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廖學兵原地旋轉,一個加速,重逾千鈞的一腳又朝牛二臉上蹬了過去。牛二甚至可以看到鞋底沾着的口水。急忙間想舉手格擋,可是那腳像施了魔法,竟然尋找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空隙,疾風撲面,瞬間便把他抽倒在地。這鬼使神差的一腳動若脫兔,卻有如蒼鷹撲食,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傢伙真的只是操場掃地的工人嗎?
還沒有玩!
廖學兵抽倒牛二後,擡腳狠狠跺向牛二的胸部。繞是牛二身材壯實,經過無數訓練,依然被抽的口鼻流血,肋骨也搞不清楚到底斷了幾根。
學校的保全已經聞風而至,提着橡皮警棍,氣勢洶洶,可見到躺在地上的人後,嚇得倒抽一口涼氣,看了看施暴的,又是學校的廚子,如今的代課老師,左右爲難,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有聰明的,已經偷偷去報告校長了。
廖學兵倒是滿不在乎,心裡頭公開課來臨帶來的莫可名妙的壓力,在一點點得到釋放,便踢便罵:“生平最恨罵我家人!黑超就是這路貨色?狗屎!”
其他的人見廖學兵一副拼命二郎的架勢,又有學校保安壓陣,說不清楚是害怕還是忌憚,倒是誰也不敢向前。
“快!給我停手!”一個聲音晦澀但極具威嚴的聲音響起!
就在牛二快被廖學兵踢死的關鍵時刻,終於有人出來制止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此刻遍尋廖學兵不着的教務主任王春。他是氣得面紅脖子粗,青筋剝露。似乎廖學兵幹翻的是他,而不是牛二。
立時,場上形成了迥異地局面。
廖學兵停止了踢打,有點莫名其妙地望着王春,頗有一絲意猶未盡。牛二則是撈到了救命稻草,不知從那來的一股子力氣,站起身來,嚷嚷道:“王,王主任,他。他是誰!”一邊說,一邊哇哇地吐着鮮血。
王春被嚇得半死。也摸不清楚廖學兵究竟把對方打成了什麼樣,連忙賠禮道:“牛。牛先生,對不起。他是我們學校新請的代課老師,不,廚房的廚子,也不是,是負責打掃操場的臨時工。”聲名威震中海附近市縣的黑龍會誰人不知,那個不曉。要說不知道。那只有警方裝聾作啞。粉飾太平,說不清知道。牛二沒常跟學校打交道。王春自然是認識的。招惹不起!
牛二得理不饒人,怒道:“王,王主任。我,我不管這人是你們學校什麼人,總,總之,十分鐘以後我不希望再看到他……”
“這……”王春有些愕然,道:“牛,牛先生,這事不,不歸我管,還得請示校長才能決定!”
牛二氣不打一塊,怒聲:“那就讓你們校長快點給我滾到這裡來,否則別怪我血洗了你們這!”
有點臺階就放拽,得理不饒人,廖學兵被當成了空氣。幸虧老廖好性子,任憑牛二在那表演半句話也沒有說,好似說得跟他沒有關係似的。
見廖學兵沒有出聲,還以爲他真怕了,牛二越發得理不饒人,這會黑龍會在秋山市的支會也得到了消息,浩浩蕩蕩地開了幾車人過來,操場都被佔了大半個角。聲勢浩蕩!
廖學兵只是冷笑着,沒有說什麼。此刻,見到了王春,心裡頭只想着待會的公開課。從褲兜裡摸出一根菸點上,吐了個菸圈,道:“王主任,這事交給你負責了,下午還有課,我先走了。”
“這……”一向頗有準則和原則地女強人王春也不由得爲難了。在放與不放間遲疑。不放,公開課演砸是註定了,放了,牛二恐怕沒這麼容易善罷甘休!
倒是不等王春發話,牛二有了大批手下撐腰,膽氣又壯了起來,大聲道:“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敢在公開場合羞辱我!要是你能活着夕陽下山,以後我牛二就豬狗不如。現在想走,有那麼容易嗎?”
這時候臉上的血已經乾淨了。不過臉骨錯位,猙獰異常。牙齒剛纔也脫落了幾顆,嘴巴漏風,嘶嘶作響。
廖學兵頭也沒擡,壓根沒把那幾十號人放在眼裡,悠悠道:“我?
剛纔王主任已經說了,就是打掃操場地臨時工。本來我打算走了,不過最近學校治安不好,總有些野狗在操場四處亂竄,搞得髒兮兮,這不,你看,又髒了,看來又得打掃了。”說完,轉向王春道:“王主任,我們後勤處最近掃把都沒一把,你知道在那吧?”
