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維納斯羣島西北60海里的洋麪上,“謝菲爾德”號以12節的巡航速度向着南美大陸的海岸線緩緩駛去,洋流洶涌,海浪翻滾,使得這艘排水量超過四千噸的新銳戰艦就如一葉扁舟一般,在海面上不停搖擺。
猛烈的南極季風帶着冰冷的水汽,將戰艦的旗幟吹得是咧咧作響,但高懸在一號桅杆上的956型遠程對空警戒雷達,卻依舊以一個固定的頻率不停的旋轉着,使得以它爲中心,半徑近三百公里的廣闊空域,都在“謝菲爾德”號中部作戰指揮室的雷達顯示屏上,展現得一覽無餘........
在頻頻閃爍的雷達屏幕前,資深的皇家海軍雷達信號軍官史蒂夫·斯邁森少校,端着一杯剛剛煮好的咖啡,一邊細細的品味,一邊目不轉睛的盯着雷達屏幕上的一舉一動,船身雖然隨着海浪搖晃不停,但作爲常年生活在海上,早已習慣波濤節奏的斯邁森少校,卻將手中的咖啡拿的是穩穩當當,就好像一位魔術師,再怎麼晃動他都能找到一個絕佳的平衡點,使得杯裡的咖啡不會濺落:
“福斯特,調整一下雷達搜索範圍,擴大到兩百英里!”
“是!長官!”
坐在雷達操作檯前的福斯特,雖然只有十九歲,但也是一位訓練有素的雷達兵,聽到斯邁森少校的命令後,雙手迅速在雷達操縱鍵盤上輸入了一道指令程序,頃刻之間雷達的功率便提升起來,搜索範圍擴大到兩百英里,就在這時,旁邊的電子信號檢測系統的屏幕上突然閃出一道宛若心電圖似的劇烈波動,操作員博思即刻喊道:
“長官,我們被不明雷達信號照射,信號很強!”
“抓住它,確定方位!”
“是!”博思應了一聲,雙手隨即在鍵盤上噼裡啪啦的敲打起來,可是書寫了半天的指令,屏幕上卻沒有半點的反應,於是便再次報告道:
“不行,長官,無法確認信號的位置!不過,從信號的頻率和峰值上看,應該是阿根廷海軍航空兵佈置的遠程警戒雷達,而且連續的波束很強,長官,我們已經被發現了!”
博思的臉上閃出緊張和不安,作爲一位訓練有素的信號兵,博思很清楚,這種被敵方雷達發現,就等同於將自己暴露在可怕的火力打擊之下,也正因爲如此,博思的話音都有些走調了,回過頭去神色緊張的望着斯邁森少校,可沒想到此時的斯邁森少校,卻絲毫沒有慌亂和擔憂的神色,反而是帶着得意的微笑,點了點頭:
“不錯,不錯,發現的好,發現的好!”
“發現的好?”聽了斯邁森少校的話,不只是博思,就連雷達操作手福斯特都驚得差點將下巴掉到地上,他雖然只有十九歲,但也是參軍兩年多的老兵,參加過北約級別的聯合演習也有十多次,爛熟於胸的作戰手冊和演習經驗都告訴他,
被敵方的雷達發現後,緊接着就是被鎖定,如果不採取電子對抗和機動措施,己方的船隻便會成爲炮火攻擊的靶子,可是現在作爲雷達信號軍官的斯邁森少校卻對近在眼前的危險渾不在意,反而好像“謝菲爾德”號被發現是一件值得慶幸的好事一樣,如此反常的舉動,怎能不讓兩位年輕的英國皇家海軍士兵感到震驚和愕然!
斯邁森少校如鷹隼一般銳利的目光,自然看出手下兩個士兵的所思所想,隨即將輕薄的嘴脣微微翹起,露出一副比咖啡還要濃郁的笑容,指了指福斯特對面的雷達屏幕邊緣的一個若隱若現的亮點不無得意的問道:
“你看,那是什麼?”
“這個.......”福斯特這才發現,雷達擴大搜索範圍後,在檢測的邊緣出現一個很不起眼的光斑,如果不仔細看,根本不會注意到,而此時經斯邁森少校指認,福斯特目光不由得一凝,緊接着敲了兩下鍵盤,輸入一道指令,隨着屏幕上一連串字符的出現,福斯特不由得驚聲的叫起來:
“‘無敵’號,‘無敵’號,竟然是‘無敵’號,可是,它怎麼........”說着說着,福斯特腦海中不由得閃過一道亮光,眼神也在此刻泛起不可思議的神采,言語之間更是震驚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長官.......我們.......我們.......我們不會在實施.......在實施‘圈套’計劃吧?”
“我們就是在實施‘圈套’計劃!”沒等斯邁森少校回答,在他們身後便響起一聲不容置疑的話音,幾個人聞聽此言即刻回頭,待看到來人後,包括斯邁森少校都恭恭敬敬的打了個立正,尊一聲:
“艦長!”
