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件件藏品的展出,兩宋各種窯口的器物陸續呈現,什麼景德鎮窯,龍泉窯,吉州窯,建窯,磁州窯,耀州窯,當然,還開始出現了五大名窯的瓷器。
五大名窯瓷器雖然存世者少,但是其實除了汝窯外,其他四大窯的器在數量上的少也僅是和其他窯口相比而言。
雖然頂着五大名窯的名頭,但是並非是出自五大名窯,那就一定比其他窯的瓷器要貴,五大名窯的普通瓷器在價格上也比不過其他窯的精品瓷器,當然,其他窯的精品瓷器自然也比不過五大名窯的精品瓷。
當方路帶着箱子出現的時候,本場的最高價瓷器已經達到了五百多萬,而前四場在這個時候,最高價纔不過三百多萬,足見其中的差距。
雖然價格夠高,但是方路一點都沒有擔心的表情,他上一場靠着白釉辟邪大勝,這次自然也是有備而來。
待到他將箱子打開,會場裡的人頓覺得眼前一亮,這是一件白瓷壺,不過造型卻又和普通的壺不一樣,這是一件童子頌經壺。
整個壺造型成童子狀,童子手捧的經卷成爲壺流,童子的身體則爲壺身,構思十分巧妙。
而且童子穿的衣服上則用刀刻成劃花,又用針剔成了繡花,花紋千姿百態,所以一拿出來,便贏得了滿堂彩。
趙卓微微眯起眼看着這件童子頌經壺,也不由微微讚歎,這壺身色澤白如玉,比起唐代邢窯之器更勝一籌,色澤幾乎是純白的,而不攙雜一絲的青色,其胎質看起來也非常精細,更有種薄薄的感覺,更重要的是,在壺身上,還有着因爲釉下垂而形成的宛如淚痕般的紋路,這正是定窯的淚痕紋。
趙卓便確定這乃是定窯的精品之作,這五大名窯中的定窯是繼唐代的邢窯白瓷之後興起的一大瓷窯體系。主要產地在今河北省曲陽縣的澗磁村及東燕川村、西燕川村一帶。定窯原爲民窯,自宋中後期開始燒造宮廷用瓷,使定窯白瓷出現了一次根本姓的飛躍。
其所燒瓷器不再施化妝土,胎、釉呈現出精、白、薄的特徵,有些器物的白度甚至超過了邢窯的細白瓷器。北宋中後期,由於定窯瓷質精良、色澤淡雅、紋飾秀美,被宋朝政斧選爲宮廷用瓷,使其身價大增,產品風靡一時,號稱白如玉,薄如紙,聲如磬,其精品的價格自然是非同一般的。
尤其是這童子頌經壺,其釉色飽滿,造型巧妙,整個就是一件高水準的藝術品。
於是,在評委們的肯定下,這件定窯之器最終獲得了七百萬的高價。
價格一評估出來,方路的臉上頓時綻開笑容來,居高臨下的瞥了紀小帆和童費宇一眼,甚爲得意。
紀小帆此時卻沒時間理他,而是在查收崔世煙發過來的視頻,然後放給趙卓看。
視頻上顯示的是一張挖掘方案,趙卓一看便不由暗暗吃驚,崔世煙不愧是博物館的館長,只走了地道一趟,竟然便能夠將地道和整個霧山的格局聯繫起來,將地道的走向繪製成了一個透視圖,在這個透視圖上展示出來,藏寶的坑恰好是位於霧山的中下部,而通道蜿蜒行走,幾乎是圍繞着山走了半圈。
在通道離山體表面較近的位置上,崔世煙在上面標註上了一個符號,然後便寫着方案,即是直接從地面打通下去,這個位置並非是離地表最近的一處,不過因爲比較接近藏寶地,而且已經過了兩個機關,這樣一來,進入地下後便可以很自由的行動了。
發完視頻之後,崔世煙又發來一條短信,意思是方案已經通過,今天上午就會進行探測,然後動工,估計明天就能夠打通地面。
自從方路展示了七百多萬的瓷器後,全場都處於一種興奮的狀態,有些觀衆是連看了四場過來的,對於這樣的高價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倒顯得很鎮定,而只看這一場的則是震驚不已,拿起相機“啪啪啪”的拍個不停。
很快的,便輪到了紀小帆上臺,紀小帆的瓷器一拿出來,又讓衆人吃了一驚,這是一件白釉圓託五獸足薰爐。
這件爐子乃是仿造的金銀器,由蓋、爐兩部分組成。蓋呈盔形,上有花寶珠式爐頂,爐身附五個獸面銜環足,造型相當精美,而瓷胎細膩堅硬,釉色瑩潤透明,也是定窯瓷器中不可多得的一件精品之作。
