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媛是刑警出身,精通審訊,此刻她這個問題問出來,自然有試探的意思。一般地說,如果對方心裡有鬼,無論回答不回答這個問題,她都可以看出一絲端倪。
只是,對面這個傢伙回答得比她想像的還要乾脆,直接甩過來一句“沒有”,就不再理她了。
雖然女人的直覺告訴他,對方應該是有什麼事情瞞着她,可是到了這裡,她也沒有再問下去的理由了。對方現在還不是嫌疑犯,呂媛雖然可以將他帶回所裡繼續調查,但她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蛇三出事的時候楚揚不在現場,這一點不用楚揚自己說,她自己已經掌握了很多證據。可以肯定的是楚揚和蛇三的死沒有直接關係,但之前的調查也都表明,在最近的時間內,只有楚揚和蛇三發生過直接衝突。至於蛇三之前那些仇家,眼下似乎都沒有明顯的動機。
交待了楚揚兩句,讓他有情況及時聯繫自己之後,呂媛轉身離開了這家小小的樂器店。
臨走的時候,她還特意看眼櫃檯裡的樂器,結果卻讓她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那個櫃檯雖然不起眼,但裡面賣的笛子卻一點也不便宜,居然要兩千塊錢一支!
呂媛對音樂不是很懂,但也大致知道竹笛的價格。她的父親就在老年大學的民樂團裡吹笛子,是那種業餘玩玩性質的。有一次父親和她說起,自己新買了一根笛子,是什麼什麼大師的精品系列,要300元一支,聽他的意思,這樣的笛子就算是非常好的了,尋常的笛子,也只要幾十元一支而已。
不過這傢伙店裡的笛子,要兩千一支?呂媛覺得有些奇怪。看那笛子的做工,實在挺一般的。
不過這件事和案子本身沒多大關係,呂媛也只是在心裡奇怪了一陣子後,就把這件事拋在了一旁。
看着呂媛離開的背影,楚揚咧開嘴露出了一個無聲的微笑。
他的心裡,對這個機構,已經感到了深深的失望。
蛇三砸他的店,將他父親的腿打斷,明明兇手就在縣城,明明報了案,可人家理都不理。現在換成他殺了蛇三一夥人,這些人立刻就急了。難道這就是這個世界的道理?越是惡人,越受尊敬和保護?
倒是和修真界有些相似呢。
馮德海,秦海分局副局長,這個官職說大不大,但足夠讓他在秦海市的地界上風光囂張了。
說起來,馮德海這個人品行極差,吃喝嫖賭無所不好,還有一個特別的嗜好,就是喜歡人妻。這些年裡單位結了婚的女下屬,被他佔了便宜的不在少數,大多攝於他的勢力敢怒不敢言。因爲據說馮德海背後的勢力是秦海最大的本地勢力——秦海市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謝大海。
秦海市海韻小區,是一處臨海的高檔小區,此刻,在十六棟的一間單元房裡,巨大的雙人牀之上,一男一女正瘋狂地糾纏在一起。
男的已經年過四十,身材又矮又胖,如同一隻肥豬一般。特別明顯的是那個圓鼓鼓的油肚,隨着他的每次活動,一次次拍打在身下女人的肚皮上,發出“啪啪”的聲音。
楚揚無聲地站在牀後面,欣賞着這一幕活春宮。
看了幾眼之後,大概是覺得男主角太過噁心,他咳嗽了一聲,提醒了兩人自己的存在。
“啊!”馮德海身下的女人一聲尖叫,頓時扯過被子將自己上身蓋了起來。不過她胸前的兩團雖然不小,但卻已經下垂得厲害,就算不蓋,楚揚也懶得多瞅一眼。
馮德海骨碌一聲從女人身上翻起身來,光起身子看着楚揚,臉色不善地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進來的?”
“你就是馮德海?你這副德性還能玩得動女人?”楚揚譏諷地看着他說道。
“你給我馬上滾出去!”馮德海指着門衝楚揚吼道。同時他心裡實在納悶,明明自己鎖了門的,這人怎麼還能進來?
楚揚懶得和他廢話,上前直接一腳,將他肥胖的身子整個踢得騰空而起,摔到了三、四米外的牆角處。
這一腳的力度不可謂不大,馮德海手捂着肚子,忍不住一口胃液“撲”地吐了出來!
