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大爺!怎麼着?不服嗎?告訴你,我叫歐龍生,住在南門街一巷,有種就來找我,大爺隨時奉陪。”
唐啓倫看起來不大高興:“歐龍生,你說話注意點,他是我哥!”
歐龍生氣勢洶洶地揪起他衣領說:“你哥又怎麼樣?再羅裡八嗦的連你一塊打。看什麼看?一中那檔事要不是我們願意插手,你以爲你還有今天?”
唐啓倫敢怒不敢言,只好把眼光移往另一邊。
“阿倫,看看你這狗熊樣,我早就說過不要跟他們玩了。”廖學兵語調還是那麼平靜,沒有絲毫的慌張,唐啓倫一點看不出他就是平時遇事忍讓退卻的懦弱哥哥。
歐龍生揮舞着球棒說:“大叔,我警告你不要插手幫派的事,小倫是我的小弟知道嗎……”
廖學兵不等他說完,一拳過去,錯開球棒揮舞交織而成的光影防線,這個囂張的男孩忽然感覺到眼前的空間發生扭曲變幻,身邊的朋友和棕櫚樹都變得模糊不清,然後他的眼球暴凸,鼻樑嗡的一聲,爆出一蓬血霧和破碎的骨頭渣子。
就好像集束炸彈轟炸地面,毀滅的力量大得無以復加,歐龍生先是呼吸一窒,昏了數秒鐘之後,破損的末梢神經開始產生劇痛,他甚至痛得連鼻涕眼淚都從創口混合着鮮血一起濺出來,捂着鼻樑在地上滾來滾去,嗓子嗚咽,一句話都說不出。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現場一片死寂,一個和和氣氣的廚師,從沒跟人紅過臉吵過架,看似也從來沒有過動手打架的經驗,竟然一拳把第二中學棒球部主將歐龍生打得半死不活,有點令人難以想像。要是別人事後聽說了,也不會覺得什麼,關鍵是在現場的人都知道,歐龍生身高一米八五,經過長期大量的運動,膂力驚人,曾經將棒球擊出一小時一百八十五公里的速度,無論眼力、意識都在別人之上,怎麼可能連區區一名中年大叔的拳頭都躲不過,而且還傷得那麼慘呢?這可真讓人想不明白了。
衆學生互相對看,前面兩個破口大罵:“去你媽的蛋!”挺起小刀向廖學兵扎去。
廖學兵看都不看,對他們視若無睹,待兩個人衝到面前,才伸手抓住他們的後腦往中間一合,兩人猝不及防,迎面相撞,你咬住我的鼻子,我啃緊你的下巴,都撞得牙齒隱隱生痛,腦袋昏昏沉沉,仰八叉地摔倒。這一手大家在電視上都見識過,只有強者戲弄弱者纔會發生如此場面,看看那位廚師大叔,還拍了拍巴掌,彷彿剛切完黃瓜大白菜,一臉說不出的輕鬆愜意。
“你是幹什麼的?”銀頭髮男生問了一句廢話,手裡抓緊小刀。
廖學兵懶得回答,抓起歐龍生的頭髮一路直拖,來到路邊,揪住他的腦袋往堅硬的黑鐵路燈杆子撞了過去。手法之冷酷,心志之堅定,讓一堆學生混混不寒而慄。路燈杆子嗡嗡震動,鮮血撲灑開來,這個先前囂張跋扈的男生如同死狗賴在地上,耷拉着腦袋,兩眼翻白,頭皮破損,只剩下出氣,沒有進氣。他周身上下,從頭到腳,全都染滿腥臭的血液。
混混們再也待不住了,齊發一聲喊,朝他衝過去。
廖學兵對着迎面而來跑得最快的男生就是一巴掌,力量之大,臉龐瞬間彷彿濺起火星,那男生嚎叫着翻滾開去,帶倒一大片人,剩下的人不由自主全都停住腳步。
“我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罩紗燈,最討厭別人打打殺殺,你們這幫人渣打架鬥毆,吸毒**,偷摸拐騙,危害社會,做惡不知多大。做爲一個正直無私的人,一個善良誠實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我要好好教訓你們。”廖學兵捏住銀頭髮男生的脖子,竟然就這麼將一個百十來斤重的人單手提起,腳離地面半尺有餘。速度疾快,只是電光火石一剎那,又好像練過葵花寶典的東方不敗,銀頭髮男生根本無可避讓,甚至思維還停留在幾秒之前的階段,及至反應過來,已是身懸半空,呼吸不暢,臉龐漲得通紅。
身後一個男生鬼鬼祟祟,挺刀向他腰間扎去,廖學兵反腳一踢,那男生飛出三米開外,嘴裡少了四枚牙齒。
“放、放開我!”銀頭髮男生艱難地叫道,雙足亂踢亂蹬,拼命掙扎,卻脫不出堪比鐵鉗的手掌控制。
“聖光在上!我沒看錯吧!”一個小混混大喊道:“單手提起了阿凱!他、他是史泰龍轉世、李小龍重生還是成龍靈魂附體、施瓦辛格奪舍、陳真投胎?”
對面等着看笑話的另一羣混混們嘴裡的香菸早就掉在地上,人人嘴巴箕張,好像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情景。
廖學兵說:“你懂什麼,這是當年在少林寺食堂學藝時練出來的,我得罪了方丈,爲了突破十八銅人陣,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每每想起,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心酸回憶,唉!也多虧了夢遺大師,我的一手黯然銷魂飯做得爐火純青。”
“開、開什麼玩笑……”小混混有點口齒不清:“少、少林寺能有這麼好?”
廖學兵丟下銀頭髮男生,對着他的肚子踢了一腳:“滾,奶臭未乾就敢到街上瞎混,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阿倫,跟我回家,再羅嗦我讓你脫兩層皮。”
唐啓倫驚訝、緊張、疑慮、恐懼諸多情緒交集在一起,看到一直在打滾哭喊,沒人敢上前幫忙的阿凱,最後垂頭喪氣地說:“是……”
衆人自動分開一條道路讓他們出去,廖學兵抓住一個人問道:“同學,天色晚了,是不是借我兩塊錢坐公交車回去?”那人抖抖索索掏出破舊的錢包剛要點錢,他劈手奪過,直接塞進自己口袋,搖搖頭正色道:“唉,同學,你身懷鉅款,容易引起壞人的注意,這對你,對供養你讀書、吃喝玩樂的家庭來說是極不合適的行爲,爲了糾正這錯誤,我暫時替你保管錢包。”
那人的錢包裡好歹還有一百零幾塊錢,聞言急道:“大哥,保管多久?我全家的生活費都在裡面……”
“看你這麼急,那就明天,先說好了,我只替你保管錢包,至於錢包裡面的錢,算做保管費。你明天早上八點鐘到海濱路二號垃圾桶領取。”
“喂,大哥!大哥!”
寧海路的街頭,留下一羣失魂落魄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