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誠上車之前看過這趟車的停靠站,短短几百公里路,中間足足要停十幾次,他們要坐四個小時才能到達目的地。
大晚上的在火車上也沒什麼娛樂,他只好掏出手機玩起了王者農藥。
就在車廂裡的人都昏昏欲睡的時候,窗外突然一亮,然後迅速又陷入黑暗,緊跟着就是一聲炸雷響起。
老式火車的窗戶都是能打開的,車廂裡並不隔音,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不少乘客渾身一抖,差點沒從座位上彈起來。
原本淅淅瀝瀝的小雨隨着這一聲雷響開始變大,噼裡啪啦的打在車廂上,乘客們紛紛起身關緊了窗戶,免得被雨水打溼了衣服。
過了十幾分鍾,火車在大雨中緩緩停了下來,張誠透過雨簾朝外一看,發現是一個山區小站,站前的鐵牌子鏽得已經認不出字跡。
外面漆黑一片,站臺上只有一盞吊燈,昏黃的燈光在風雨中不斷搖曳,五六個人影快步登上了張誠這一節車廂。
張誠一邊玩遊戲一邊隨意的瞟了一眼,發現這些上車的人衣服都溼了大半,頭髮也在往下滴水,在車廂連接處抖了抖之後,才走進車廂各自找位置坐下。
火車停靠了三分鐘,隨着一聲汽笛再次開動起來,繼續前行。
半個小時之後,窗外的雨慢慢停了下來,張誠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發現車廂裡的乘客大部分在埋着頭玩手機,還有一些三三兩兩的聊着天,整節車廂只坐了三分之一的位置,顯得有些空曠。
“瓜子、花生、方便麪!”
“雪碧、可樂、礦泉水!”
一個列車員推着一輛小車從車廂一頭走來,一邊走一邊大聲吆喝。
“來桶泡麪,再來根火腿腸。”王大富買了桶泡麪,起身去連接處接開水去了。
張誠吃不吃都無所謂,但是還有幾個小時時間,閒着也是閒着,於是買了袋恰恰煮瓜子,一邊磕一邊接着玩遊戲。
他的反應速度當然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就算單手操作也是把把超神,驚得隊友們狂刷666,紛紛要求大神加波好友。
張誠不過是隨便玩玩,沒理會這些人就直接退了出來,繼續單排。
列車員又叫賣了一陣,見沒人再買東西,於是推着小車往下一節車廂走。
走到車廂尾端的時候小車突然一頓,好像被什麼擋住了。
列車員伸長了脖子往前一看,發現是旁邊座位伸出了一條腿,橫在了過道上。
“喂!麻煩收下腳!”
列車員招呼了幾聲,見那人沒反應,頓時皺起了眉頭,側身從小車旁邊擠了過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大聲說道:“你這人怎麼回事!把腿收一下,別擋路!”
那人依舊沒什麼反應,臉上蓋着一張報紙,還是直挺挺的躺在座位上,就像是睡死過去了一樣。
“醒醒!這不是你家,麻煩注意一下素質!”
列車員有些生氣了,一伸手拽住了那人的胳膊,想把他從座位上拉起來。
但是這一拉之下,列車員發現這人的身體非常沉重,一下沒注意,那人就從座位翻到了地上。
那人依舊沒動,蓋在臉上的報紙卻飄落下來,列車員只是一瞧,就嚇得大叫了一聲。
躺在地上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皮膚黝黑,滿臉皺紋,穿着一身勞保服,看上去像是農民模樣。
這些都沒什麼異常的,坐這趟車的很多都是居住在村莊裡的農民,不值得大驚小怪。
讓列車員驚訝的是,老人現在雙眼緊閉,嘴脣發白,皮膚上還有一塊一塊銅錢大小的紫斑,密密麻麻的簇擁在一起,看上去十分嚇人。
列車員的叫聲吸引了車廂裡所有人的注意,都站起身看了過來。
王大富正好端着泡麪回來,擠過去一看,立刻皺起了眉頭,問列車員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列車員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好像沒經歷過什麼風浪,面對這種突發情況明顯有點驚慌,結結巴巴的說道:“跟我沒……沒關係啊!我就是想讓他挪下腿……誰知道他一下……一下就滾地上了……”
坐在旁邊的乘客探頭看了一眼,也是嚇得一抖,驚叫道:“這人怎麼這個樣子,該不會是有什麼傳染病吧!”
列車員聽了這話,心中一顫,想起自己剛纔還碰過這老漢,連忙伸手在褲子上擦了擦。
“大家別慌,我馬上去叫乘警!大家都坐回位置上,千萬別亂跑!”
大家看着列車員飛也似的跑出了車廂,心裡也開始發慌,嘰嘰喳喳的開始議論起來。
“那人還活着沒?你們誰去看看?”
“這誰敢啊!萬一真有病傳染了怎麼辦!”
“那也不能讓人躺在地上啊!萬一還活着怎麼辦?你們這些人怎麼一點社會責任感都沒有。”
“你說得這麼厲害!那你怎麼不去!”
“我是個女人,你們這麼多大老爺們在,好意思讓我一個女人去?”
“算了算了!別吵了,還是等乘警處理吧,這裡也沒法呆了,走走走!我們去別的車廂。”
一堆人七嘴八舌的議論了一番,最後誰也不敢上前查看,都起身朝着前面車廂涌去,但是還沒出門就被趕到的乘警給堵了回來。
王大富走回座位旁,對着張誠使了個眼色。
張誠微微點頭,低聲說道:“已經死了,救不了了,看看什麼情況再說。”
乘警一進車廂,就將連接處的車門鎖死,對着神情激動的乘客說道。
“大家別激動,在事情沒調查清楚前,誰也不能離開車廂,請大家配合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剛纔一聽說列車上可能出現了傳染病人,乘警也是嚇了一大跳。
雖然這趟列車人不多,但他也不敢怠慢,立即把情況通知了列車長。
乘客在火車上突發疾病死亡的事件也不少,針對這些情況都有應急預案,車上也有一些應急藥品。
乘警收到消息就立刻帶着應急物資趕了過來,將口罩和手套分發給乘客,讓大家遠離倒地的老人。
那名乘務員因爲接觸過老人,也被乘警帶了回來,站在車門處雙腿都有點發軟。
乘客們雖然心裡不樂意,但是面對公權也沒什麼辦法,只好在車廂頭附近擠着坐下,一臉驚懼的盯着躺在車廂後面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