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部分怎麼這麼彆扭?”聽着楚揚的話,趙雪松頓時樂了。
看到楚揚居然也有不懂的地方,他這個做老師的,總算是找到點感覺了。
“哈哈,剛纔看你彈得那麼好,還覺得沒什麼要講的了呢,總算是我這個老師還有點用。”趙雪松樂呵呵地說道。
被趙雪松這麼一說,楚揚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笑着說道:“趙老師,你可別這麼說,我剛剛彈的這點東西,可全都是按着你講的彈的。”
“恩,我也就是開個玩笑。你剛剛說的左手彆扭的問題啊,其實是因爲你之前從來沒有接觸到復調的緣故。”趙雪松笑呵呵地說道。
“復調?”聽到這個新鮮詞,楚揚頓時又是一陣迷糊。這個“復調”,之前在那本音樂理論基礎上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
“對,復調,這是一種音樂的表現手法,通俗點說就是在一首曲子裡,同時出現兩條旋律,一條主旋律,一條副旋律,兩條旋律各自獨立又互相呼應,從而形成一種特別的藝術效果。不同於普通的有規律的伴奏,復調的兩條旋律,單獨聽起來都有旋律性,當然,兩條旋律還是以主旋律爲主,副旋律獨立聽起來,還是會有些不自然的。你剛剛左手彈的部分,就是副旋律,所以你會感覺有點彆扭。但等你將兩條旋律合在一起的時候,就會發現兩條旋律是互相呼應的,會產生一種奇妙的‘化學反應’。獲得一種十分美妙的和聲效果,這就是復調的魅力。”
趙雪松揚揚灑灑說了一大通,彷彿生怕說得不夠仔細,楚揚聽不懂似的。
“是這樣嗎?”楚揚聽了趙雪松的話,腦子裡面有了一個模模糊糊的概念,復調這個概念對於他來說,又是一個全新的東西。他感到今天這堂鋼琴課上得還真是挺超值。
轉身又坐回到鋼琴前,楚揚將左手有些彆扭的旋律,耐着性子彈了幾遍,感覺已經比較熟了之後。他開始試着將兩條旋律往一起合。
右手輕輕落到琴鍵上。幾個手指起落間,《牧童短笛》的旋律淡淡地響了起來。
隨後,楚揚開始試着將左手的旋律加進去。
一開始的時候,簡直是彆扭無比。兩隻手要同時彈奏兩條完全不同的旋律。節奏。旋律完全不一樣。但又要同時進行,這簡直是要求演奏者要具有像周伯通那樣的一心二用之術!
不過在放慢了無數倍,一個音一個音的對位之後。楚揚開始慢慢熟悉了這種彆扭,直到不知練了多少遍之後,楚揚終於將兩條旋律完美地合在一起彈了出來!
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個小節,但完全將兩條旋律合在一起之後,楚揚卻頓時發現了這種“復調”手法的妙處!
正像趙雪松所說的,兩條旋律完全不同,但放在一起的時候,卻又像是鸞鳳和鳴一般,彼此呼應配合,銜接往復,真是妙不可言!
那種奇妙的感覺,是楚揚在之前學習笛子、聲樂的時候從來沒有過的。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高低不同、長短不同的兩個音或是兩條旋律,按照一定的規律組合在一起的時候,真的會發出難以言表的美妙聲音!
萬事開頭難,將第一句順利彈下來之後,找到感覺的楚揚接下來的視奏明顯快了許多。直到一節課的時間過去,楚揚已經斷斷續續但正確地把整首曲子都彈了下來!
看着楚揚的這個進度,趙雪松的臉上也露出了滿意之極的神色。這首《牧童短笛》雖然是一首鋼琴小品,全曲並不長,但技巧上卻一點也不含糊。全曲大量復調手法的運用,還有b段快速的小快板,這些都需要演奏者有一定的鋼琴技巧和一定時間的熟練練習。在趙雪松的記憶裡,還沒有哪個學生在短短的一節課半個小時的時間內,將全曲將近完整地彈下來,即便是放慢了速度!
不過楚揚之前的逆天表現,趙雪松也是看在眼裡,對於他有這樣的進度,他倒不是太過吃驚。現在他只擔心楚揚就是爲了藝考準備曲子,一但把這首曲子練下來就不過來學了。對於他來說,好不容易碰到楚揚這樣一個優秀的學生,可不想就這麼輕易放過!
