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文坐在一輛商務車上，左邊坐着王瑩、鬱冰，司機則是喬二擔任。
他本不用去沙市，不過是一單兩千萬的污水處理而已，派兩三個員工過去就行了。
只是在聽見蕭科長說，要是魔獸工廠解決了這次的地下水污染後，會安排一場規模不小的記者會。
李修文看得明白，蕭科長這是爲了慶功，宣揚徵集，順便摘掉頭上的放縱化工廠的帽子——網絡上不少人在抨擊麓山區環保局。
畢竟那家化工廠矗立在那裡好幾年了，環保局年年檢查卻沒有發現化工廠偷排污水的小動作，這算得上失職了。
從武市回來的鬱冰，建議李修文親自帶隊完成這筆訂單：“李總，這可是一個宣傳的好機會，一個洗掉如意污名的好時機，不容錯過。”
正是鬱冰的提議打動了李修文，如意萎靡的銷量已經是個頑疾，拖累了魔獸工廠，越早解決越好。
淡淡的香水味從左側傳來，李修文抽了抽鼻子，分辨出這裡面蘊含了兩種香味，應該分別來自王瑩和鬱冰。
此時兩個女人互相小聲說話，化妝香水口紅啥的討論了一陣之後，轉移了話題。
“冰冰姐，你是南湖電視臺出來的吧，說不定這次的記者會上會遇到舊同事呢。”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這種官方的邀請，南湖臺肯定會派人過來的。”
“等那些人知道冰冰姐你做了主管，活得好好的，肯定會氣死。”
“咯咯，是呀，真希望某些人氣死過去。”
鬱冰的腦中浮現出金臺長滿是肥肉的臉龐，眼神裡露出濃濃的鄙夷。
……
斗笠村到了。
這裡雖然還是農村，但田地裡種植的並不是糧食作物，而是花卉蔬菜等高價值的農作物，供應十多公里外的省會沙市，每家一年的收入可達十多萬。
一句話，這個村子已經達到了小康水平，從那些時髦洋氣的房子就看得出來。
蕭科長領着李修文等人來到村委辦公室，然後發現偌大的房間裡已經坐了十多個人，分做了三個小團體。
他們見到又有人進來，眼神表情大不相同，有的臉上掛着職業化假笑，有的目露警戒之色。
“荊局長，他們是魔獸工廠的人，說是能夠快速解決地下水污染問題。”
蕭科長走到長條桌的首位，臉上堆滿了笑容，和聲和氣地對着一個五十多歲的官員說，還微微往前傾斜着身子，恭謹得很。
“唔，先坐下，我要聽聽他們三家公司的治理方案。”
荊局長微微頷首，語調不急不慢，銳利帶着懷疑的目光掃過李修文等人。
也就是說，還有兩個競爭對手咯？
李修文略微有點不爽，這個蕭科長之前可沒說過，會有兩家同行。
不過他相信，也只有魔獸工廠能夠最快地解決地下水受污染，其他人不行，這筆訂單拿定了。
“李總，我去貴公司的時候，還不知道這兩家公司參與進來了。”
蕭科長似乎看到李修文臉上的不快，小聲地解釋了一下。
“沒什麼，他們都不行。”
“嗯嗯，肯定的。”
李修文一眼就看出，蕭科長那是客氣地附和，根本不是發自內心地贊同。不過也沒有關係，蕭科長很快就能見到魔獸工廠如何吊打對手。
來自杭城的綠水清潔公司方案很粗暴，很簡單，同時也很花錢：那就是抽水。
地下水受污染了是吧，那隻要將污水抽出來，治理一下後注回去就行了。
從原理上說，這個方法的效果的確不錯，既達到了徹底治理污水，又能維持地下水層。
荊局長聽了後，心中將綠水清潔公司打了個叉。
綠水的人大概是看出了局長的幾分心思，急忙補充：“局長，別看抽水、回注等工作量大，其實也就只需要花一些電費罷了，耗費不多。”
“整個工程需要多少錢，多長治理時間？”
荊局長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儘管他已經不看好這個方案。
“一個億的經費，時間需要三四個月的樣子。”
這是搶劫，沙市可不比杭城富有！
荊局長嘴角一撇，差點要叫出聲來了，將綠水清潔公司判了死刑。
去年沙市環保局經費還不到一個億，這個方案要是提上去，讓市局怎麼看他！
大環境就是如此，國家雖然最近比較重視環保，但經費的漲幅都跟不上GDP上漲，沒錢就做不了事。
特別是這種花費巨大，又不能直接提升沙市整個面貌的地下水治理，此方案就算提交上去，絕對會被打回來。
“下一個。”
荊局長嘴上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叫了下一個公司。
藍天環境治理公司是沙市本地公司，信心滿滿地提出了自己的方案：投放中和藥劑，將污水中含量最多的三種化合物結合成不溶於水的沉澱物。
“整個方案需要五千萬和一個月的治理時間。”
荊局長一聽，點了點頭，眼神裡露出幾分贊同。
這個方案不但花費少，需要的時間也不多，比較和他的心意。
五千萬還是有點多，但向上級爭取一下，也不是沒有可能通過。
上個方案快半年的治理時間，地下水污染被治理後，新聞熱度早就過去了，政績的含金量可就要大大地打個折扣。
“很不錯，果然不愧是沙市最好的環境治理公司，那就這樣吧，我現在宣佈……”
荊局長滿臉紅光，眼看就要宣佈最終結果。
綠水公司等人稍微有點失望，他們知道自己失敗了，沒能拿大這筆訂單，對於想要開拓南湖市場的公司有着小小的挫折。
蕭科長嘴脣蠕動了一下，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等等，荊局長！你還沒聽我們魔獸工廠的方案。”
鬱冰突然高聲說，打斷了荊局長的話。
哼！
荊局長面露不喜，盯着鬱冰看了兩秒，最終沉着臉說：“說說你們的方案。”
一方面是爲了維持公正的面孔，一方面則是他覺得鬱冰的面龐有點熟悉，像是在哪裡見過。
其實後者佔據的成分更多一點，荊局長做人很小心，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不會得罪人，特別是漂亮女人。
因爲這種女人的身後，往往有着很深的關係，能量不可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