“不用這麼客氣,先生們!”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謝菲爾德”號索爾特上校,此時他的臉上洋溢着和藹的笑容,精明的雙眼打量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在三個小時前,特遣艦隊司令官伍德沃德少將,親自向我下達的命令,開始實施‘圈套’計劃,就如同在航行的路上我們演練的那樣,用我們‘謝菲爾德’爲誘餌,引誘阿根廷海軍航空兵的‘超軍旗’攻擊機,只要把這五根手指都數得過來的飛機打下來,那阿根廷就不是被拔掉的老虎,而是一隻徹徹底底的病貓啦!”
“可是,艦長先生,這樣做雖然一勞永逸,但對我們來說卻非常危險,現在我們的艦隻已經被阿根廷的遠程雷達發現,隨時都有可能.......”
“博思先生,請你不要在停留在北約的對抗演習的回憶了!要知道,那些演習的假想敵是蘇聯紅海軍,而現在.....”博思擔憂的話語剛說了一半,斯邁森少校便將他的話打斷,臉上隨即浮現出一絲輕蔑的冷笑:
“卻是連母港都不敢離開半步的阿根廷海軍,一個不敢離開母體的襁褓嬰兒,博思先生,我真不知道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我們不是擔心阿根廷海軍,而是他們的航空兵!”福斯特不無擔心的補充道:“尤其是低空和超低空突防,我們應對起來還是很棘手的!”
“先生,您說的很有道理!”這回說話的不是斯邁森少校,而是艦長索爾特上校,只見他極爲紳士的向着自己手下的士兵點了點頭,臉上也浮現出一抹欣賞的神色,但下一刻,就被一如既往的高傲和自負所掩蓋:
“不過在航行的路上,法國海軍航空兵的‘超軍旗’攻擊機攜帶‘飛魚’訓練彈跟我們進行的幾次合練,想必你們也應該記憶猶新吧!更可況,我們的計算機中已經輸入了法國人提供的‘飛魚’導彈的雷達信號參數,只要按照頻率釋放干擾,這些導彈就會成爲無頭的蒼蠅,不過我想阿根廷人應該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因爲躲藏在不遠處的‘無敵’號上的‘海鷂’會把他們打成絢麗的煙花!”
“艦長說的沒錯,你們面對的可是阿根廷人,幾百年都沒有經歷過戰火的阿根廷人,我們現在已經取得制海權,再將他們的‘超軍旗’拔掉,整個阿根廷就徹底成爲了一塊剝了皮的奶酪,想怎麼切就怎麼切,先生們,將你們平時的訓練水平全部發揮出來,總而言之一句話,光榮永遠是屬於偉大的英國皇家海軍的!”
“光榮永遠是屬於偉大的英國皇家海軍的!”隨着斯邁森少校的鼓動,整個作戰指揮室內的官兵頓時歡呼起來,福斯特和博思也在衆人的帶動下,大聲喊了起來,可就在這時,雷達屏幕上突然出現兩個移動迅速的光標,整個作戰指揮室也在此刻恢復緊張的作戰狀態,雷達跟蹤、通訊聯絡、釋放干擾,整個應對過程就好像是在進行一場早已爛熟於心的演習一樣,繁忙卻不慌亂,緊張卻很有序,見到這一幕,索爾特上校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欣喜,而是緊盯着不斷閃爍的類大屏幕,臉頰抽動,展露出一絲陰冷的微笑:
“現在阿根廷人也只有做祈禱的份兒了!”
“轟~~~”
十幾分鍾後,一架負責護航的阿根廷幻影3戰鬥機被英國偷襲的“海鷂”凌空打爆,兩架準備偷襲英國軍艦的“超軍旗”攻擊機,在慌亂之間也顧不得發射導彈,直接跟副油箱一起拋到海里,積極轉身急速逃離戰場,驚慌失措的飛行員更是不停的呼叫:
“偷襲,偷襲,我們遭到偷襲.......”
“導彈呢?導彈擊中目標沒有?”坐鎮戰地指揮部的馬島前線總司令貝隆海軍中將,抓起通話器,聲嘶力竭的大聲問着,可是回答他的不再是飛行員恐怖的喊叫,而是一聲接着一聲的爆炸........
“完了,完了.......阿根廷徹底完了.......”
貝隆中將哀嚎一聲,身子一歪,噗通一聲癱軟在座椅上,悲泣的淚水不爭氣的流滿了整個臉頰........
當天傍晚,一條來自馬島前線的最新戰況,頃刻之間席捲世界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阿根廷“超軍旗”攻擊機機隊幾乎全軍覆沒!
無論是誰,只要看過這條消息後,都會得出一個結論:英阿馬島海戰,應經沒有懸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