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搞的?怎麼搞的?你這沒出息的丫頭,是想氣死我嗎?丟人啊,丟死人了。”
高麗世宗皇聞聽鄭熙妍懷孕的消息,氣得臉色煞白,揹着手圍着屋子跺腳,“你們可是公主啊,未婚先孕這算什麼事?你怎麼就上了葉吟風那小子的賊船了?”
鄭熙妍糯糯的不說話,只是躲在鄭美妍身後,雖然羞澀不堪,也不反駁世宗皇,但那雙眼眸清澈明媚,還暗藏着一絲喜悅,哪有丟人的覺悟?
鄭美妍卻嬌聲道:“父皇怎麼不開竅呢?依我看啊,應該是葉吟風上了熙妍的賊船纔對。”
“放屁!”高麗世宗皇蹙眉道:“你們就給我丟人吧,你說說看,怎麼是葉吟風上了熙妍的賊船?”
鄭美妍道:“爹爹想啊!葉吟風這樣風流才俊註定是要三妻四妾的,而誰做正宮則關係到女人的幸福,熙妍雖然貴爲公主,但未必能做的上正位啊,人家突厥部族公主,安南國的公主可都望眼欲穿,盼望着嫁給葉吟風呢?大家都是公主,誰也別恃寵而驕,拿身份來要挾葉吟風,這時候什麼最重要?當然是母憑子貴啊!父皇,熙妍性子柔弱,您也不希望熙妍以後被人欺負吧?現在好了,熙妍懷孕了,若是生個男孩,那自然皆大歡喜,就算生個女兒,那也是捷足先登,這地位不就妥妥的嗎?”
“哎呀!”
世宗皇剛纔還怒火沖天,轉念一想,卻又開心的笑起來:“美妍說的對呀!原來奉子成婚還有這麼一層好處,好!太好了!”
鄭熙妍躲在鄭美妍身後,悄悄的向世宗皇做個了鬼臉,向鄭美妍道:“父皇就是個神經病。”
鄭美妍笑嘻嘻道:“國公大人也是這麼說的,哈哈,我這番話厲害吧?可謂一語中地。”
鄭熙妍反問道:“阿姊這番話是國公大人教的吧?”
“你怎麼知道?”
鄭美妍方纔還很得意,被戳穿把戲,頗爲沮喪,點了點鄭熙妍的腦門,嬌哼道:“女人不能太聰明,男人不喜歡。”
鄭熙妍躲開一點,嘟着粉紅的脣,道:“也不是我聰明,小葉哥哥也是這麼教我的。”
“呸。”鄭美妍啐了一口,啐道:“你看,這兄弟倆該有多壞!”
鄭美妍與鄭熙妍嘻嘻哈哈笑着一陣,才怯生生的向世宗皇拂禮告辭,世宗皇大聲道:“你們去哪裡?就這麼走了?”
“父皇還有什麼吩咐?”鄭美妍瞪大了眼睛,很是好奇。
“還能幹什麼?”世宗皇哼道:“當然是要籌備你們的婚事。”
“父皇急什麼?”鄭美妍道:“不是退了倭兵再成親嗎?”
“虧你們也說得出口。”
世宗皇氣呼呼道:“熙妍的肚子一天天長大,如何等得起?倭兵若是一年不退,孩子都生下來了,到時候父皇的老臉往哪裡放?”
“那怎麼辦?”鄭熙妍糯糯的小聲說道。
“還能怎麼辦?”世宗皇豪情萬丈的揮了揮衣袖,“成親!立刻成親!”
鄭熙妍羞得滿臉飛花,紅脣淺笑,盪漾着無限春意,鄭美妍卻嘟着嘴,幽幽道:“那我呢?”
世宗皇氣呼呼的哼了一聲,“你又沒懷孕。”
鄭美妍幽怨的撇着小嘴,氣鼓鼓道:“女兒可以爭取。”
“你……”世宗皇嘆了一口氣,“女大不中留啊,此言不虛,此言不虛,好,好事成雙,熙妍、美妍,你們的如意算盤得手了。”
鄭美妍、鄭熙妍笑顏如花,上前一左一右,挽住世宗皇的肩膀,嬌媚道:“謝謝父皇。”
公主嫁人,乃是國家大事,萬萬不得馬虎,更何況還是兩位公主同時嫁人?此消息一出,立刻傳遍大街小巷。
“聽說了嗎?美妍公主下嫁大燕興國公,熙妍公主下嫁左都御史小葉大人了。”
“消息倒是極對,但你腦子不好使啊,興國公與小葉大人那可是大燕的頂樑柱,公主嫁給他們能叫下嫁嗎?那是攀上高枝了。”
“說的沒錯,的確是攀高枝了,這下咱們高麗可再也不怕了,高麗與大燕結爲姻親,那就是一家人了,大燕多強橫啊,那稱得上縱橫四海,中央上國,以後誰敢欺負高麗,大燕絕對會出手相助的,哪裡像這次,被倭兵打得這麼慘?”
“恩,兄臺說得對,大好事啊。”
此事在民間甚爲轟動,而且一面倒的俱都看好這親事,百姓們也因此看到了希望,這倒是世宗皇沒有想到的事情。
陳小九、葉吟風乃是大燕重臣,焉能空手套白狼,白白的取了兩位公主?沒點彩禮,那多不好意思?
