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演奏結束之後,問問他就知道了。”楚揚盯着舞臺上的陳浩,輕聲說道。
“不可!”
“千萬不要問!”
“楚揚,不能問!”
楚揚的話音剛落,識海里同時響起了三個琴靈的聲音,均都是透着一股焦急之意。
“怎麼了?爲什麼不能問?”楚揚有些奇怪地問道。
“這個世界上有句話叫打草驚蛇。既然角兒不在他的身上,他又通曉殺伐之音,可見一定和角兒有過接觸,你這麼冒然去問,恐怕根本問不出什麼結果。”青木沉聲說道。
“對,楚揚,你不能去問他。如果我估計得不差,角兒妹妹恐怕已經知道了你的存在,但她依然讓陳浩來參加比賽,其中有何目的,尚不得知,你萬不可衝動!”宮兒急急地勸道。
“就是,門主,我們這可都是爲了你好。雖然你有的時候人笨笨的弱弱的,不過總的看來還是一個不錯的門主,我們還都是很認可你的,你千萬不要衝動。角兒妹妹和我們不一樣……”商兒的聲音中也透着一絲凝重。
聽到三個琴靈的話,楚揚有些迷糊了,怎麼聽她們的意思,這個角弦似乎是有些危險啊。
他有些想不明白,因爲無論是同青木和宮兒的接觸,還是同商兒的接觸,其過程都很自然而然,並沒有什麼太過特別的地方,因此在他的心裡,也下意識地把這些琴靈都當成了普通的靈物。靈物雖然是靈物,本質上依然脫離不了“物”的範疇,就算是混沌至寶也是一樣,說到底也只是一件有了靈性的東西而已。
他現在已經初步煉化了無音的第一層禁制,古琴的三個琴靈也已經承認了他門主的身份。這讓他很自然地覺得,遇到剩下的三個琴靈之後,後者也應該和他們一樣,順理成章地被他收服。
但現在聽這三個人的意思,好像不是這麼回事兒?
“你們……你們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有些聽不明白?難道這角兒對我來說,有什麼危險不成?”楚揚用神識同他們三個人交流道。
“的確有些問題。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總之你們聽我一句話,萬不可現在就打擾這個陳浩,一切等到比賽結束的時候再說!”青木凝重地說道。
楚揚還沒有見過青木如此認真的一幕,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心裡卻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了。這幾個琴靈的實力,楚揚都有一個大致的瞭解,雖然是混沌至寶,可是上古一戰之後。他們的真正力量早就損失得七七八八了,以現在他的能力,單純從神魂之力的角度上和幾個琴靈對抗的話,絕對可以輕鬆壓制他們。角兒就算是主殺伐之音的弦,可能會有一些特殊的攻擊手段,想來也不會比他們強出太多,難道還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不成?
此刻,陳浩已經結束了他的演奏。起身向着臺下的觀衆鞠躬致意!
直到這個時候,評委、觀衆和媒體才如夢初醒。從剛剛那彷彿如同巨掌般抓住他們心靈的音樂中“掙脫”出來
震撼,徹頭徹尾的震撼!在此之前,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鋼琴音樂居然還可以給人帶來這樣的聽覺體驗!這種震撼,甚至超過了很多大型的交響樂!
十一位評委,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個年輕的華夏選手。他們的眼裡,寫滿了不可思議!
“天吶,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這是我聽過的最震撼的鋼琴演奏!他怎麼可以讓鋼琴發出那樣的聲音?這種音樂,簡直就像是要擊碎我的心臟!”現場一位德國評委失聲說道,臉上的表情顯示着此刻他的心裡有多麼的驚訝。
格拉夫曼雖然沒有說話。可是他眼裡的震驚一點也不比別的評委少。華夏是一個神奇的國度,在這個國家誕生的天才也很多,但眼前這個年輕人,怎麼說呢?在他看來,已經不僅僅用“天才”兩個字就能形容的了,這樣的琴聲,就算是在他最離奇的夢境中,也無法想象得出來!
這是他聽過的,最爲瘋狂、最爲震撼的李斯特!完全改變了他對李斯特鋼琴音樂的看法!