“這……”王春還是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說什麼好。雖說廖學兵是把牛二暴打了一頓,但是要不是自己是個女的,身單體弱,對常常無理驅趕學生,擾亂學校正常體育教學秩序地牛二也噼裡啪啦暴打一頓了。所以雖然此時覺得廖學兵有所不對,不過倒沒有要強加訓斥的意思。
牛二見王春一反常態,支支吾吾不爽快,推了一把,道:“這……什麼,你個死老太婆,到底照我說的做不!”
王春眼睛中閃過一絲怒意,不過看着高大壯實的牛二,很快取而代之的是膽怯,換上一張笑臉,賠笑道:“牛,牛先生,你看,小廖他新來的,不懂規矩,這回能不能就高擡貴手?”
“不行!”牛二斬釘切鐵,不容置喙。
王春無奈,看着廖學兵,莫可奈何。
廖學兵倒是一如既往灑脫,笑了笑,示意她稍安勿躁。攏了攏衣袖,笑道:“牛二是吧?你剛纔說你是什麼人來着?黑龍會的?能說是什麼職位嗎?”
“怎麼,你也是道上地?”
廖學兵“不算是,但略有耳聞,以前曾經跟關慕雲見過,那傢伙不太長進,也老大不小了,還喜歡掏錢看別人地後腰。”
牛二笑得前俯後仰,一臉的不相信,道:“哦,小子,你別開玩笑了?關八爺是你能說認識就認識地?前幾天他來秋山,我親自去請,連他的面都沒見着就給轟出來了。”不過牛二也不純是個傻子,話音頓了一下:“不過你既然知道關八爺的名號,也算是略有所聞地,那應該知道黑龍會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今兒只要你爬在地上,叫我聲爺爺,並從我的胯下爬過去,這事就揭過去了,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胯下之辱!王春是女人,卻也明白這是奇恥大辱,連忙勸道:
“牛,牛先生,你看,看在我們一直合作良好的份上,能不能……”
“不行,臭八婆,不是讓你閉嘴嗎?怎麼還在聒噪。”牛二沒好氣地怒斥。
王春苦笑着站到一邊,敢怒不敢言,望着廖學兵,愛莫能助。不過想起公開課的重要性,關係到學校今年的經費開支,不知道從那來的一股膽氣,竟然上前一步,大聲道:“牛二,別得理不饒人,我們國家還是講法律的,是有國法的,你要真繼續鬧,我可要報警了。”要是換作平時,一定是忍聲吞氣了。
牛二冷笑道:“國法?管我屁事!秋山市,我牛二吐個唾沫就是個坑。今天要是這小子不給我賠禮道歉,就是美國總統勸我,我也照樣把他打殘了。”說完後,擡手便給了王春一個耳光,道:“死八婆,你是不是活膩了?該不是這傢伙是你包養的小白臉,走你的後門進來掃操場的吧?要不你老護着他幹嘛?”
幾千年的文化傳統薰陶,女人最重的便是名節,平白無故捱打又慘遭羞辱,繞是對方高大壯實,王春也一改往日的淑女風範,像瘋了似的撲了上去,又撕又咬,罵罵咧咧。只是實在奈何不了牛二,反倒是雙臉噼裡啪啦被抽了個通紅。
不過,就在牛二的巴掌再次要落到王春的臉上時,他的手已經被抓住了。抓住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廖學兵。
這時,學校的教學樓窗戶上已經有許多頭探了出來,在打量着操場上的動靜,也有不少學生趕了過來。廖學兵不太想把事情鬧大,他內心深處還是十分希望自己能成爲一名人民教師的。雖然時不時總有不如意,不過看着一張張青春飛揚的笑臉,站上講臺便能揮斥方遒,那種感覺跟在黑道上混的壓抑完全不同,是真正的心緒釋放。不管如何,一定不能出問題。
“想打架的話,不妨約一個地方。這裡是神聖的校園,不容許暴力的存在。如果你不想你今天尿尿都痛苦的話,我勸你還是立即給我滾出去。想找我,隨時歡迎,我叫廖學兵。”廖學兵倒是出奇地沒有再動手,輕輕放下牛二的手,然後轉身走了開去。牛二的手下茫然不知所措,想攔阻卻又被廖學兵的氣勢所壓抑,躍躍欲試最終還是放棄了,自動讓開一條道路,任廖學兵揚長而去。
“廖學兵!”牛二喃喃地念着這個名字,渾然忘記了廖學兵已經離去,還有最可恨的八婆王春也走了,只是怔在原地念叨着。最後擡頭看廖學兵走遠了,才說了聲:“沒事,都回去吧,看在這是學校的份上今天就放過他了,明天一定讓這龜孫子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