小皇帝得知了消息,立刻讓司徒皇后率領使團趕到高麗,代表大燕向世宗皇獻上厚禮,這份禮物十分豐厚,仔細算起來,足以抵得上高麗整個國家一個月的國民生產總值,這讓世宗皇興奮的笑開了花,連身上的傷都好了三分。
——他其實最擔心的是鄭美妍、鄭熙妍嫁給陳小九、葉吟風會受到歧視,畢竟國力羸弱,而且此刻還被打得這麼窩囊,此時嫁女,有嚴重的討好大燕之意,好似要用姻緣拴住大燕一樣。
但是看到大燕司徒皇后送來的這份厚禮,就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這份厚禮在整個大燕朝來說,往前推送一百年,在宗人府的記錄中,也不曾有過這般厚重的禮物。
世宗皇大喜過望,以國主的身份向司徒皇后行禮,主動表示了他對大燕的臣服。
公主的婚禮在有條不紊的準備中,時間過得飛快,又是一月過去,倭國沒有過一次攻城的戰爭,但卻也不退兵,讓高麗舉國上下猜不透所爲何意。
陳小九、花如玉也有足夠的耐心等待,主動權畢竟握在他們手中,並且,他們居然把請帖用箭射到了城外,邀請倭兵一同慶賀,如此蔑視的挑釁,幾乎讓平川武夫、井上天花歇斯底里的發狂
“等不及了!等不及了!”
平川武夫狠狠的拍着桌子,臉色變得極爲難看,將那份請帖撕得粉碎,喋喋狂笑:“好啊,陳小九居然敢如此蔑視我們?哈哈……現在他們正在與咱們交戰,那邊卻要嫁女,這分明是沒有把咱們放在眼裡?更爲過分的是,居然還給咱們發請帖?真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井上天花也分外惱火。
他老謀深算,定力不可謂不強,本來,他以爲陳小九爲求速勝,一定會主動出擊,但現實卻是那樣的反其道而行之,這讓井上天花第一次對自己的智商產生了懷疑,也意識到陳小九真絕非易與之輩。
但就算如此,他依然能保持一個良好、平和的心態,並且儘可能安慰平川武夫那一顆躁動不安的心,可是,看着被平川武夫撕成碎片的請帖,心中卻也久久不能平靜,就算他已經完全洞悉了陳小九的詭異,但卻無力作出理智的招架。
“陳小九用的是激將之計啊。”
井上天花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他分明是故意激怒我們,引誘我們在高麗公主大婚之日出兵,世子,您千萬要明智啊。”
“明智又能如何?”
平川武夫一拳打在了桌子上,恨恨道:“井上將軍,我們的糧草也僅僅夠支撐二十餘日,我們即便不中他的詭計,不去攻城,那麼等到糧草沒了?又該如何?難道要讓我撤兵嗎?我絕不甘心,井上將軍甘心嗎?一次城池未攻,居然撤兵了,要是傳回了倭國,我又該遭受到怎麼樣的嘲諷?”
“這……哎!”
井上天花心中似被陣紮了一樣痛,若是就這麼一戰不打的灰溜溜滾回去,自己還真不甘心,畢竟自己可是倭兵第一名將,一世美名將付之東流,這比殺了他還難受,但要是進攻,井上天花也清楚,依照陳小九的狡詐卑鄙,不知道爲倭兵設置了多少陷阱呢。
但凡名將,沒有不理性的,井上天花很理性,但此刻,他也很難跳出圈子,保持高屋建瓴的姿態——未交手,先撤退,雖然明智,但已經超出了他心理承受的底線,整個倭國上下也無一人會知道他的選擇是正確的,無論是政敵,亦或者友朋,都會罵他是膽小鬼,是懦夫,而武士道精神最鄙視的就是懦夫。
“世子,所有的一切您都懂,由您做決定吧。”井上天花進退維谷,將選擇的權利交給了平川武夫。
平川武夫想了許久,額角青筋暴露,一拳砸在桌子上,冷冷道:“大燕既然發了請帖,咱們怎能不去?”
井上天花心中嘆氣,腦海中恍若已經看到了倭兵慘死城下的畫面。
五日後,鄭熙妍、鄭美妍公主大婚,鑼鼓喧天,炮聲隆隆,整個平城都熱鬧不已,百姓們沉浸在歡快之中。
陳小九、葉吟風穿上喜袍,騎上高頭大馬,前往皇宮迎接兩位公主,繞城三圈。
鄭美妍、鄭熙妍也不是那麼死板的人,偷偷掀開蓋頭,探頭去看熱鬧,兩張豔美嬌臉一探出來,圍觀的百姓們俱都鼓起掌來。
“公主真是漂亮,像是天上的仙女。”
“駙馬也不賴啊,一表人才。”
“呀,這兩位駙馬爺不就是在皇極書社中做詩的那位嗎?沒想到他們就是大燕權臣。”
“看啊,這兩位公主當日也出現過的,可惜我等有眼無珠啊。”
……
皇極書社的這些才子圍觀過來,一個個惋惜不已。
城中鑼鼓喧天,熱鬧非凡,世宗皇也出城遊街,但恰逢此時,城外喊殺聲震天,倭兵開始進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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