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還在詫異爲何他不過是海濱城市餐館大廚,卻仍場合下從容自若。身爲議員的席秘書,早見過形形色色的平頭百姓面對上位那種戰戰兢兢的心態,唯有廖學兵比較特殊,或許是他心理素質過硬吧。但那旗袍貴婦既已問,不容思索,笑道:“廖學兵先生是我的私人朋友,應邀前來參加這次盛大酒會。他可是國際著名的美食大師和營養學專家呢!”仍禁不住吹噓了一下,免得直接介紹說是某廚師,那多沒面子啊!“小廖,這位是海關署孫署長的夫人。”
孫夫人跨前一步,鬆弛的面部肌肉擠出一堆笑容,說:“廖先生,幸會。”
廖學兵不想讓羅敏敏爲難,只好伸手與這位中年婦女相握,應道:“幸會幸會,您保養得真好,看起來還不到五十歲呢,一定吃了很多腎白金吧?”
孫夫人一張老臉頓時冷了下來:“廖學兵眼光不錯,不知在何方高就?”她今年才四十歲,一向自詡精通養生之道,對外自稱僅三十二歲,如今廖學兵一下就把她叫老了十八歲,怎能不讓人惱火?
廖學兵微微側頭點燃香菸,輕輕吸了一口,將香菸夾在食中二指間,噴出一道濃煙,平靜地說:“我是秋山市鄉下中學的語文教師,美食是我的業餘愛好。”這個姿勢動作帥氣中帶着頹廢,煙霧繚繞,又見那眼神迷離,性感的雙脣緊抿,彷彿電影海報裡帥絕人寰的柏幽城,不禁讓面前一干貴婦失神片刻。
這些整天在名場中攀比權錢、愛慕虛榮的女人們接觸的不過是那些癡肥貪婪的商人政客、油頭粉面的小白臉、唯唯否否的傭人、拍馬溜鬚的下屬何嘗遇到廖學兵這種舉手投足均揮灑出浪子氣質,令人迷醉的男人?
孫夫人立即忘記了他挖自己的不快,幾乎要湊到廖學兵跟前笑道:“廖先生是教師?呵呵,這可太屈才了。不知你對將來有什麼打算?”
先前率衆圍羅敏敏的沈夫人則不陰不陽地說:“喲,羅秘書不光跟崔議員有一腿釣上了個小白臉。看來我們的政府機構應該出臺文件清理一下亂搞男女關係的官員了。”
羅敏敏忍不住道:“抱歉,沈夫人,廖生只是我的朋友你不要亂說。”
“怎麼?生氣了?你做得人就說不得?我可不怕你的後臺崔議員。”那沈夫人一身珠光寶氣的打扮,只是生得尖嘴猴腮,跟好看搭不上干係,給人一種尖酸刻薄的感覺。
羅敏敏只氣得身軀微微顫。
廖學兵攬住羅敏敏道:“我們走吧要會她們。”
“站住。誰告訴你可以走地?”沈夫人指指廖學兵。又指指羅敏敏說:“沒有我地批准。誰也不準離開。”
老廖撣了一下菸灰:“夫人有何指教?”
“廖先生。”沈夫人對上廖學兵。咧着牙齒換了副看似嫵媚地神情:“你地氣質很出衆。我認識一位經紀人可以將你打造爲國際巨星。我也可以進行投資包裝。當然果你執意要走。這個絕世地大好機會就沒有了。”
“請問您是?”
羅敏敏憋着氣做了介紹:“沈夫人是恆星風投基金會的總裁的丈夫是國土資源部開司司長沈量傑先生。我們中海很多房地產都需要沈先生的親自批准。”
沈夫人矜持的一笑,從鱷魚皮製作的精美小坤包裡拿出一張散香味的鍍金名片遞給廖學兵說:“明天早上九點,你帶着這張名片去青蓮大道九百六十五號恆星大廈十七樓找王小姐,她會給你安排合適的職位。”語氣中帶有毋庸置疑的命令。
“可我過幾天就要趕回學校上課。”廖學兵撓了撓頭。
“不用了。”沈夫人冷峻的說:“我的基金會已對多福傳媒注資,他們有一支經驗豐富的專業團隊將會對你進行包裝。如果你表現得好,或許我會考慮讓你擔當下一部新片的男主角。
”
“呃……怎麼才叫表現得好?”
