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抗全然不明白阮宗義爲何見到象牙墜後反應如此巨大,難道苗楠給他的這顆墜子有着特殊意義?不過苗楠沒有對他說過,只說過這手工打造的象牙墜本來是他哥哥關志誠的,因爲她看着好玩便要了過來。
“你咋也有一顆?”萬抗看着阮宗義,“這可是手工打造的,竟然還有一模一樣的!”
“你真的姓萬?”阮宗義皺起眉頭。
“啥意思你?”萬抗也皺起眉頭,“我問你是不是真的姓阮,你心裡舒服?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姓萬,叫萬抗,萬般險錯,皆能抗過!”
阮宗義笑了,搖搖頭道,“這墜子,是不是姓關的送給你的?”
“不是。”萬抗說完,立馬又點點頭,“是。”
“到底是不是?”阮宗義也糊塗了。
“是。”萬抗道,“你問這幹嘛?你的墜子是從哪兒弄的?”
“給你講個故事。”阮宗義道,“越南自衛反擊戰的時候,有個姓關和姓阮的戰士,哥倆在戰場上出生入死,親同手足。姓關的救了姓阮的兩次,其中有一次腹部還被子彈洞穿。後來戰爭結束,原本是皆大歡喜,但陰差陽錯,姓阮的頭上莫名有了罪責,只好外出澳洲。臨行前,姓阮的用象牙做了兩顆一模一樣的墜子,給了姓關的一顆,說無論子孫幾輩,見墜如見人。”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萬抗點點頭,“如果沒猜錯,那個姓阮的應該是你的父親。”
阮宗義笑了笑,“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墜子是哪兒來的了吧。”
“這墜子姓關的,不過我跟他們家的女兒認識,是她送給我的。”萬抗道,“看來,這墜子還得換給她。”
“還不還我就不多問了。”阮宗義道,“還有,你跟錢大成的事我也不插手。按理說,我應該幫你,就憑這顆象牙墜。”
“別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萬抗道,“你要是反過來幫我對付錢大成,就壞了你的道義,這我很明白,也非常理解。”
“那就好。”
“不過我想多問一句。”萬抗道,“錢大成身邊還有深藏不露的傢伙沒?”
“有幾個人,不過應該無人能及你。”阮宗義道,“總的來說,錢大成已經害怕了,這是我的感覺。”
“一個人感到害怕,那麼離失敗也就不遠了。”萬抗笑道,“起碼是贏不了的,看來這次錢大成,起碼要敗走澳洲。”
“希望如你所想。”阮宗義道,“我也託你一件事,合適的時候你可以轉告一下,和那墜子有關的人到澳洲,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找我,墨爾本竇瑪夜總會,到那裡很容易就能找到聯繫方式。”
“我會的。”萬抗道,“以後我有事情,是不是也可以找你幫忙?”
“除了現在這事,當然可以。”
“好的。”萬抗道,“不過我也不希望找你幫忙,那說明我行事不順。”
“作爲朋友,難道不可以?”阮宗義轉身走了,忽又回頭笑道,“如果下次見面,咱們該好好切磋一下,我欣賞你。”
萬抗聳聳肩,沒說話。
這一切來得突然,萬抗看着莎麗,“沒想到啊沒想到。”
“就是這樣生活纔有驚喜嘛。”莎麗道,“現在趕緊想怎麼對付錢大成吧,可是個好機會。”
“我估計碼頭的事,錢大成又驚心了。”萬抗道,“不過那還不是主要的,我有個想法,是不是該讓阿龍回來了。”
這一招,幾乎點中了錢大成的死穴。因爲阮宗義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向錢大成收趕走阿龍的錢,也就是說,跟阿龍回不回來找事,跟他無關。
沒了阮宗義,阿龍鼻孔朝天了,他大模大樣地走進錢大成的別墅,一言不發。錢大成不住地摸着額頭,問阿龍要多少錢。
“現在我是要錢,想要股份。”阿龍捏着雪茄,抽着嘴角,“油氣開採的股份。”
錢大成頓時萬念俱灰,如果同意,這幾乎是引狼入室,可不同意日子也不好過,13K那幫也不是好惹的茬,萬一三天兩頭找麻煩,多是會煩死過去。“這個,我得跟國內幾個股東商量下,畢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錢大成敷衍道。
“別耍油。”阿龍道,“三天時間,給我個明確的答覆,否則你別想過安穩日子。”
錢大成很頹廢,剛好加上碼頭被炸一事,他覺得在這裡投資油氣開發項目,似乎是個錯誤的決定。這時,又有人彙報,鑽井平臺海域,有大量漁民鬧事。錢大成嘆了氣,決定找卡倫布魯市政府談談。
卡倫布魯市政府也有點動搖,認爲錢大成的這個項目着實麻煩,前前後後竟然有那麼事情發生,而且政府也擔心,持續這樣下去,油氣開發項目最後能不能順利投產還難說。
政府的冷淡讓錢大成徹底灰了心,他也不想再努力,一二十億人民幣投進去,無功而返,如果再折騰的話,可能還要繼續虧損。
沮喪之後是忿恨,錢大成對萬抗簡直恨到了地獄,他想萬抗立刻死去,哪怕和他同歸於盡。畢竟這一切全是因爲他造成的,一二十億可不是小數目,怎能不心疼?