“楚揚啊,以你的天份,鋼琴過藝考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等過完了藝考,你有什麼打算?”趙雪松笑着問道。
“過完藝考?這個還沒想過,不過我的文化課成績一般,估計過完了藝考也馬上就要高考了,要好好補補文化課吧。”楚揚想了想說道。
“恩,你的想法也對。目前一切都要爲高考做準備。不過楚揚你的鋼琴天賦這麼好,我倒是建議你以後往鋼琴專業方面發展發展。”趙雪松直截了當地說道。
“鋼琴我以後肯定會繼續學習的,但發展專業還沒想過。”楚揚看着趙雪松說道,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間對自己學習鋼琴這麼熱心,他來這裡學琴,只不過是想短時間突擊一下,準備藝考而已。當然,這節課上,楚揚也學了不少的東西,鋼琴這種全新的樂器對他整個對音樂的認識都是一個衝擊,對於這種好事,楚揚也不會隨便就放過的,肯定要好好研究一下鋼琴。但如果說讓他把鋼琴當成專業的話,這個還是算了。
他追求的是無上樂道,而要成就樂道,可不是簡單一兩種樂器就可以做得到的。掉在地球這種音樂藝術極度發達,比五尊大陸強上數倍的世界,楚揚又怎麼會只滿足於學習鋼琴一種樂器?
聽到楚揚這麼說,趙雪松微微有些失望。他本以爲,以自己在秦海的名氣。親自對一個學生提出走鋼琴專業的道路,對方一定會欣然答應自己,卻沒想到對方的反應這麼平淡。
不過想到之前楚揚在“五月放歌”晚會上那一曲《又見西百坡》的精彩表現,他又明白了。
楚揚是高曉娟的得意弟子,他的聲樂那麼好,高老師肯定和他說過,讓他在聲樂方面發展。估計這也是他不願意學習鋼琴的緣故吧。
可是放着這麼好的一個苗子不能培養,趙雪松心裡又很不甘心。他決定找個機會,找高曉娟好好談一談。就算是不能讓楚揚放棄聲樂轉投鋼琴,也要讓他在學習聲樂的同時。兼顧一下鋼琴。多試試不同的發展方向,或許將來他會發現鋼琴更適合他也不一定呢?
“呵呵,我也就是這麼一說,你先準備藝考的事。”趙雪松想到這兒。沒有繼續和楚揚說這個話題。而是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囑了他幾句。
“恩。對了,趙老師,我想買一臺鋼琴回去練習用。你幫我挑選一臺吧,我對這個不太懂。”楚揚說道。
“你家裡還沒買琴啊。”趙雪松看着楚揚問道。
“恩,還沒有,我看樓下的琴行琴的種類就挺多的,不過沒買過,不知道哪款琴適合我。”楚揚直接說道。
“行,正好我下個學生還沒來,我先帶你下去看看?”趙雪松說着,帶着楚揚走出了音樂教室。
在走廊盡頭的沙發上,楚揚看到了正在翻看雜誌的齊大國,他走過去拍了齊大國一記說道:“你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了?課上完了?”