“放開那個婊子的手,到我這裡來。只要聽我的話,以後不愁榮華富貴。”沈夫人的潛臺詞就是“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不可否認,中海的上流社會充斥的易,無論是被潛規則的漂亮女明星,還是相貌出衆的帥哥,都有可能成爲別人玩弄的工具。男人愛小姑娘,有權有勢的女人同樣也喜歡俊俏小郎君,並利用手中權力包養或控制心儀的對象,這個圈子的早已不能用骯髒一個詞來形容。
沈夫人的基金會總部在中海,而丈夫沈量傑的工作崗位在
夫婦兩地分居,她中年難耐寂寞,玩弄年輕男性已次。眼見廖學兵身上除了唯一一件鬱金香西裝以外,劣質皮鞋、劣質襯衫、劣質腰帶、劣質香菸,無一不表明瞭他只是個窮困潦倒的傢伙,沈夫人認爲只要用錢就能讓他跪下來叫自己女王,畢竟這個世界爲了錢出賣人格的可憐蟲實在太多。
“哦……”廖學兵依言鬆開羅敏敏。沈夫人面露微笑,羅敏敏突然感到一絲絲淒涼。其他幾位貴婦都是一臉得色,似乎這個好看的男人被沈夫人玩完之後她們也有份分享。
“你能給我什麼?”老廖淡淡的問道。
“哈哈哈……”沈夫人笑了起來,說:“這個問題可真有趣。我欣賞直率的男性,尤其是像你這種有性格的。名貴跑車,喜歡嗎?下次參加酒會可以駕駛一輛法拉利,而不是坐羅小姐的商務用車來騙吃騙喝。還有很多你想象不到的東西,據我所知鄉村中學教師的月薪不到兩千元,而我與女友們去吃一次夜茶的費用可以讓你奮鬥整整一年。”
廖學兵攤了攤手:“其實我只有一個要求,如果你照做了,我什麼都答應你。”沈夫人追問道:“什麼事儘管說,沒有我辦不到的。”
廖學兵一口濃吐到她的高跟鞋邊:“把它給舔乾淨。”
一時間震驚、憤怒、錯愕種緒籠罩在這羣貴婦人的頭上。羅敏敏懷着又是高興又是擔憂的複雜心情拼命拉扯老廖衣服的後襟。
“你、你說什麼?”夫人的嘴巴張成一個圓環,面孔霎時間變得極度扭曲太粗俗了,太過分了!在中海地面上,竟有人這樣子對老孃說話?噢,NOO,即使是帥哥也不行!
“抱歉,夫人,只要你舔乾淨了,我可原諒你先前的不禮貌。說實話,你長得真像格林童話的人物,不不,不是白雪公主,你很合適出演狼外婆,不用化裝的。我剛來中海時常聽大人嚇唬小孩說‘你再哭,再哭沈夫人就回來把你吃掉’,那小孩馬上不敢哭了。親自見到您之後,我才明白民間智慧原來無比強大。”
沈夫人氣惱已到極,在經過的侍托盤上取了一杯酒向他潑去。廖學兵側身避開。
這時旁邊突然竄出一個人住沈夫人的手腕,掄圓手臂一個大巴掌當頭當臉摑了下去,罵道:“臭婊子,這裡是你撒野的地方?”
啪的一聲十分清脆,沈夫人臉上厚實麪粉爲掌力所激,騰起一陣煙塵,整個人被打懵了。
“撒、撒先生?你敢打我?”沈夫人尖叫起來,緊緊揪住那人衣襟叫道:“老孃跟你拼了!”
那人又是一巴掌過去將瘋女人扇倒在地,惡狠狠的說:“打你算什麼?老子一句話就能讓你的風投基金倒閉,讓你老公革職,識相的快滾!孃的臭婊子給臉不要臉。還有你們幾個賤貨,看個屁毛!買幾車黃瓜回家自己搞去,也算是支持中海農業展。”
那些幾個前面囂張跋扈得不可一世的孫夫人在他破口大罵之下根本不敢回嘴,一個個花容失色,扭頭就走。還有人小聲嘀咕道:“撒先生怎麼突然酒瘋,把氣撒到我們頭上?”“別惹那個土包子,他就是個瘋子來的。”
鬧了那麼大動靜,竟然沒人前來過問,想是畏懼那人權勢,而大廳太過寬廣,音樂嘈雜,人聲鼎沸,也影響不了更多的客人。
看着突如其來的變故,羅敏敏只是心臟怦怦亂跳。
沈夫人悻悻爬起,不敢繼續逗留,邊走邊說:“姓撒的,別仗着貝家勢大就隨便欺負人,下次一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聳聳肩道:“隨時奉陪。
”轉過身對廖學兵誠懇的說:“廖先生,我叫撒磊,見到你很榮幸。”
只見那人一件廉價的背心,下身是一條寬鬆的大短褲,配上地攤買來的拖鞋,毛茸茸的小腿露在外邊,屁股還掛着一串鑰匙,穿着庸俗難耐,彷彿販夫走卒,與酒會高雅的氣氛格格不入。這樣的人竟敢掌摑國土資源部開司司長的夫人,他背後的勢力當真叫人驚訝了。
廖學兵微微眯起眼睛,說:“你是誰?幹什麼的?爲何替我出手?”
那名叫撒磊的土氣男人沒想到他並不領情,頓時訕訕道:“哪裡哪裡,我見你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卻被無故糾纏,所以義憤填膺,忍不住打抱不平。”
老廖大力拍着撒磊的肩膀笑道:“小子,你果然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