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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鏡夜擡頭時正好看見了南宮璃月驚震的神色,他猜,南宮璃月一定是猜出了纖纖的身份。

於是,他點頭道:“南宮璃月,你猜的不錯,纖纖正是那人的徒弟與顏瞳的女兒。也是……我的小師妹。”

那一夜之後,顏瞳悲傷離開,三個月後才發現自己懷上了孩子,她一度想要弄掉這個孩子,但是卻又捨不得對自己的親骨血下手,於是最後便將纖纖生了下來。

但她卻不想看着這個孩子長大,於是便將纖纖送了出去。

這一切,都是風鏡夜在中毒後無意間聽顏瞳親口所說的,當時顏瞳還告訴他,只要找到她的女兒,那麼她下到風鏡夜身上的毒,便可以解掉。

所以,風鏡夜一直暗中尋找着顏瞳的女兒,顏瞳告訴她,她的女兒背上有一朵天生的粉色瓊花胎記,於是,風鏡夜大開青樓,其目地這麼就在於探聽顏瞳女兒的下落。

然而七年,他一直要找的人,竟然是藍纖纖。

當時那一種複雜的心情,不是言語能形容的。他對顏瞳的恨,對從未謀面的小師妹的恨,在得知藍纖纖就是顏瞳之女後,多年來的恨意,在她的一個眼神中煙消雲散。

他才發現,自己爲她可以捨去一切。

南宮璃月聽完風鏡夜的話後,卻是一直無語,好看的眉頭,此時深深地皺着。

事情,越來越複雜。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纖纖竟然會是雪千魅的女兒……

風鏡夜見南宮璃月並沒有理會自己的話,再看他神色如此凝重,蒼白的臉不由閃過疑惑,隨即他長眉一挑,像是明白了些什麼?

急急地問向南宮璃月。“南宮璃月,你知道那人的徒弟是誰對不對?你知道纖纖的生父是誰。”最後一句,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南宮璃月點頭,神色依然凝重。“不錯,我知道那人是誰,不過我不會告訴你。”

雪千魅行蹤詭異,若是讓他得知纖纖是他的親生女兒,以他瘋狂的性格,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他根本無法想像。

這件事,能瞞得越久越好,絕對不能傳出去。

風鏡夜是聰明人,見南宮璃月如此說,便猜到南宮璃月對於那人的身份一定有所顧忌,只怕是纖纖的身世曝露後對纖纖的安危會有威脅。

想到此,風鏡夜對於想要得知纖纖生父的心情,此時也淡了去。

他在意的,只是纖纖的安危,至於纖纖的生父是誰,與他毫無關係。

該說的已經說完了,他該走了。

於是,風鏡夜將那千機草遞給南宮璃月,淡漠道:“這千機草應該對你身上的屍毒很有效,此草,給你。”

南宮璃月並未直接去接,而是目光若有所思地盯着風鏡夜。

風鏡夜看着南宮璃月的眼神,冷哼一聲,隨手將那千機草拋了過去,然後邁着步伐,打算離開。

就在他走到殿門的時候,南宮璃月揚聲止住他的腳步。“風鏡夜,你身上的毒並不是被人強制注入的,而是你打母胎下來便有的。”

聞言,風鏡夜身形一震。

“南宮璃月,你的話是什麼意思?”風鏡夜回頭,冷冷地瞪着站起來的南宮璃月。

他身上的毒怎麼可能是天生帶有的?

明明是顏瞳強行灌到他體內的,他不會忘記那天夜裡,顏瞳將他邦住泡在滿是毒物的浴桶內七天七夜,將那些天下劇毒全都注入他的體內。

他受了七年的毒發之痛,若不是恨意支撐着他活到現在,恐怕他無數次死於毒發中了。

南宮璃月憑什麼說他的毒是天下就有的?

“風鏡夜,你錯怪了你的師傅。”南宮璃月若有所思地拋出了一句,然後越過風鏡夜,將手搭在他的脈博上。

一探,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

風鏡夜見南宮璃月如此舉動,冷冷地想要掙開,但見南宮璃月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他掙扎的動作變成疑惑。

“南宮璃月,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恨了七年,突然有人說你恨錯人了,相信任何只聽到都會激動憤怒不已。

“風鏡夜,你體內與生帶來寒毒,你細細回想一下,是否每每夜裡都會冷得無法入睡,總會陷入可怕的噩夢當中?”

對於寒毒,沒有人能比他南宮璃月更瞭解了。曾經,他也是深受其害的一員,雪千魅天生帶有寒毒,他雖然能以自己的功力剋制毒發時間,但卻不能根除,於是,他想了一個殘忍的法子,生生將體內的寒毒迫到他南宮璃月身上。

若不是三年前娶纖纖的那一晚,藍纖纖替他將寒毒給解了,恐怕此時他的情況也跟風鏡夜差不多。

當時他便疑惑纖纖爲什麼能解寒毒,現在看來,必是因爲纖纖流着與那人一樣的血液,所以才能將他體內的寒毒導出。

想到此,南宮璃月雖然又有些疑惑起來。纖纖三年前都能看出他中的是寒毒,爲什麼現在她在面對風鏡夜的時候卻不知道?

再根據他對纖纖這段時間的瞭解,南宮璃月的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此時的纖纖雖然與三年前的藍纖纖是同一個人,但是很有可能是不同的靈魂。關於靈魂轉換,他雖然辦不到,但並不代表不存在。

身懷異術的南宮璃月對於世間很多離奇的物事,他都能很快接受。而他愛的是纖纖那個人,那個靈魂,至於其他,都與他無關。

聽了南宮璃月的話,風鏡夜臉色微微一變。

南宮璃月所說的,正是他七年前的症狀,後來顏瞳將那些毒物注到他體內後,這些可怕的症狀便消失了,除了痛苦之外,並沒有這些可怕的噩夢纏身。

難道,顏瞳真的是在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