“揚子,你怎麼剛上完啊?我早就學完了。”齊大國站起來說道,只不過表情卻有點不高興。
“恩,學得怎麼樣?怎麼看着愁眉苦臉的?”楚揚打量着齊大國問道。
“哎,學得不太好,老師說我嗓子條件不行,唱《船工號子》有點費勁,建議我改歌呢。”齊大國有些發愁地說道。
“那就改啊,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早就說過你不適合唱高音嘛。”楚揚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說道。
“可是都這個時候了,哪還來得及改啊。”齊大國嘆了口氣說道。
“不是還有十來天嘛,來得及,回去我幫你挑首歌練練,保證沒問題。”楚揚拍了拍胖子肩膀,安慰地說道。
“對了,這是趙老師,趙老師,這是我發小齊大國,今天也來這兒上聲樂課了。”楚揚給兩個人介紹着。
“哦,你好你好,跟哪個老師學的?”趙雪松笑着問道。
“周暢老師。”齊大國看着趙雪松,有點緊張,連帶着說話的聲音也比剛纔低了幾分。
“哦,周老師啊,她講得挺好的。”趙雪松說着,又和他聊了幾句,隨即帶着兩個人一塊兒下了樓。
“趙校長!”邵德生正在擦着鋼琴,眼看着趙雪松帶着兩個學生下來,連忙停下手裡的活計和他打了聲招呼。
“恩,你忙你的。”趙雪松笑着衝他點了點頭,隨即轉身看着楚揚說道:“楚揚,我這裡主要經營雅馬哈和卡瓦依原裝進口的琴,你看看你喜歡哪個牌子?當然,如果你不熟悉的話,我個人建議你選擇卡瓦依的琴作爲練習琴。”
“爲什麼?”楚揚看着趙雪松問道。
“卡瓦依的琴聲音不如雅馬哈漂亮,有點硬,鍵感也有點硬,不過它的聲音很真實,適合初學者練習,特別是鍛鍊手指的力量,很有效果。”趙雪松下意識地說道。
不過他馬上發現,楚揚看着他的眼神有點怪。
“趙老師,我只想要一臺音色漂亮的,至於鍛鍊手指的力量,我想應該是不用的。”楚揚笑呵呵地說道。
聽到楚揚這句話,趙雪松才反應過來,想着剛剛人家楚揚在鋼琴上跑c大調音階時的霸氣,哪裡還需要卡瓦依來鍛鍊手指力量?
“呵呵,我倒是給忘了,既然這樣,你就來一臺雅馬哈120吧,這臺琴音色好,性價比也很高,這臺黑色是我親手試過的,中高低三區的音色非常均勻,鍵感也不錯,標價兩萬二,你如果拿的話我就進價給你,一萬九千塊,琴凳也給你配好,怎麼樣?”趙雪松笑呵呵地說道。
“老闆,你這麼個賣法可是要賠本的呀。”邵德生聽到趙校長報出的這個價格,不禁在一旁嘀咕道。他是跟着趙雪松多年的老人了,對於這些鋼琴的進價,他心裡清楚得很。這架雅馬哈120,進來的時候整琴就一萬八千多,再加上送的琴凳和一些小配件,基本上就沒有什麼錢賺了,他不知道老闆怎麼會給出一個這麼低的價格,在他看來,就算是老闆爲人比較厚道,但也比來沒有給過學生這樣的價格。要知道開店的目的說穿了還是爲了賺錢的,這種賠本賺吆喝的事情,哪個老闆會幹?
“好了,德生叔,你就不要再說了,楚揚是我學生,而且天份特別好,我這個做老師的第一天上課,也沒什麼送他的,就當幫他進了一臺琴好了。”趙雪松笑呵呵地說道。
“那我就不好意思了,謝謝你趙老師。”楚揚看他的神情,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心裡對他的印象又好了幾分,聽到他的報價,也沒還價,直接掏出銀行卡就把鋼琴錢付了。
“楚揚,你留好地址,今天下午我就安排師傅給你送去。對了,這本樂譜你先拿着,裡面有《牧童短笛》的曲子,回家之後好好練習,如果有精力,也可以練練其他的曲子,有問題隨時來找我,下星期準時過來上課啊。”趙雪松笑着說道。
“好的趙老師,謝謝你了!”楚揚接過琴譜,和趙雪松打了個招呼後,便和齊大國一起,離開了藝校。
“揚子,你夠牛的呀,幾萬塊錢的卡,隨身就裝着,你爸媽也真放心?”看着楚揚隨隨便便就下樓買了一臺鋼琴,齊大國有些羨慕地說道。
“這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又不亂花錢。”楚揚有些好笑地說道,其實他有句潛臺詞沒說出來。錢對他來說還真不算個什麼,對於他來說,卡里有兩萬,或是兩百萬,區別都不大,只要能買得起他用得着的東西就行。
“哎,還是你牛,對了,現在離中午還早,不如咱們去上會兒網吧。”齊大國是個網蟲,一有空就想要玩會兒。
“行,走吧。”楚揚上完了課,也沒什麼地方可去,雖然答應了呂媛中午一起吃飯,但眼下時間還早,估計她也沒下班,不如和胖子一起去玩會兒,這段時間楚揚很忙,也需要放鬆一下了。
說到去網吧,齊大國就比楚揚強得多了,帶着他沿着馬路沒走多遠,就輕車熟路地拐進了一家叫做“宇博”的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