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所說的那句話,我似曾相識。
在我肝竅道鎖打開的時候,一些記憶浮現,其中的畫面就是我和小a兩人。
當時我對着她說出類似的一段話,現在小a將這一段話修改後又對我說出,這讓我有些疑惑。
“她可能已經認出了我。”隔着面具,我看不清她的臉,但是卻能感受到她的目光。
過了許久,我正準備說話時,小a忽然轉身,她的紙人面具下面傳出了一個有些失望的聲音:“不對,你不是他。”
走上扭曲摺疊的鋼筋,身體幾乎懸空,神秘女人小a提起雜色裙襬,她此時的樣子好像一個思念親人的少女。
“你們爲什麼會找上我?你能把話說明白嗎?”我想要追過去,但是卻被夏馳很有禮貌的攔住,看到他這恭敬的模樣,我不禁想起在殺人直播時,夏馳在最後關頭給我的囑託——如果在現實當中遇見名字中帶有a的女人,不要說話,直接將其殺死。
這句話我一直不理解是什麼意思,直到現在看到小a,我仍舊弄不明白他們兩個的關係。
難道是因爲小a永遠不能離開深層夢境,一旦我在現實中遇到她,就說明那個人就是假冒的?可誰會去冒充她?
“爲什麼你們會在深層夢境?現實中名字裡帶有a的女人又是指誰?夏晴之到底是不是秀場的人?真正的夏晴之在哪?”一個個問題快要把我折磨瘋,我一把推開夏馳,走向身穿雜色長裙的小a。
“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我腦海裡有關於你的記憶。”肝竅道鎖打開,新的記憶碎片浮現,按照我以往的性格,應該不會如此直接的問出來,但此次夢境直播給我的壓力實在太大了,各種遭遇,險象環生,所以我豁出去了,不再考慮那麼多。
“你不是他。”小a根本沒有回答我的意思,只是重複着之前那句話。
“他是誰?你說我不是他,總要給我透露一點訊息吧,至少讓我知道我和他之間有什麼相似的地方,爲什麼會引起你誤解才行啊!”我跟這個女人說話感覺很費勁,就完全不在同一個頻道的感覺。
“他?”小a目光看向遠方,彷彿是在追憶:“你一定不是他,因爲他已經死了,不可能出現在這裡,我看過你的直播,你只是性格跟他很像而已。”
隨着清脆的聲音響起,一個驚天秘密從小a的口中說出:“我說的那個他是秀場的第一位主播,也是唯一一個攢夠一萬積分的主播。”
“什麼?!一萬積分!”我張大了嘴,真不敢想象居然有人能夠活過那麼多次直播,完成一萬積分這個不可能的任務。
“沒錯,算上你在內,經過秀場考覈被正式錄取的主播大概有十個,他是第一個,而你是第十個。”小a單手扶着彎曲的鋼筋,在裸.露的鐘塔底座上行走,她腳下的鋼條只有幾釐米寬,可她毫不在意,穿着豔麗的紅色高跟鞋,優雅的就像整片夢境的女王。
我眯起眼睛,沒有說話,心中思索。
十位主播,這個數字大大超出我的預期,原本我以爲只有三四個而已,畢竟像陰間秀場這麼隱秘的存在,知道的人越多,暴露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他是在什麼時候成爲秀場主播的?一萬積分,按照每三天一次直播任務,一次直播中能盈餘二十積分來算,至少也要五年時間,他才能攢夠一萬積分啊!”事實上每次直播都盈餘二十積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這一點我深有體會,每次直播都是生死劫難,只有把積分用在強化自己身上,方纔有更多的機會活下去。
“是很難,在他成功之前,我也認爲沒有人能做到。”小a站在高樓的邊緣,遠處獵食完畢的“念頭”已經歸來,它們湊在一起,好似一片巨大的烏雲:“所以,除他之外的大多數主播都選擇了另一條路。”
“另一條路?”我意識到小a可能要說出很重要的東西了,認真聆聽,不肯放過一個字。
“是啊,除了他和已經確定死亡的兩位主播之外,剩下的七名主播當中有三位背叛了秀場,脫離掌控,這三個就是我、夏馳,還有夏馳之前帶你見過的那個男人。”小a聲音很平靜,彷彿脫離秀場,面對秀場報復根本不是什麼大事一樣,可等她再開口,我才發現自己錯了。
“我們三個就是秀場任務當中的背叛者,爲了自由,我們卻陷入了更加窘迫的境地。”小a聲音中多出了一絲波動:“秀場遠比表現出的還要恐怖,我們都低估了它,完全低估了它。”