這件瓷器之所以落到紀小帆的手中還有個小故事,這瓷器是在趙卓和紀小帆在逛白城瓷器市場的時候意外發現的,這還是在趙卓發現汝窯瓷器之後,當時二人逛到一處攤位上,發現了一件青瓷三足洗,從品相上看,這個三足洗做工精良,胎薄釉厚,釉面佈滿了魚子紋的開片,頗象是一件宋代的名窯之器。
一問價格,攤主要價也不過,不過一千塊。
不過,趙卓和紀小帆都是此中老手了,誰都知道這瓷器市場裡攤位上的老闆都是內行,絕對不可能把宋代名窯之物以這樣低的價格賣給人。
但是紀小帆卻覺得這件縱然是贗品,但是造型上頗爲不錯,用來玩玩也可以,於是便討價還價了一下,那攤主卻不想講價,乾脆抓起一邊袋子裡的香爐塞給了紀小帆,意思是買一送一。
趙卓一拿到這香爐,頓時心頭一驚,連忙拉着紀小帆走人。
這香爐顯然是剛從土裡挖出來的,滿身的泥斑,從露出的部分看起來並不起眼,尤其是白釉顯得十分黯淡,很容易被看成是一件贗品。
然而趙卓眼力驚人,卻從露出的部分判定極有可能是一件定窯白瓷,結果回去之後,用水將瓷器一洗,便露出了這件瓷器的真容,堪稱驚人。
攤主和買家一樣,也難免有看走眼的時候,尤其是對方進貨都是成批成批的進來,真品贗品混在一起,由於數量多,所以有時候難免疏忽,但是這一來,卻讓紀小帆意外收穫了一件定窯瓷器。
這件五獸足薰爐一出,頓讓評委也覺得驚豔得很,紀小帆三小都是三大家年輕一代中極有鑑定天賦的,從小深受薰陶,所以在鑑定收藏方面的眼力經驗比起同齡的鑑定師都要高出不少,再加上不用考慮到資金的問題,所以屢屢能夠收穫價格高的瓷器。
最終,這件瓷器評估到了同樣七百萬的價格,和方路的瓷器持平。
接着之後沒多久,便是童費宇上場了,童費宇所拿出來的也不是普通貨色,而是一件玫瑰色花盆。
明眼人一看到這玫瑰色便立刻和鈞窯聯繫了起來,因爲唯有鈞窯之瓷才能夠燒出這玫瑰之色來。
鈞窯乃是宋徽宗年間繼汝窯之後建立的第二座官窯,專門燒製各種皇室用瓷,其釉色爲一絕,千變萬化,紅、藍、青、白、紫交相融匯,燦若雲霞,宋代詩人曾以“夕陽紫翠忽成嵐”讚美之。
顏色之所以如此變化,乃是因爲在燒製過程中,配料摻入銅的氣化物造成的藝術效果,這便發明了中華制瓷使上的“窯變”技巧。
這件玫瑰色花盆其內施以天藍色釉,外施以玫瑰紫色釉,而且在釉體上還有着明顯的蚯蚓走泥紋,比起玫瑰色來,這更是鈞窯的絕對特徵。
鈞窯之器都經過二次燒製,因爲其釉層非常厚,常常達到七八毫米,所以在第一次燒製時很容易發生乾裂,後在高溫階段又有釉流入填補,便形成了一條條曲折線,宛如蚯蚓走泥一般。
這件玫瑰色花盆雖然造型比較簡單,但是體型頗大,加上鈞窯之器本來就不多,所以價格上自然就顯得比較高。
不過,這件鈞窯器的釉色有一定的脫落,在視野上便有所影響了,在評委們細細考量了之後,給出了六百八十萬的價格。
聽到這價格,童費宇頓時臉色不好,上一次輸給了方路,這一次更是連輸給了兩人,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評委們都是行內的權威,說出來的話就是金口玉言,縱然有非議那也沒有辦法,童費宇只好氣呼呼的下了臺。
三小對戰之後,場面又漸漸的回落了下去,後面參賽者的價格立刻又恢復到了三五百萬的曲線上,時高時低,更出現了不少的贗品。
宋代瓷器的拍賣在上世紀十分盛行,八十年代末到達了高潮,然而隨着宋代瓷器的贗品數不勝數,而且在鑑別上也越來越難,其實不止是現代的仿品,早在從清雍正、乾隆開始,當時的景德鎮御窯廠就多次製作了仿汝、仿哥、仿官等品種,配以古代青銅器造型,以追求古雅的氛圍。
這類瓷器目前在拍賣會上經常可以看到,還屢屢拍出高價。近年來一些地方仿舊贗品的泛濫,即使用目前最爲先進的熱釋光測年法、陶瓷釉質的老化鑑定等,都對贗品的辨別無能爲力,只有採用一些破壞姓的檢測方法或者同時使用多種複雜的測試方法,才能鑑定。
所以,宋瓷便在拍賣市場上沉寂了十年之久,直到近年來價格才屢次走高。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