狀態。不過這也只是一種理論而已，它不具備重複性和可驗證性。”
“沒錯，看來你這二三十年的確獲得了許多。我有點明白你爲什麼一直想要穿越回去了。掌握着那些知識，回到原本的地球，你說不定能拿到諾貝爾呢！”
“呃，這可不是我的本意。不過，你說的也不錯。可惜你也說了，我不可能回得了去了。”佐羅到現在還在爲這個消息而遺憾。“不過，你還沒說下去，我如今的身體怎樣了？”
被佐羅再一次追問，對方張了張嘴，有什麼想說卻沒說出來。等到再開口時，卻似乎已經將本來要說的換掉了。
“你只需要知道，你之前經歷的煎熬，不是你一直以爲的那樣是一種因爲基因絮亂而引致的病變，而是在那個人設定的過程中，將你的身體潛力整合起來的必經階段。雖然那個人也沒想到你竟然會要利用宇宙魔方的空間特性來打開次元門，還有在這次整合之後你的身體會有所變化，而且你會在一小段時間裡變得比之前弱一些。唔，你只要記住這是必經階段就好了。本來這次整合應該更早發生，我也應該更早與你會面的，結果被你一再拖延……算了，你只要知道你的身體並沒有大問題，而那個人的這些設定也對你無害，這就夠了。”
“可是……”
這樣的答案自然不能讓佐羅滿意。那個人的設定是什麼鬼！有宇宙魔方這個大殺器造成偏離設定了吧，還認爲沒有大問題？另外，變弱是怎麼回事？還有，必經階段是什麼的必經階段？最後佐羅會變成怎樣？變強？變怪？還是變成一件“那個人”需要的功能單一的工具？
這種被人操控的感覺真心不爽！另一個自己或許已經認命了，但佐羅不會。他需要從所有情報中找到反客爲主的機會，因此，他有一連串的問題急需得到答案——可惜對方也沒有給他繼續往下問的空間。
“就這樣差不多了。然後，唔，還有最後一件事。”對方控制着佐羅曾經的身體看了佐羅一眼，臉上的表情有點惆悵的意思。“我被設定了在我們見面的最後、在我徹底消失之前，還必須問你一個問題。”
“呃……”佐羅有點語塞。怎麼有種生離死別的感覺……好吧，的確是生離死別，畢竟對方要徹底消失了。可是怎麼感覺就那麼彆扭呢？“算了，你問吧。”
結果“見”到佐羅這個樣子，對方反而收起惆悵，再次笑了起來。
“呵呵，別緊張也別難過，只是一個走程序的問題而已。沒什麼特別的，也不會起到什麼影響。”他這麼說道，“不過，你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回答。就當是一個快問快答的環節吧。”
“……好吧。”
“是這樣的。假設你的身體有兩種發展模式。一種是給你一個以某種形式只爲你存在於你的身體內的的輔助系統。它可以將你可能會有的超能力像某些電子遊戲裡的天賦樹一樣列出來，給你建議，讓你按着可能是最優的路線來點亮並獲取那些能力。唔，類似我們前世看過那些小說裡的那樣。這種方式能降低風險，而且能讓你以相對穩定的速率變強。相比之下，第二種就非常坑了。沒有天賦樹，你也不能事先知道自己有哪些方面的潛能，也就談不上規劃發展路線。而且，由於一切都是自己摸索，你很可能永遠無法達到第一種模式能達到的那種高度。那麼，如果有這兩種選擇的話，你選哪一個？”
一秒，五秒，二十秒……佐羅還在斟酌，完全忘了“快問快答”的要求。唔，也有可能不是忘了，只是刻意無視之而已。畢竟他還拿不準對方問出這麼奇怪的一個問題的用意。
“按理說第二種模式跟第一種放在一起根本沒有可比性，不過我想考慮到當前的環境，我會選二。我不需要別人設定的路線。只是……”這麼說着，佐羅還是有些猶豫的。畢竟無論是另一個他還是所謂的“那個人”，都對他有着足夠的瞭解。萬一他的選擇早就在那個人的計劃之內呢？萬一這個所謂的“走程序的問題”，所謂的“不會起到什麼影響”，其實是某個決定性的環節呢？
這時候，對方打斷他的話，並用一種對他來說非常陌生的目光看着他。
“不用只是，這就夠了。換做我，換作曾經的我，也會這麼選的。畢竟我也是你呢——起碼曾經是。如果你選擇第一種的話，我會非常失望的。徹底消失並不是最壞的結局，一直**控失去自主能力纔是。你讓我記起我是誰了……”
對方沒有往下說，但佐羅明白了。那是一種欣慰的目光。配合對方臉上那淡淡的笑容……呵，佐羅曾經的身體，不，或許應該說對方的身體，早在那句“這就夠了”之後就開始由下至上化爲碎片，一點點地消散。腳，腿，腰，軀幹和雙臂，頸脖，最後是那張臉、那個佐羅熟悉而又陌生的笑容，相繼消失，就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