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爹，俺口渴”就在大家要把賴娃送到城裡醫院時，賴娃卻醒了過來。
“賴娃，你沒事吧？你沒事吧？”楊二蛋急忙摸着賴娃的額頭。楊老子見狀，連忙上前把脈，約莫三分，開口道：“奇怪了，孩子退燒了，心跳也恢復正常了”。
楊二蛋聞言，喜極而泣，激動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老太太更是雙手合十，唸叨：“老太保佑，老天仁慈”。
兩人對楊家衆人連連感謝，抱着孩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折騰一個小時，楊家幾人也是乏了，各自回到房間內休息。漆黑的房間，楊天啓絲毫沒有睡意。賴娃的發燒，絕不僅是生理的疾病，他猜測，可能是外在不乾淨因素所在。
人死後時候是否存在魂魄，若有，那麼它以何種狀態存在？這個問題歷來受衆人爭議。有說人死後，於至陰處，七七四十九天，靈魂不破不滅。陰陽相生相剋。魂遇陽，頃刻則灰飛煙滅。
換位思考，既然他能得到不可思議的修真大道，世界也應該存在人類未知的生命形態所在。而這種生命形態，超出人類理解的範疇。
想到關於鬼魂的種種傳說，楊天啓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
第二天，楊天啓早早吃過早飯。
不知怎麼，楊天啓鬼使神差朝村後坡走去。
村後坡以前是村中爲數不多的良田。據說，宋朝開寶年間，一位官居二品的太尉，因得罪了當朝丞相而被貶邊關，上任時，不幸病死路上。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沒有落葉歸根。其隨從請當地的先生看風水。風水先生恰逢來到屏東村後坡，眼睛隨即一亮，指道：“就這了，這裡風水好！壓煞！”。
也就是從那時起，爲數不多的良田變成了墓地。如今屏東村只要有老人去世，就埋在村後坡。久而久之，村後坡有了另外一個名稱：亂墳崗。
亂墳崗，白天看沒什麼，只是比別處多了幾座墳和柳樹枝。但是到了晚上，很少有人敢靠近。陰氣森森不說，各種怪鳥聲更是滲人。
楊二蛋家，是村中唯一一戶，住在村後坡堰上的。至於爲什麼住在這裡，大概楊二蛋老爹，貪圖那剩餘的墓地。剩餘的墓地被楊二蛋家種上了莊稼。
隨着腳步的靠近，楊二蛋家的輪廓，逐漸顯現出來。三間老舊，泥土夯實的土屋，土屋上開着兩個巴掌大小的窗戶。門前左右牆上掛幾串玉米和乾紅辣椒。
門口趴着一條禿尾巴土狗，土狗無精打采，眼皮有一搭沒一搭。見到楊天啓這個不速之客，這才懶洋洋“汪汪汪”幾聲。
正在屋裡吃飯的楊二蛋，聽到門口有動靜，連忙迎了出來。見到是楊天啓，臉上的皺紋，隨即綻放開來：“楊小老闆來了啊，來來來，進屋吃點……”。
話沒說完，卻嘎然而止。不是他不願意請楊天啓進屋吃飯，而是自卑，家裡條件實在太差了。昨晚因爲擔心賴娃的病情，沒有對楊天啓家別墅仔細觀看。
此刻想起來，楊天啓家的別墅和他家老土房一比，簡直和皇宮沒兩樣。楊天啓看出楊二蛋的尷尬，擺擺手笑道：“謝了叔，我在家吃過了，給！孩子虛弱，多補補”。
楊天啓提着七八斤桃子，還有一些肉食。這時，楊二蛋的老孃也走了出來，見楊天啓送來一大包好吃東西，直抹眼淚：“謝謝！謝謝！好人啊！謝謝！”。
楊二蛋眼睛通紅，招呼楊天啓進屋。
門很矮，不到一米五，稍有不慎，便碰到腦門。楊天啓弓着身子進屋。進去之後，第一感覺是漆黑，第二感覺就是狹小，第三感覺就是壓抑。
“來來來，坐，楊小老闆，俺家條件不好，多擔待啊”老太婆給楊天啓搬了條木板凳。
“汪！汪！汪！”一個人形模樣的身影，從桌底爬出來，齜牙朝楊天啓褲腿咬去。楊天啓屁股還沒坐穩，便被嚇了一跳。
“俺是大黃，俺是大黃，俺要咬你”藉着昏暗的光線，楊天啓看清了，趴在桌子底下，是個老頭。老頭很瘦，兩側顴骨突出，但楊天啓還是認出這人，就是楊二蛋那個發瘋的老爹。
楊二蛋老孃，一把抓起老伴：“乖，他是好人，不是壞人，不能咬他啊，乖，不能咬他啊，來，聽話，待會給你肉吃”。
楊二蛋老孃，從塑料袋裡撕掉一塊楊天啓帶來的熟肉。楊二蛋老爹兩眼放光，猛撲上去。
“汪！汪！汪！好吃！汪！汪！汪！”
老太婆悶哼一聲，中指嘩嘩流血。看到這一幕，楊天啓愣住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焦急的聲音：“蘭妮，蘭妮”。
