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保鏢撒開手,放開老八,老八到了李老順的身前,半蹲着身子,簡直要給李老順跪下了,一臉苦澀的說:“順哥,你讓我跟着你吧,我想在你手下混。”
李老順上上下下的看着他,“……我剛揍了你,還揍了你的老婆,你還要跟着我混?”
“嗯,我要是不跟這你混,郭慕華會殺了我的,我把他騙到火鍋店,他肯定記仇!”老八一臉害怕的說:“順哥,我沒有辦法了,出租肯定不敢開了,整個幷州只有你能保護我了,你可不能不管啊,不然我就死定了……”
老八說的確實是真情,這兩天李劍鋒沈江山他們一直在找那個把郭慕華騙到火鍋店的出租車司機,不過沒有找到,要是找到了,肯定是一頓的亂刀。
李老順皺着眉頭,半信半疑的看着老八,枯黃乾瘦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一分鐘後,他邁步向酒店裡面走。
“順哥,順哥!你不能不管我啊!”老八叫嚷着,想要繞到李老順的前面去擋路,但兩個保鏢揪住他,一把將他推倒在地,在他身上踹了幾腳,“滾開了尼瑪的!”
老八倒在地上抱着頭,嘴裡仍然在叫嚷:“順哥,你要救我啊,不然他會殺了我的,求你了……”
李老順根本不理他,帶着保鏢們進了酒店。
等到李老順進酒店了,老八才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那一張歪眉斜眼的臉,因爲吃了打而變的更加的難看,他咬着牙,看着新源大酒店。
“老八,快走吧。”一個混混同情的勸他。
老八低下頭,落魄無比的慢慢的離開。
這時天色已經完全的黑下來,街道上路燈明亮,行人車輛從他身邊經過,他只是機械的低頭走路,根本不管前後經過的行人車輛,在路過下一個十字路口時,他差點被一輛桑塔納撞到,氣的那司機從車窗裡探出頭來大罵:“你他麼的長眼了嗎?想墊路是吧?!”老八猛地擡起頭,冷冷的瞪了司機一眼,那一張扭曲變形的臉立刻把對方司機嚇住了,對方司機渾身冷戰,在也不敢說話了。
老八收回目光,繼續慢慢的向前走,走過了十字路口,向右拐進旁邊的一條小街,他心不在焉的從兜裡掏出煙來點上了一根,剛吸了一口,忽然的聽見身後腳步急促,好像是有人追了過來。他撒腿就跑,但只跑了兩步,腰上重重被踢了一腳,呀啊一聲,老八重重的向前摔出了一個狗吃屎。
他顧不上喊疼,掙扎着爬了起來,一邊爬一邊回頭看,就看見一個皮膚黑黑的年輕人正站在他的身後,冷冷的看着他。
“你他麼的……”老八罵了半句,忽然的閉嘴,因爲他已經認出在背後踹了他一腳的就是郭慕華的好兄弟-陸張飛。
他三天前騙了郭慕華,現在郭慕華派他的兄弟來報仇了,這是老八直接的想法。
老八爬起來撒腿就跑。
早在兩年錢他就領教過陸張飛的身手,他知道他不是陸張飛的對手。
陸張飛搶先一腳踩在他的腰上,將他又踩回了地上,然後抽出刀來朝着老八掄了兩刀。“知道爲啥砍你嗎?”一邊掄刀陸張飛一邊低喝。
老八沒有還手之力,疼的在地上打滾,啊啊的慘叫了兩聲,“知道!要殺你就殺了我吧!“”你以爲老子不敢?”陸張飛揪住他的後衣領子,把他從地上揪了起來,刀口對着他的小腹,“李老順給了你什麼好處?你爲什麼要把老郭騙到火鍋店?”陸張飛說話的聲音不高,但冷峻有力,是天生的審訊者的口音。
老八被砍了兩刀後,已經沒有了反抗的能力,他瞪着陸張飛:“少他麼廢話,你給我來一個痛快的吧!哈哈,死了也好,反正我也不想活了……”眼神瘋狂,有一種說不出的蒼涼和悲傷。
陸張飛並不想殺人,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爲郭慕華出口氣,見到老八癲狂的像是崩潰瘋狂的樣子,他不禁有些疑惑,“砰”的一腳踢在老八的小腹,將老八踢出去有五六米遠,重重的仰天摔在地上,老八抱着小腹在地上痛苦的蜷縮成一團。”呸!”陸張飛呸了一口,拎刀轉身走了。
等到陸張飛走的已經很遠了,在地上痛苦蜷縮的老八用手撐地慢慢的爬了起來,路燈下,有兩個好心的路人小心的走了過來,試探着問,“小夥子,快上醫院吧?”
