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牛大方以爲聽錯了。
牛大民把今天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遍，牛大民一邊聽一邊抽菸，等弟弟說完了，覺得事情不簡單，他把菸頭在菸灰缸裡捻滅，“……老三啊，這個唐老闆是想讓你給他賣命啊！”
“賣就賣唄！要不人家一月能給我一萬塊錢？””牛大民不在乎。
“你還是小心一點，凡是多留個心眼，懂嗎？”牛大方囑咐弟弟。他們兄弟天生都不怕惹禍，但害怕被人當成槍使。
“嗯，我知道了哥。”牛大民點頭。事後證明，牛大方對弟弟的囑咐起了相當的作用，牛大民在關鍵時刻想起哥哥的囑咐，從而挽救了自己也挽救了別人的性命。
“對了，慕華和張飛是怎麼回事？”牛大方疑惑的問：“他們和唐老闆認識？”
“嗯，不但認識，看樣子還挺熟。”牛大民回答。
“是嗎？”牛大方有點疑惑，“回頭我問問他們倆……”
“那我走了啊哥。”時間差不多了，牛大民起身告別，出去的時候到廚房又跟嫂子打了一個招呼，“嫂子，我走了，南頭山煤礦離市裡近，以後我能常去看侄子了。”
“行，路上當心點，平常多打電話。”牛學恆的媽對小叔子找到一份好工作，非常高興。
當天下午，在回城的路上，右牛大民帶領着，唐老闆特地繞道郭慕華的家裡探望了一下，郭慕華很驚訝，但唐老闆已經到了家門口，總不好意思再轟人家出去。唐老闆的車隊在鎮上的出現引起了轟動，雖然中午來的車都被砸成了稀巴爛，但唐老闆有的是錢、有的是車，只一個電話，很快就又調來了幾輛黑色的贊新轎車，這些轎車浩浩蕩蕩的停在郭家的門口，還有十幾個黑衣保鏢帶着墨鏡站在那，簡直就像是演電影，所以鎮上的人裡一層外一層的圍觀。
小鎮的人很多都在西窯口煤礦上班，就算不在煤礦上班，乾的工作也跟煤礦有關，說起來都是靠唐老闆吃飯的，所以當聽說這是唐老闆的車隊，都放下手裡的工作，跑到郭家的門口，伸長脖子要瞅瞅這個傳說中的有錢人究竟長的啥模樣？同時也驚訝唐老闆怎麼會跟郭家有關係？
百姓們看重的都是實在東西，一個錢，一個勢，古來近來莫不如此。
唐老闆進了郭家，非常客氣的跟郭慕華的父母打招呼，並說他跟郭慕華是忘年之交的好朋友。郭曉忠雖然對兒子和唐老闆的關係很懷疑，但礙於情面，還是客客氣氣的招待了唐老闆，唐老闆坐了一小會，起身離開，然後又去了一趟牛家、陸家，這一天，三家都成了轟動。
晚上，陸張飛來找郭慕華。
“老郭，你說唐老闆是啥意思啊？”陸張飛坐在沙發上，“讓我哥當隊長，還答應給我爸在礦上找一個輕鬆的工作，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郭慕華淡淡的笑：“這不挺好的嗎？”
“是不錯。可怎麼還人家啊？”陸張飛拿着有點心不安。
正說話的時候，門簾一響，有人挑簾進來，原來是牛大方也有點坐不住了，跑到郭家來了。
“姑父。”郭慕華站起來微笑的打招呼。
“你爸呢？”牛大方問。
“哦，好像出去了吧？”
“那行，我問你也行。”牛大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看着郭慕華和陸張飛，“你倆跟唐老闆啥關係啊？”
郭慕華知道牛大方雖然容易燥怒，但其實是一個很精明的人，說謊話肯定瞞不過他，再說，這事也不需要隱瞞，唐老闆是一個正經做生意的大老闆，和他認識有關係不會讓人懷疑到黑社會的身上。“沒啥關係，就是認識。”郭慕華笑着回答。
“那他這麼看重你們？”牛大方懷疑的問。
“嗯……我們救過他。”
“哦，”牛大方恍然了一下，接着又說：“這個唐老闆我看不止報恩這麼簡單，他這麼一個有錢人，對你們這麼的禮賢下士，肯定是還想用你們，你們能替他幹啥？不就是砍人嗎？……“
郭慕華笑一笑。
“你們都是年輕人，我不懂你們的世界，但我知道有一條始終是不變的，那就是個人再牛鼻也改變不了世界！打點小架，砍個人啥的，沒啥大問題，只要不出人命，最多不過拘留！男子漢大丈夫，見點血纔是真的男人！但你們千萬不能再往深裡走了……明白我的意思嗎？再走就收不住了……”牛大方嚴肅的看着郭慕華和陸張飛。
“嗯，我們會記住的。”郭慕華點頭。
“那行，我就不多說了，省的你們嫌我煩。”牛大方起身走了。他就是這麼痛快，很少說廢話。
牛大方走後，郭慕華和陸張飛相對默然。一會陸張飛站起來，”我走了老郭。”
“到我家吃飯吧？”郭慕華說。
“不用。”陸張飛掀簾走了出去。
牛大方說的雖然有道理，但郭慕華和陸張飛包括勞教所裡的牛學恆都已經不可能再回頭了，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們的名聲已經闖出來，只能繼續向前走。多年後，郭慕華回憶，在他們當時少年的心中，並沒有覺得黑道多麼的可怕和不堪，他們熱血，他們無畏，他們要闖出一番的事業。黑道怎樣，白道怎樣？這個世界白道乾的事情尼瑪不比黑道更黑嗎？還有比白道更黑的黑道嗎？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社會。沒有黑白。
第二天下午，少年們坐車返回市裡。
“老郭，你和老陸這回可成名人了。”周晨雨笑着說：“鎮上的人羨慕你倆，說你倆是好孩子呢。”
郭慕華笑了一下，他知道在昨天以前，鎮上的人還都說他和陸張飛是黑社會，把他們兩連同牛學恆當成負面教材呢。僅僅一天，只因爲財大氣粗的唐老闆到他們三家轉了一圈，周圍人的評論立刻就不一樣了，他們變成有出息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