“這個年輕人的音樂,彷彿具有一種奇特的力量,可以讓人不由自主的受到影響!這……這怎麼可能!就算是李斯特在世,恐怕也無法創造出這樣的音樂!”
格拉夫曼內心的驚訝,是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越是像他這樣站在鋼琴藝術頂峰的人,越是清楚剛剛這個年輕的華夏選手演奏出來的音樂意味着什麼!那是一種對於他們而言,全新的、未知的領域!
那是一種他們畢生都在追求,卻從未觸及過的一個領域!
在全場熱烈的掌聲中,格拉夫曼親自站起身來,目光注視着這個選手,一下又一下,有力地鼓起掌來!
對於一個評委而言,這樣的舉動,顯然是有些不合時宜的。但是現在沒有一個評委指責格拉夫曼的這個動作,反而是有越來越多的評委,加入到了他的行列之中!
這屆李斯特大師杯的比賽,雖然冠以“大師”二字,但所有的評委們心裡都清楚,在這個舞臺之上進行比賽的這些選手,最多也只能擔得起“天才”這一稱號,至於“大師”,那是不夠資格的。
現在社會上的“大師”很多,各行各業都有,但那都是一些自封的大師。在他們看來,只有像是李斯特、肖邦、貝多芬、柴可夫斯基等這樣的人,才能擔得起一聲“大師”的稱號!
但是在這一刻,所有人在面對這個年輕的華夏鋼琴家的時候,他們的內心深處,均都涌起了相同的兩個字——大師!
是的,能夠將鋼琴音樂表達到這樣的層次,他已經足以擔得起這樣的稱呼了!
陳浩手扶着鋼琴的琴沿,面對全場。以一個微微昂首的姿態,享受着衆人的掌聲與歡呼!這一刻,他等了很久,也盼了很久。所幸,他是幸運的,儘管在選拔賽中意外輸給了楚揚。但卻讓他因禍得福,反而遇到了一段普通人難以想象的奇遇!
現在,他站在這舞臺的中央,就是鋼琴之王,鋼琴之神!
看看那些評委們臉上驚訝的表情吧!
看看臺下那些觀衆們的歡呼與熱情吧!
楚揚?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我纔是最強的,世界最強!
陳浩享受着這掌聲,足足五分鐘,沒有移動過腳步,他彷彿是一個君主。在接受着臣民們的朝拜!
遠在萬里之遙的華夏,中央音樂學院的幾位教授,在家中的電視裡看到了賽事的轉播,這是通過特殊渠道直接傳遞過來的信號。像這樣的重量級鋼琴賽事,他們是擁有這個特權的。
此刻,他們臉上的表情,一如現場的十一位評委。特別是推薦楚揚參賽的凌教授和周教授,兩個人都是一臉難以相信的表情!
這還是那個陳浩嗎?還是自己曾經教過的學生嗎?
他的演奏風格。怎麼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這不是進步。而是飛躍,是蛻變!
那琴聲,雖然隔着萬水千山,雖然經過了信號的變形,但落在她們的耳朵裡,依然有着極爲強烈的衝擊力!
特別是現場評委的反應。更是讓她們驚訝到無以復加!
這個陳浩,此刻表現出來的實力,簡直是強得離譜!和以前在學院裡的那個他,完全判若兩人!
現場評委的打分,幾乎是一邊倒的超高分:98.90分、99.18分、99.76分……甚至還有兩個評委。激動地給出了滿分!要知道,在這樣的比賽中,滿分這玩藝兒按常理來說,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
可是,陳浩的演奏,也根本沒有按常理來啊!這哪裡還是一個參加比賽的選手?剛剛展示出來的這幾首曲子,已經足以讓他登上世界鋼琴神壇的王座!