老八面容扭曲,眼珠子血紅,吼了一聲:“滾!”
嚇得兩個好心的路人轉頭就跑。
老八站在原地,臉上有淚。
陸張飛砍完老八後,叫了一輛出租車,向一醫院的地方去,到了醫院見了郭慕華,先問了周志東的傷情,然後把老八的事情說了一遍。“老郭,我覺得老八有點乖乖的。”最後他和郭慕華說,“但怎麼怪我也說不出來……”
郭慕華默默的聽完,點點頭,說:“……嗯,這事我其實不怪他,他肯定是受了李老順的要挾……行了老陸,事情到這就算了,以後不要爲難他,我們要找的是李老順,下面的這些小混混,我們不值得爲難他們。”
陸張飛點頭。
當天晚上,郭慕華招集兄弟們商議了一下,但並不是要帶着大家去砍人,而是要送劉浩祥離開幷州,現在周志東住在市一醫院,劉浩祥在三醫院,兩邊扯着看護人手明顯不夠,反正劉浩祥已經可以出院了,那就趁着這個機會早點走吧。
深夜,劉浩祥從三醫院出院。
醫院門口的混混們並沒有在值班,好像他們並沒有想到劉浩祥會在夜裡出院。
郭慕華雖然右胳膊吊着繃帶,但依然堅持帶着兄弟們送劉浩祥。當天來的兄弟除了車志勇、陸張飛、李劍鋒他們,還有二中的幾個兄弟,帶頭是小魯,他們都是劉浩祥的老部下,從前劉浩祥和郭慕華爭鬥的時候,就跟着劉浩祥,現在劉浩祥要跑路,他們肯定要來送。一大羣個少年在夜色中把劉浩祥從醫院裡接了出來。
從醫院出來後,劉浩祥先回了一躺家。當劉浩祥上樓和舅舅舅媽告別的時候,郭慕華帶着兄弟們在樓下等待。其時,萬家燈火,小區幽靜。陸張飛遞給郭慕華一支菸,併爲郭慕華點着,郭慕華默默的抽了,忽然間鼻子有點酸,因爲他覺得他對不住劉浩祥,沒有能力保護好劉浩祥,不然劉浩祥也不用在這個玩家燈光的夜裡跑路!他發誓,一定要儘快的讓劉浩祥回來!
跑路,對道上的人一點不陌生,甚至你沒有跑路過一回,都不能算是真正的混子。不管是被警察抓捕,還是被同行追殺,總之,跑路是混社會的必修課。他們這些人中間第一個跑路的周志東現在躺在一醫院的病牀上,不然有很多的經驗可以傳授給劉浩祥。
“祥子要去哪?”陸張飛小聲的問。
“他想去北京。”郭慕華說。
陸張飛點頭,在中國每一個少年人的心中,如果說有一個一生中必須要去一次的地方,北京一定會得最高的票數。長城,故宮,,升旗,北京總是有許多讓人激動和嚮往的東西。劉浩祥跑路的時候去了北京,後來郭慕華陸張飛跑路的時候,也是去北京。
半個小時後,劉浩祥從樓上走了下來,手裡拎着一個小包,裡面裝了幾件簡單的隨身衣服。
他舅舅、舅媽還有小表妹一直送到了樓下,他舅舅已經老淚縱橫。
劉浩祥的眼眶是紅的,像是在樓上已經哭過了。
“記得打電話啊。”劉浩祥的舅舅最後叮囑劉浩祥,轉頭又抓住郭慕華的手,“謝謝你們送他啊,真是麻煩你們了。”
郭慕華歉意的笑了一笑,“舅舅你放心,他很快就可以回來的。”不忍再看他舅舅哀傷的表情,轉頭向兄弟們招呼。“走吧!”