“啊~~~~”牀上的女人見楚揚這兇狠的一腳,頓時再度尖叫起來。
“閉嘴,再叫把你從樓上扔下去!”楚揚狠狠瞪了她一眼。
被楚揚這麼一嚇,女人立刻閉上了嘴。
“穿上衣服,滾!”楚揚懶得和她廢話,丟下這幾個字之後,便不再理她。
女人匆匆穿好了衣服,逃也似地離開了這裡。雖然她也是一名警察,不過卻是辦公室的文職罷了,長期被馮德海霸佔玩弄,她的心裡早就恨透了這個傢伙。只不過對方權勢太大,無力反抗,又捨不得丟掉這份工作,這才長期受這個噁心胖子的凌辱。
此刻看到他被人痛打,雖然心裡害怕,但卻有一種解氣的感覺。
匆匆跑出小區,回頭望了一眼房間的方向,女人不知道那個突然闖進來的男人會對馮德海怎樣,但這已經不是她能夠考慮的事情了。掏出手機,她按了幾個號碼,手指懸停在拔號鍵上,考慮了幾秒後,卻再度收起了手機,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走出了小區。
房間裡,確認了馮德海的身份之後,楚揚懶得和他廢話,直接翻出攝魂梭,一道尖銳的音波瞬間被真氣激發,狠狠地刺入了馮德海的大腦!
“啊~~~”一聲殺豬似的慘叫,馮德海的叫聲可比蛇三要大多了。
不過好在爲了掩人耳目,方便自己幹壞事,馮德海將自己這棟藏嬌的“金屋”裝了許多隔音材料,楚揚倒是不擔心這叫聲會傳出去。再者說,這棟小區本來就是新建小區,住戶並不多,恐怕就算是傳出去,也不會有多少人聽到。
“我這人耐心有限,給你一分鐘把事情說清楚,如果不想說,那你就永遠不用說了。”楚揚淡然地看着馮德海說道。他的表情並不可怕,但馮德海卻清楚地感覺到,這個年輕人絕對會說到做到。當警察這麼多年,馮德海別的本事稀鬆平常,但這看人卻是有一套的。
之前楚揚在問他昌樂老街樂器店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對方是誰。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來得這麼快,蛇三那幫人,居然沒能收拾得了他!
蛇三出事之後,他也得到了消息,只是他並沒有聯想到這小子身上。蛇三死後,他甚至有些慶幸,畢竟平時,自己利用那幫人,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情,這些事情就像一顆顆炸彈,讓他時刻提防。蛇三死了,這些事情自然就一了百了,再也不會有人聯想到他的身上。
只是他卻是沒想到,蛇三死了,卻來了一個比蛇三還要恐怖百倍的楚揚!
只是體驗了一次楚揚的手段,馮德海就崩潰了,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和楚揚交待如數交待了一個清清楚楚。
“果然是那個傢伙,我就知道,這麼沒品的事情,也就他能做得出來。”在馮德海嘴裡聽到謝亮兩個字後,楚揚冷笑道。
隨手將房門帶上,楚揚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小區。
雖然見楚揚這麼輕易就放了自己,有些疑惑,但馮德海依然有種死裡逃生的慶幸。那個小子的手段實在是太可怕了,剛剛那頭痛欲死的感覺,馮德海想起來都有些心悸。
一陣若有若無的哀傷音樂飄過來,直鑽入他的腦海裡,馮德海沒有聽過這首曲子,但在聽到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都沉浸在這濃得化不開的哀傷裡。
整整三天,馮德海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根接一根的抽菸,他的神情恍惚,嘴裡不時的胡言亂語,有時還會發狂般大叫。
手機在旁邊不時響起,馮德海完全不去理會,他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
煉魂曲,顧名思議,是鍛鍊神魂的曲子。本來是修行神識者一種鍛鍊神識的手段。只是若將其用在普通人身上,便成了殺人無形的手段了。這種手段厲害之處就在於,它對神識的侵入不是立刻見效,而是慢慢進行的。曲子會引動心魔侵襲,中者將會受盡心魔幻象的侵襲,最終被自己的心魔殺死。
生前做的壞事、虧心事越多,心魔形成的幻象就越強大,越猛烈!
因爲對馮德海恨極,楚揚這一次沒有留手,直接讓煉魂曲的效用當場發作,又控制了它的爆發速度,這一手直接導致馮德海連續受了三天三夜生不如死的折磨,纔在第四天頭上,藉着一絲短暫清醒的機會,迅速打開小區的窗戶,跳了下去!
馮德海生前做惡務盡,死的時候卻以這種悽慘無比的方式,可見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馮德海的死,在秦海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震動。他不比蛇三一夥人,後者是一羣沒人關注的小混混,政府壓一壓就沒事了,可他是國家公職人員,還有着官職,以這樣一種離奇的方式死亡,自然會引得各界議論紛紛。
“砰!”一聲大響,秦海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謝大海,將桌上一個碩大的水晶菸缸,狠狠的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