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直直撲向楊天啓的身邊。楊天啓下意識起身，直直髮愣，原來他的身側斜躺着一個皮娃娃。女子是奔皮娃娃去的。
女子身材不高，只有一米五，皮膚黝黑，大夏天，套着大紅色的棉褲棉襖：“不哭，蘭妮不哭，媽媽在這裡，媽媽在這裡”。女子小心翼翼把皮娃娃包在花棉被裡，那神情極爲憐惜、關注。
楊二蛋默默起身，去看看兒子醒了沒。
楊二蛋的老孃，長長嘆了一口氣。五口之家，有兩個瘋子，擱誰也受不了：“造孽啊，造孽啊”。
就在楊天啓想給兩人查看時，身後傳來楊二蛋急促的聲音：“賴娃又發燒了！賴娃又發燒了！”。
此言一出，啪啦一聲，老太婆手裡碗摔碎了。
楊天啓一個箭步衝上前，抓住賴娃的脈搏，想也不想，釋放靈氣，查看一番。
“啾”和之前一樣，一道紅光從小孩的眉心竄了出去。楊天啓目瞪口呆看向門口。雖然對方逃離的速度很快，但楊天啓確實看清了，剛纔那個是什麼玩意。
那是一個一米來高的虛實人影。
“原來真的存在，真的存在啊”楊天啓喃喃自語。從賴娃體內竄出來的是一個十來歲大孩子的鬼魂。這個小鬼魂逃向門口時，還不忘朝他齜牙咧嘴，大露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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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娃！賴娃！醒醒”楊二蛋死命搖晃兒子。
耳邊的喊聲把楊天啓驚醒過來：“二蛋叔，賴娃沒事，沒發燒，一小會就醒來了”見楊二蛋露出疑惑的表情，楊天啓補充道：“我以前跟爺爺學過醫術”。
話音剛落，賴娃醒了過來：“阿爹，俺餓”。
楊二蛋，一把抱起兒子，激動道：“好，1好！阿爹給你煮了最愛吃的雞蛋”。
家中唯一的孫子時好時壞，可把老太婆折騰夠嗆。萬一這個孫子，再出點事，那他們家不知道還活着什麼意思。望着大口吞吃雞蛋的孫子，老太婆暗暗抹眼淚。
楊天啓靜靜看着這一家人。兩個瘋子，兩個老人和一個小孩，住在如此破敗的房子裡。楊天啓內心有所觸動，他覺得應該做些什麼。
“二蛋叔，讓我給老爺子看看”楊天啓提議道。
楊二蛋一愣，旋即緩緩點頭。雖然聽楊天啓自稱跟他爺爺學些醫術，但他也沒抱什麼希望。他聽說治療精神疾病是需要花大錢的，但他們家缺少的就是錢。
楊天啓抓住楊二蛋老爹的枯手，強大的靈氣分成無數條肉眼難以看見的細線，涌入身體。
楊天啓神識隨即跟上。
血管、臟器、大腦，像是立體圖一樣，映入腦海。一圈下來，楊天啓眉頭緊皺。楊二蛋老爹已經到了油燈盡枯的地步。 換句話說，楊二蛋的老爹，能夠撐到現在已經屬於奇蹟了。
血管璧上，堆滿一層又一層的毒素。
毒素把本來就狹小的血管空間，擠壓更小。高血壓，高血脂，並伴隨着各種器官衰竭。其中最爲致命是心臟。楊二蛋老爹的心臟，竟然比長人大了三倍！
楊天啓暗暗嘆了口氣：“送佛還是送到西吧”。剛要操控靈氣，定向清除血管有害毒素時，卻發現施展出去的靈氣消失不見了。
“咦，怎麼回事？”楊天啓大吃一驚。以前給別人看病時，如果沒有自己操控，靈氣不可能自己消失。
不正常，絕對不正常。
楊天啓不信邪又試了一次，靈氣還是消失不見。這下，楊天啓不能淡定了。“難道，這個老爺子也是個修真者？”想到這裡，他自己搖頭，率先給否定了。
怎麼可能，楊二蛋老爹都是快翹辮子的人，怎麼會是修真者。
楊天啓接連試了十餘次。操控經由血管的靈氣，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忽然，楊天啓冷汗淋漓。他有種猜測：“這個老爺子，恐怕也被鬼魂上身了！而且這鬼魂，有了一定的道行”。
想到這裡，楊天啓謹慎起來，打起十二分精神。靈氣不釋放，神識被他發揮了極致。如此施爲，果然有重大發現。一個血口大張的鬼魂，附在楊二蛋老爹的身上，正衝他張牙舞爪。
鬼魂吐着滲人的舌頭，雙眼往外冒血，或許畏懼楊天啓陽氣過勝，或者感知楊天啓道行過高，始終沒敢真的撲上來。
楊天啓皺眉深思。這個鬼魂明顯比之前那個強大多了。施展的靈氣不僅沒有把對方逼走，反而成了對方的補品！
苦思冥想，忽然，楊天啓猛得拍腦袋，一道金光從腦門爆射而出，緊接着一道急促的慘叫從楊二蛋老爹嘴裡發出。
極度驚恐的鬼魂，踉踉蹌蹌脫離肉體，隨即化作一團紅光，朝門口急速掠去。
楊天啓急忙攆到門口，卻哪還有對方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