在全場驚訝與崇拜的目光之中,陳浩緩緩走下了舞臺。他刻意沒有走爲選手準備的下場通道,而是又回到了選手的候場室裡,他想要看看,此刻的楚揚,還有那些其他的所謂天才的鋼琴精英們,此刻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
陳浩在後臺見到了楚揚,他注意到,後者的表情裡,彷彿也帶着一絲的驚訝,這樣的表情,讓他的心裡爽得像是三伏天吃了一大塊冰鎮西瓜一樣。
他就那麼注視着楚揚,沒有說話,眼裡卻滿是得意的笑。那是一種勝利者對於失敗者的嘲笑!
“楚揚,你沒有想到吧,我會出現在這裡。”終究,陳浩還是沒有忍住,帶着一絲嘲弄的口氣開了口。
“的確是沒有想到,我以爲你現在應該是在華音娛樂的。”楚揚淡淡笑着說道。
聽了楚揚的話,陳浩的臉上露出一抹慍色,隨即他加重語氣說道:“讓我給你打工,別想了!楚揚,你不是覺得自己的鋼琴很牛b嗎?別以爲贏了一場校內的選拔賽就覺得自己天下第一了,沒有學校的推薦,我一樣可以參加大師杯,而且我告訴你,我就是要在大師杯上擊敗你!我要讓中音的那些老傢伙們看看,到底是我陳浩真的不如你,還是他們有眼無珠!沒錯,我是反悔了,不過那又怎麼樣?楚揚,你要是個男人,就再同我較量一把,什麼校內的選拔賽沒意思,不就是拼關係嗎?有本事,你再在這裡贏我一次讓我看看!”
陳浩說這話的時候,看着楚揚的目光中,充滿了挑釁之色,同時還有一種勝利者的驕傲。看得出來,他現在的信心絕對是爆棚了!
“好,那我就再贏你一次好了。”楚揚平靜地說道。
“哼,自大!”陳浩眼看着這傢伙居然還敢說硬話,心裡已經認定了他是在強撐,當下甩下了一句嘲弄的話之後 ,轉身便走出了選手候場室!
“楚揚,你和他認識?”眼看着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已經結束了,朗朗纔看着楚揚問道。
“我們現在是校友,哦對了差點忘了,嚴格來說咱們都是校友,你可是我的師兄呢。”楚揚半開玩笑地說道。
“差點忘了,你現在也在中音上學。不過這個人以前很面生啊,沒見過,他鋼琴怎麼彈這麼厲害?按理說彈這麼好以前過不可能啊。”朗朗有些疑惑地說道。
此刻,他也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在此之前 ,他一直對自己的鋼琴水平信心十足,即便是在這種世界頂級賽事之中,他依然相信自己可以從容取得前三的好成績,甚至拿到冠軍都是相當大概率的事件。
不過此刻,他是真的不敢這麼想了!
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華夏選手,實力強得簡直要逆天。就連同樣站在鋼琴界頂尖的他,對剛剛陳浩的表現,也只能用“神蹟”兩個字來形容!
要戰勝這樣的對手,他真的沒信心了!第一次,朗朗對自己的水平,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他在中音讀大三,以前在學校裡也很厲害,不過沒有現在這麼厲害,今天可能是超常發揮吧。”楚揚淡淡地說道。此刻他的臉上,早已經沒有了剛纔看到陳浩時的那種驚訝。
說心裡話,想要強裝出那種驚訝,真的挺難的。從陳浩剛剛露出殺伐之音的那一刻起,楚揚的確是小小的驚訝了一番,不過那也只不過是片刻的事情。在他看來,陳浩現在的這點可憐的樂神之力,就算比起當初他沒有接觸到樂神決的時候都不如,如果想要收拾他,只需要動動小手指就夠了。如果不是三個琴靈的提醒,楚揚早就衝過去找他問個明白了。
無音古琴是楚揚最大的秘密和依仗,一切關係到它的事情,對於楚揚來說,都是天大的事!
“超常發揮?”聽了楚揚的話,朗朗很是無語。話說,超常發揮可以超常到這個程度嗎?他也經常超常發揮,怎麼沒有一次能夠像這樣的?
“楚揚,接下來你會怎麼做?”遠在萬里之外,燕京的一棟別墅內,一襲素雅白衣的洛芊芊,注視着屏幕裡的比賽現場,脣邊露出了一抹優雅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