她抓着欄杆的手,慢慢用力,纖細白嫩的手指和鏽跡斑斑的鋼筋形成鮮明對比:“一開始的時候,我們認爲秀場是那些隱世宗門在背後搞鬼,因爲秀場裡的很多東西只有傳承百年的大宗纔有,珍貴異常,而且據我們所知,有能力建立秀場的也只有它們。可後來我們漸漸發現,秀場本身跟那些隱世宗門並無關係,僅憑那些宗門聯合起來或許能夠建立秀場,但是絕對無法隱瞞住消息,做到無聲無息的地步。”
“不是隱世宗門?那還有可能是誰?”我也跟那些隱世宗門接觸過,比如妙真觀、茅山,這些有真本事的宗門一個個都強悍的很。
“不知道。”小a很乾脆的答道:“這個問題也一直困惑着我,秀場非常神秘,所有的工作人員都佩戴紙人面具,精密運轉,好像一臺機器,極少會出現錯誤和漏洞,就好像他們本身就是一體,然後被幕後的一隻無形黑手操控着。”
我思考着小a說的話,覺得也有些道理,自己成爲主播的時間也不短了,但是自始至終只見過一個秀場的人,那就是戴着紙人面具的考官:“對了,你們覺得秀場面試考官,有沒有可能就是第一個主播假扮的?你要找的人其實是他。”
“很有意思的猜想,不過不可能。”小a扭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是終於提起了一點興趣:“我曾見過考官和第一位主播一同出現過,他們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她擺了下手,示意我不要打擾:“繼續剛纔的話題,秀場並非隱世宗門聯合建立,爲了確定這個消息,我們三個背叛者甚至還跟一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發生過沖突,也正是因爲關係惡化,導致在最後的叛亂中,我們無法從隱世宗門借力,差點身死,最後倉皇逃入深層夢境。”
“叛亂這個詞不太恰當吧,在我看來你們最多隻能算是逃走,沒有完全的準備就去做風險這麼大的事情,太沖動了。”
“都差不多。”小a語氣一頓,沒想到我會突然說這麼一句:“實際上我們已經做到了最好,只是我們準備的一切秀場似乎都提前知道,它就好像先知一樣,料定我們下一步的計劃,而後提前做出反制措施,面對這樣的對手,沒人能夠贏的。”
呼呼的風從鐘塔頂部吹過,耳邊響着指針移動的聲音,站在這裡能清晰感覺到時間在不斷流逝。
“原來是這樣。”我有些高估這些背叛者了,之前我還覺得他們有可能跟秀場抗衡,誰知道竟然是被完全碾壓,這樣一來我對陰間秀場反而更加的好奇了:“你說一共有十位主播,能不能告訴我除了你們之外都還有誰?”
第一位主播失蹤,兩位確定死亡,三個背叛者,除了我之外還有三人。
“剩下三人中最弱的那個叫做陳九歌,不過這個人有些特殊,我不建議你跟他產生太多的因果。”小a居高臨下俯視夢境城市,她似乎知道之前陳九歌在夢中做的事情,不過並不在意。
“最後的那兩個人你就要小心了,他們之中有一個外號屠夫,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獵殺主播,他是秀場規則的堅定擁護者,也是秀場手中最鋒利的刀,那兩個已經確定死亡的主播有一個就是被他殺死的。”小a看向我裝着陰間秀場手機的口袋:“求助電話這個功能你應該知道吧?我勸你最好不要使用,除非你想死的更快些。”
我點了點頭,想起自己第一次面試完打開皮箱,發現自拍杆手機上都還殘留血跡,說不定自己使用的這一套設備就是某一個死亡主播用過的。
“還剩下的那個主播,誰也沒見過,他是我們之中最神秘的,我只知道有這個人存在,他最痛恨的就是篡命師,僅此而已。”
聽完小a的話,我有些茫然,果然能活過那麼多次直播的沒有一個正常人。陳九歌還好說,剩下的兩個,一個外號屠夫,喜歡獵殺自己平臺的主播,另一個更奇葩,沒有名字,莫名痛恨篡命師。
“我有成爲篡命師的潛質,等於說,這兩個人跟我都不可能成爲朋友,如果我再得罪了這三個背叛者……”想到這裡,我露出一絲苦笑,貌似自己的處境不是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