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慕華沒有說話,牛學恆棱着眼睛看了唐老闆一眼,低頭接着抽菸。
“牛兄弟要煤的事情,本來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不要說賒賬,就是不給錢也沒啥,但……”唐老闆陪笑着說:“但化肥廠的事情來的急,我又在市政府開會,手機關機了,一直到現在,你們不要見怪啊……”
“唐老闆,你和我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覺得,你說這些話,我會相信嗎?”郭慕華擡起頭,冷冷的說。
唐老闆臉色很尷尬,猶豫了一下,“慕華……今天的事情不是我的本意……”
“哦?那是誰改變了你的本意?”
唐老闆尷尬笑,不回答。
“如果我猜的不錯,是何老四,對吧?”郭慕華替他說出答案。
唐老闆不否認,也不承認,但神情卻是承認了。
郭慕華點點頭,“何老四要挾你,不讓你把煤賒給老牛,對不對?”
唐老闆小聲的嘆口氣,“我是生意人,誰都得罪不起,有的事情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草泥馬的!你得罪不起何老四,就得罪的起我們?”一直悶頭抽菸沒有說話的牛學恆,擡頭怒吼了一聲,“是不是覺得我們好欺負,可以讓你耍着玩?”
唐老闆被嚇了一跳,不過畢竟是久在商場江湖,唐老闆也不是白給的,很快的恢復鎮定,苦笑着說,“……牛兄弟的心情我理解,我的意思,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我唐某人對不起兩位兄弟……”轉頭對站在身後的保鏢一使眼色。
保鏢將提在手裡的大黑袋子放在了桌子上。
“這裡是一百萬。”唐老闆說,“牛兄弟的煤場生意我不能照顧,很遺憾,這點錢就算是補償吧,牛兄弟可以拿着它到其他的煤礦買煤……”
郭慕華和牛學恆明白了,看來何老四不但要挾唐老闆今天不能給牛學恆賒煤,而且以後也不能跟牛學恆有生意上的往來!
何老四爲什麼要這麼做?道理很簡單,那就是要抑制牛學恆力量的壯大,洗煤廠是一個暴利行業,不需要多,牛學恆只要能做個一年半載,肯定身家上百萬,說不定更多,到時就能養活更多的小弟,等到牛學恆羽翼豐滿了,幷州的老大,還能是他何老四嗎?
何老四非常清楚這一點,他知道郭慕華或許沒有稱霸幷州的心,但牛學恆絕對有,牛學恆這會出獄,絕對是衝着幷州老大的位置來的。
所以在聽說牛學恆準備開洗煤廠,而且有唐老闆的幫忙時,何老四着急了,他知道如果有唐老闆的幫忙,牛學恆身家暴富的過程,可能就是坐火箭的速度。何老四親自找到唐老闆,要唐老闆卡住,不能給牛學恆放煤!
一番討價還價,唐老闆不得不同意,並不是因爲他和何老四的關係好,而是因爲他算計的清楚。
郭慕華和牛學恆雖然名氣很大,而且很猛,但現在的幷州老大畢竟還是何老四的,兩方之中非要選擇一方的話,唐老闆只能非常現實的選擇何老四。另外的,最近南頭山煤礦和張家山煤礦又有很多的衝突,靠着何老四手下的混混壓陣,唐老闆一直佔據着上風,如果沒有何老四的幫忙,他肯定鬥不過張家山煤礦的杜志方。最後還有一個原因,何老四的身後有韓書記,唐老闆不能得罪韓書記。
三個原因,使唐老闆不得不答應。不過他又不敢太得罪郭慕華和牛學恆,所以纔想出這個補救辦法,拿出一百萬,請牛學恆到別的煤礦去買煤。
唐老闆覺得,他這樣做,應該能挽回一點情勢。
但他錯了,他太不瞭解郭慕華和牛學恆了,這等於是打人一巴掌,再賞人一個棗,要了這個錢,就等於是接受了今天的屈辱,郭慕華和牛學恆就算是窮死了也不會拿這個錢的!
說了,有的人覺得面子一文不值,有的人覺得值個萬兒八千的,有的人面對這一百萬,覺得就算是當狗也願意了。但郭慕華和牛學恆是那種將面子看的比生命都重要的人,今天牛學恆帶着十輛空車,羞辱的從南頭山煤礦出來的時候,他殺人的心都有。所以這一百萬擺在桌上時,徹底的激怒了他。
“滾!滾你罵的!”牛學恆操起桌上的菸灰缸,嗖的一下拍在了唐老闆的臉上,然後再抓住桌上的一百萬黑包,砸在唐老闆的身上。唐老闆連遭兩次重擊,當場倒地,牛學恆跟上去擡腳要跺,郭慕華一把抱住了他,“唐老闆,你走吧,以後我們各走各的道,再也不是朋友了!”
唐老闆的保鏢負有保護唐老闆的指責,見老闆倒地了,衝上來向着牛學恆揮拳,郭慕華搶先飛起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將他放倒。
吳毅鋒撲上去,按住保鏢,一陣的暴揍。車志勇也衝過來幫忙,打的保鏢鼻青臉腫。
十幾秒鐘後,唐老闆從地上爬了起來,摸了一把嘴角的血跡,連血帶肉的吐出了兩顆牙。牛學恆那一菸灰缸太猛了,直接拍掉了他兩顆牙齒,“既然兩位兄弟不肯原諒唐某人,唐某人也無話可說了,告辭……”唐老闆臉色鐵青,把牙揣到褲兜裡,撂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吳毅鋒放開保鏢,將裝着一百萬的黑包塞到保鏢的懷裡,“快滾,以後別讓我看見你。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保鏢鼻青臉腫,提着黑包跟唐老闆走了。
郭慕華和牛學恆重新坐下來,唐老闆走了,可洗煤廠的事情還要解決。
但這次遇到的是錢的問題,沒有錢,就不能進煤,不能進煤,洗煤廠就不能運轉,每天的場地費,工人的工資,各種的開銷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萬事都是一個錢字,但現在偏偏就沒有錢。
“這一個月飯莊又攢了一萬塊,你都拿走。”郭慕華能拿出的只有這麼多了。
“算了老郭,我還是再去銀行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