三輛出租車載着兄弟們向火車站而去。
劉浩祥要乘坐的火車是凌晨2點多路過的一趟順路車,終點就是北京。
到車站的時候,是深夜11點多。兄弟們下了車,在大廳裡爲劉浩祥買了臥鋪車票,郭慕華把車票連同一張銀行卡交到劉浩祥的手裡,“你放心的走吧,家裡交給我,北京要是玩夠了,你再去上海,”他笑着說:“中國這麼大,好玩的地方很多,你只當是去旅遊了。”
劉浩祥眼眶紅紅的接過車票和銀行卡:“謝謝你華哥。”
“謝啥,說謝的應該是我。”
因爲沒有票,所以郭慕華他們不能進候車室,只能送劉浩祥到檢票口,劉浩祥本來還想和兄弟們在購票大廳再聊一會,但郭慕華還是推他趕緊檢票進候車室,因爲越早離開對劉浩祥越安全。在檢票口,劉浩祥一一和兄弟們告別,兄弟們都紅了眼。
“華哥,我想請你幫一個忙。”在檢票口,劉浩祥遲疑了很久,猶猶豫豫的對郭慕華說。
“嗯,說吧。”郭慕華微笑着。
“……你……替我向烏師姐說一聲……”劉浩祥低着頭,“就說我走的急,沒辦法向她告別了。”
郭慕華愣了一下,隨即開心的笑了,“好,我一定告訴她。”
“嗯嗯。”劉浩祥點了兩下頭,轉頭向檢票口的裡面走去。
當劉浩祥一步三回頭的消失在檢票口後,沈江山忍不住小聲的低泣了出來,雖然他立即忍住,但還是被李劍鋒嘲笑了一下,“江山,你他麼的怎麼老孃們似的?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嗎?……”沈江山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還說我呢,你看你不也哭了嗎?”“誰哭了?”李劍鋒不承認,但眼角的淚珠卻暴露了一切。
兄弟幾個目送劉浩祥離開,半個小時後,當劉浩祥坐上火車離開幷州後,他們幾個才走出火車站的售票大廳。
走下臺階的時候,郭慕華的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送走劉浩祥,總算是暫時解決了一件事情,接下來和李老順的戰鬥,他就沒有顧慮了。
“華哥!你快看!”眼尖的車志勇忽然叫了起來。
郭慕華擡頭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見三輛黑色的轎車從遠處的街道上疾駛過來,吱的一聲停在了火車站前的廣場上,然後車門打開,火車站錢明亮的探照燈光下,看見從三輛車裡一共跳下了個大漢,狂奔的朝火車站裡衝了過來。
“是李勝利!”車志勇對郭慕華說:“華哥,咱們怎麼辦?”雖然已經是深夜,但火車站進出的旅客仍然很多,所以李勝利他們根本看不見夾在人羣中的郭慕華和他的兄弟們。
“他們是爲劉浩祥來的。”郭慕華看看身邊的七八個兄弟,雖然自己兄弟的人數和對方差不多,但整體實力顯然不能和對方的彪形大漢相比,如果要是直接和對方衝突,肯定不佔便宜。郭慕華看着李勝利他們留在廣場上的三輛轎車,心裡有了主意。他小聲的和兄弟們交待了幾句,然後少年們匆匆的離開。
李勝利他們一幫子的人衝進了火車站,分散開了在售票大廳裡亂哄哄的尋找,但他們根本不可能找到已經上了火車的劉浩祥,也沒有看見郭慕華他們。
“勝哥,怎麼辦?”十分鐘後,混子們又聚集起來。一個混子問李勝利。
李勝利咬着牙,瞪眼在大廳裡又搜查了一圈,有些不甘心,但又無奈的說,“找不到,只能先回去了。”
“走!”七八個混混轉身走出了售票大廳。李勝利一邊走一邊撥通了何老四的手機,向他彙報火車站的情況。聽見說找不到人,何老四雖然生氣,但也沒有辦法。“行,你們先回來吧。”他告訴李勝利。
混混們回到廣場,忽然的全傻了眼,因爲他們看見他們三輛轎車的車胎都被人紮了,癟癟的。
“草!”李勝利氣的跳腳,“誰他麼的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