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九直接哭了出來!
一個油膩的中年男人,就靠着行道樹低聲哭泣,雖然聲音低,但那劇烈顫抖的肩膀和那上氣不接下氣的啜泣,還是明顯的表明了他內心的痛苦。
方石等他哭了半天,待他稍微緩過來,又帶着他來到附近的一家酒館中。
開了一間小包廂,要了一瓶最便宜的小鍋頭酒。
雖然這酒館服務員那鄙夷的眼神讓他很不爽,但誰叫他人窮呢!
趙九拿起酒瓶,狠狠灌了一口,又嗆得眼淚鼻涕流了滿臉。
方石看着他拿出一條手巾胡亂的擦了擦臉,然後深深吸了口氣,再噗~~~,頓時那手巾成了一團阿堵物!
方石表情絲毫沒有變化。他一個自幼混跡於下水道垃圾堆的人,怎麼會因爲這點小場面而變色。
“方石,我…我是不是很沒用?”
趙九眼睛通紅,滿臉痛苦,看着方石問道。
方石點點頭,
“嗯,的確是很沒用!又窮又矮又醜,修爲差,上課又缺乏激情,下課又木如烏龜。”
趙九一聽,心裡不知怎麼就突然好受了一點。
揚起腦袋靠在後面的椅子靠背上,默默說出了他的近期遭遇。
聖龍城的學校是沒有官方假期的,但學生可以自己請假,而且沒有限制,只要你考試能夠到就行了。
不過畢業生是有一段假期,專門用來覺醒天賦以及初期的修煉。
而趙九超度了方石這一批學生之後,本來按照以往,他就會再帶一批高一的學生,繼續超度。
不過,這次等待他的,卻是一紙輕飄飄的辭退令!
上面那閃爍着威嚴金色光芒的學校印章和東玄城教管處的印章,讓他沒有了絲毫再去找校長詢問的勇氣。
辭退原因很簡單,就是要提高教師整體素質,清除濫竽充數的低素質教師。
而他聽別人的八卦中得知,這次清理活動,整個東玄城只有他自己被辭退了!
趙九說到這裡,又灌了一大口小鍋頭酒。
他被辭退了,這本來就是他很早就能預料到的,但他現在不能被辭退,因爲他還有妻子孩子。
妻子出生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動亂,她的父母爲了不讓她發出聲音而緊緊捂住嘴,只不過沒發現她因爲哭泣而導致鼻孔被鼻涕阻塞,最後因爲缺氧而大腦損傷。
如今快五十歲的人,不僅智力僅有三歲孩子般,而且還無法自己行走,雙手顫抖得吃飯都得他喂。
趙九說道他妻子,更是雙手抓着所剩無幾的頭髮,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哀嚎。
“是我沒用!我當初答應好給她最好的,讓她能夠擁有一個溫暖幸福的家,可我卻……”
“還好,我們的孩子很優秀,也很孝順她……如果……如果我沒有被辭退的話,我還可以帶……”
方石嘆息一聲,表達出了自己足夠的惋惜。
“當年,我在一個探索隊裡做環境探索和地理分析員。那次,我在前面發現了潛土蜂的蹤跡。你是知道了,潛土蜂的蜂蜜是可以增加體質和精神屬性的。看到潛土蜂的時候,我就決定了要取到蜂蜜。然而,我最後卻發現這潛土蜂窩居然是一隻巖蜥的養殖園!”
趙九此時又冷靜下來,伸出顫抖的手拿起酒瓶又灌了一大口,沉默片刻,看着方石認真的說道:
“你要記清楚,在荒野中沒有僥倖!任何的利益和收穫,都是要有等價的付出的!”
這時,方石還是忍不住問出了他的疑問。
“那…趙老師,你又是怎麼惹到那誰…呃……劉東的兒子?”
說起這個問題,趙九臉上表情頓時從悲切變成了怒恨!
“那個雜種!我……”
聽着趙九咬牙切齒的訴說,方石省略其中的大量語氣助詞和比喻手法,還原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這趙九以前還當過那劉東兒子的老師。
那小子叫劉強,上學的時候就是個飛揚跋扈,大事不敢小事不斷的問題少年。
當時他帶的班上有個姑娘,有先天性的失語症,無法說話。
那姑娘家中條件很不好,能夠供她上高中已經是極限,根本無法再提供什麼資源。而那姑娘也沒想着修煉,走進靈階,而是努力的學習自然科學知識,想着高中畢業後成爲一名靈階職業者的助理或者是學徒,能夠養家餬口就可以了。
實際上那姑娘並沒有多麼漂亮,只是性格柔弱又善良,清澈得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一次,那劉強發現這姑娘明明自己已經非常困難,卻還幫助街道上的一個年幼流浪者。他和朋友們頓時對這姑娘產生了興趣。
於是,他們圍繞着那姑娘做了個遊戲。
他們先是在那姑娘不知道的情況下帶走了她的父母,然後脅迫那姑娘在食堂中下藥。
那姑娘起初不信,但看到那一隻佈滿了蒼老和血污的手掌時,那姑娘瞬間就崩潰了。
他們繼續告訴那姑娘,如果午飯的時候學生還沒有吃到那藥,那她就會收到更多的禮物。
只是,那姑娘依舊沒有去食堂下藥,而是自己吃了。她怎麼會知道,那藥實際上是一包烈性催情藥。
趙九說到這裡已經是泣不成聲。
“那姑娘從學校的大樓上跳了下去,但被一位老師搭救了,並且驅除了藥性。只是,她的生育器官卻徹底毀掉了,除非有強者出手治療。但那上百萬的價格,根本是可望不可及的!而更過分的是那幾個以糞爲食的雜種爲了逃避責任,竟然用那姑娘父母來威脅那姑娘承擔所有罪責。
最後,那姑娘退學了,那位老師也因爲一些原因而保持沉默。整件事都被掩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