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游兩裡的河邊荒地上，一羣人衆星捧月般將兩個人拱衛在中央，側耳傾聽，狀似非常恭敬。
因爲這兩人不是尋常人，而是株市的常務副市長朱京飛、大衆汽車高級副總裁奧利維亞·赫西。
那些周圍的人不是市政府工作人員，就是大衆的員工，自然只能露出笑臉來了。
“赫西女士，我們株市的土地有很多，貴公司想要三千畝也沒有問題，完全可以容納一座電動汽車工廠。河流運輸原料和成品的話，還能降低很多成本。”
朱京飛四十來歲，一頭烏黑的頭髮，伸腳在地面上劃了一個小圈，眼中露出一絲渴望。
這可是大衆汽車呀，雖然只是一座產量二十萬以下的工廠，但是能夠帶動的經濟可大了去了。
整個株市政府都開了一個會，力爭讓大衆汽車落戶，給出的種種優惠條件也超多。
因爲他們得知大衆可不僅僅考察株市，省會沙市和華中的其它大城市也在考察範圍內，競爭十分激烈。
“恕我直言，株市的條件不如沙市，配套的企業更不如北湖省會武市，不在我們的重點考察範圍內。”
奧利維亞看上去十分年輕，也很漂亮，一頭金色的頭髮在陽光下十分燦爛。實際上她才三十出頭，能力出衆，不然也坐不穩如今的位置。
她輕輕捂住鼻子，搖了搖頭說：“還有，這裡的環境也不太好，至少比我去過的沙市和武市要差。”
公務人員垂頭喪氣，士氣大跌，像是敗軍之將。他們自然希望大衆能夠落戶本市，提升經濟。
但實際上的情況他們都很清楚，株市真的和奧利維亞說的一樣，完全不是別的城市對手。
朱京飛神色一沮，不過很快就振奮起來，決定要將屢敗屢戰執行到底。
身負重任的他要是也沒有鬥志，失敗可以說是板上釘釘了，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請女士放心，環境問題很快就能改善，三天之內保證湘江變清澈。其他的不足，我們也儘量解決，優惠條件絕對比其它城市更大。”
朱京飛真誠說着，目光始終盯着奧利維亞，捕捉她臉色的表情。
只是他最終看到奧利維亞微微搖頭，心裡一涼，充滿身體的鬥志像是被戳了洞的氣球，一下就消散大半。
“抱歉，朱，我認爲株市不是一個適合的地方。”
奧利維亞面帶歉意，但言語卻十分堅定。
她的老闆是大衆的董事會，一切決定都要爲公司創造利潤，絕不可能爲了一點優惠條件就落戶到墊底的株市。
附近的大衆管理層聽了，俱都微微點頭，十分認同的模樣。
他們一樣也不看好這裡，對奧利維亞的建議是放棄，這時見到她表示拒絕，臉上露出欣慰。
省會沙市要比這裡好很多，不說別的，年終到魔都述職的時候，沒幾人知道株市在哪個旮旯地方，那就尷尬了。
朱京飛目光掃過大衆公司一行人，從他們臉色都看到了讚許，身上一涼，眼前一黑。
他算是明白了，人家所有人都不看好這裡。這種情況下，不是出臺一些優惠可以扭轉的。
說句不好聽的話，大衆這一波來考察的團隊，從上到下都認爲你不行，完全無解。
“女士，其實只要工廠建立在這裡，你們下班之後能做動車回沙市，很方便的。”
朱京飛還在做最後的掙扎，他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十分扯淡，但還是說了出來。
反正說說話又不要錢，只要豁出去臉面而已，萬一大衆公司同意了呢。
“哈哈哈，朱，這個玩笑挺好笑的。”
奧利維亞照顧了一下朱京飛的面子，輕輕笑着說，宛如聽了一個很好聽的笑話似的。
【沒辦法了，任務註定要失敗。】
朱京飛尷尬地笑了一下，不無沮喪地想。
哈哈！
無論是公務員還是大衆公司的人，都跟着笑起來，他們的笑點好像一下降低了80%，變得十分容易被逗笑。
一時間，河邊的荒地上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咦，你們看河流！”
突然，一位白人高管面色驚異，瞪大了眼，朝着湘江指了指。
所有人的將目光轉了過去，然後臉上也全都升起驚訝，嘴巴張得老大。
渾濁的河水像是被調色的電腦圖片一樣，從偏黃的骯髒轉化爲清澈，岸邊的淺水區更是能夠一眼看到河底的泥沙。
與此同時，空氣裡一直都有的淡臭味也消失不見，表明水質是真的好轉，而不只是換了顏色。
“朱，這是你們的治理污水的新科技嗎？太讓人吃驚了，太神奇了，簡直像是施放了魔法一樣不可思議。”
奧利維亞紅脣張開，一串讚歎奔涌而出，宛如在唱歌。
“這，大概，是吧。應該是上游的某個公司，在實驗新技術。”
朱京飛剛開始有點不確定，到後來卻是越說越肯定，因爲他看到了奧利維亞的表情不似剛纔冰冷的拒絕。
“不如我們前往上方，去那個發明了新的治理技術的公司考察？”
“太棒了，我們這就動身吧。”
奧利維亞歡快說着，小臉上全是笑容和激動。
不僅僅是她，其他考察團人員也都很興奮大模樣，讓人有點不理解。
這哥公司的治理技術很好，但是和你們好像沒有太大關係吧。
朱京飛有點詫異，但此時卻絕不會拒絕奧利維亞的提議。
“好的，我們這就出發。”
很快的，朱京飛就查到河水變清澈的源頭，那就是魔獸工廠的那段河域。
一行人坐着車來到魔獸工廠大門口，看到了一輛輛來往的卡車，頓時就有點刮目相看，這座工廠好些挺熱鬧的。
“市長，歡迎你前來考察。”
李修文領着一干管理層來到廠門口，迎接前來的朱京飛一行人。
接到電話時，他很驚訝，心中也在猜測朱京飛的目的，感到有點摸不着腦。
“你就是推出如意的李總？真是太年輕了，相比之下我就老了，比不上你呀。”
“你的公司發展很快，本來我過不了多久就回來你這裡考察，就當成提前了吧。”
朱京飛見到李修文後，驚訝之色閃過，微微感慨道。
“哪裡哪裡，只是推出一些小玩意而已。”
李修文沒有一點年輕氣盛的影子，很是謙虛。
“請問，河水變乾淨是你乾的嗎？”
奧利維亞有點忍受不了客套，直接詢問，一雙藍色的大眼睛盯着李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