當然,錢大成冷靜下來後不會那麼衝動,他纔不願意和萬抗同歸於盡,他掌握的資源太多了,完全可以通過另外的途徑彌補損失。環洪新城建設就是一個途徑,當初之所以擱置,那是因爲有把握,早晚還是自己的。
錢大成給趙鐵平回電話,說近期將回到環洪,集中精力抓好環洪新城建設開發項目。趙鐵平吃驚了一下,問是不是油氣開採項目遇到了困難。
“卡倫布魯市政府靠不住了。”錢大成沒說是萬抗的原因,他實在沒面子那麼說,只好找了個藉口,“他們預估到前景不錯,又跟我提出了諸多附加條件,讓我難以接受,所以我想撤出。”
“那些投入怎麼辦?”趙鐵平道,“政府那邊有沒有補償?”
“幾乎沒有。”錢大成道,“我分析過了,早點脫手,損失就少一些,否則拖下去,會砸進去跟多。”
“哦,那好吧。”趙鐵平道,“環洪新城建設也夠大,把它搞好也足夠彌補了。”
“對了,上次你說新城開發有點複雜,情況怎麼樣?”
“競爭很激烈。”趙鐵平道,“幾股勢力都望眼欲穿,我看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攬得住。”
“看來我還得儘早回去,跟邱高強市長好好談談。”錢大成道,“從本地勢力看,齊輝的衰退對我們很有利,否則他憑藉仲東方插足,還真難一口吃下。”
“那也不能小看了他老婆。”趙鐵平道,“郭麗麗串邊搭上了仲東方,現在囂張的很,搞了個投資擔保公司,肥得不行。”
“原先你不是說她很低調嘛。”錢大成道,“還真是財大氣粗了?”
“要不是仲東方壓着,估計郭麗麗的尾巴已經翹到天上了,女人啊,到底是女人,永遠沉不住氣。”趙鐵平道,“如果仲東方不好好加力壓壓她,怕是要出問題。”
“那不管我們的事。”錢大成道,“相反,咱們還可以乘機撈點好處。齊輝不還有個酒店嘛,等我回去,看看也盤過來。對了,輝耀娛樂城的經營狀況怎麼樣?”
“紅紅火火。”趙鐵平道,“現在每月純利潤都過千萬。”
“很好。”錢大成道,“以前我還真看不上這種營生,沒想到還有這麼大利潤。看來回去也要考慮考慮投資方向,像環洪新城那樣的項目當然要搞,但尾大不調,有一定的弊端,還是需要搞點小項目調節一下。”
“是這麼回事。”趙鐵平道,“不過剛纔你說輝耀酒店的事,要想盤過來恐怕不太好辦。”
“怎麼?”
“萬抗的人在裡面總管經營。”趙鐵平道,“而且背後不是還有郭麗麗嘛。”
“又是萬抗。”錢大成下意識地萎了下精神氣,不過馬上就鼓起了勁,“萬抗也沒什麼,到了環洪,恐怕他就不會那麼得力了。”
“怎麼,難道萬抗在澳洲對你很不利?”趙鐵平問得很委婉,他感覺到了錢大成的頹廢。
“騷擾,只是騷擾。”錢大成道,“他成不了大氣候。”
放下電話的錢大成長吁一口氣,撤離澳洲,是需要很大勇氣的,雖然是迫不得已。
鑽井平臺僱傭兵的離去是個清晰的導向,隨後,頂推船和駁船也離開。
這多少是個勝利,萬抗覺得雖然沒有把錢大成打趴在這裡,但他的敗退也算是一個階段性的成果。
最高興的莫過於波拉羅,對他來說,梅爾特斯鎮似乎又能恢復以往的生活了。當然,莫索爾也幾乎手舞足蹈,爲他的穌斯魯小島感到高興,也爲島上的漁民高興。
但是萬抗告訴他們,勝利也許只是暫時的,錢大成走了,可能還會有別人來繼續開發。莫索爾和波拉羅對此理解,他們表示會盡力保護小島和小鎮,即使失敗了也不會太難過,畢竟大勢所在。
“艾米的事你放心,我想等她自己感到滿意的時候,就是你最開心的時刻。”萬抗和莫索爾道別,“我會很妥善地把她送回來。”
同時道別的還有阿加侖等人,如今他們在島上工作得很快活,這就足夠了。
莎麗有些依依不捨,萬抗安慰了她,說葡萄莊園的事還要多操勞,他會經常過來,因爲他將把這裡的葡萄酒運到國內去開創一個品牌。
“難道你不歡迎我去中國看你?”莎麗很俏皮。
“咋會不歡迎!”萬抗笑道,“儘管來,我會好好陪你,一定讓你滿意而歸。”
滿意而歸。
萬抗乘着飛機鑽入雲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