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天。
林晨自然沒有想到,何正天會在這裡。
雖然超級韭菜的事情解決了,但是何正天既然去了縣城,肯定會順手解決處理一下當地的家族生意。
比如說何家的超級韭菜在當地的銷售,在銷售渠道沒正式穩定之前,何正天這個擎天柱身在當地,對局面有着很重要的穩定作用。
如果不是真的有非常火急的事情,何正天肯定會在縣城待上一段時日,是不會這麼快就趕回來的。
看見林晨的到來,何正天並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林晨應該是何月英提前跟他打過招呼了。只是淡淡的道,“進來說話,”轉而走進了走廊。
林晨也跟在何正天的身後,現在雖然是白天,但是這裡的燈光依舊是亮着的,屬於那種既不太亮又不太暗的程度,柔柔的,讓人感覺很是舒服。
腳下的墊布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製成的,通體紅色,踩上去的感覺就像踩在海綿上一樣。林晨甚至懷疑,只要他稍微跳起來一下,甚至能在這地上彈起來。
雖然面積很大,但是整棟樓層靜悄悄的,只剩下三人的腳步聲,穿過兩個走廊,何正天來到了一扇門前,剛剛推開門,林晨就感覺到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你先出去下,我有些話,要跟晨兒單獨談談。”
這話,自然是對何月英說的。
何月英點了點頭,轉而又拍了拍林晨的肩膀,用一種鼓勵的語氣說道,“沒事,放下心。”然後才緩緩的退了出去,帶上了房門。
房門內,是一個巨大的洗浴池。
這個房間本來就很大,洗浴池起碼與一個籃球場那麼大。裡面騰騰的熱浪正在不斷的翻滾,林晨朝着四周看了看,不僅僅是有洗浴池,旁邊還有好幾扇門,而其中一扇門上則是寫着——按摩區。
何正天先是走了上前,慢慢的脫掉了上衣和外面的褲子,只剩下一條內褲。雖然年邁但是依舊盤根錯節的肌肉展露了出來。林晨沒想到像何正天這樣身居高位,手握大權的人竟然還能保持這麼好的身材。
不同尋常的,何正天今日的臉色並沒有以往的那般輕鬆和風輕雲淡,他慢慢走到了一個浴牀邊,躺了下去。然後活動了一下筋骨,又對林晨道,“晨兒,來,會按摩嗎,給我按摩下。”
林晨聞言,也是緩緩的走到了何正天的邊上,然後從背部開始,手上不斷的用力,何正天背部的肌肉不斷的變形。
可以感受的到,雖然現在何正天因爲年紀的原因背上的肌膚鬆弛老化了很多,但是依舊能感覺到下面那種蘊含有爆炸性力量的肌肉。隨着林晨手指不斷的變動,何正天忽然嘆了一口氣。
“晨兒,這件事情,你怪外公嗎?”
你怪外公嗎?
是啊,我怪他嗎?
林晨在心中又問了一遍自己,最終的答案肯定是怪,或多或少都會有點責怪之意。不管這件事情是不是何正天的本意,但是何正天不可推卸的,有連帶責任。
就像以前有人因爲心臟病突發在路邊上暈倒,家屬爲了保護病人不讓路人移動病人,最終卻因爲病人錯失了最佳的治療時機而死亡。這種情況下,家屬肯定不會是壞的,但是病人死亡,家屬難道一點責任都沒有?
眼見林晨不說話,何正天又是幽幽一嘆,語氣中帶着無盡的落寞與蕭索,
“外公老了。”
“我知道,晨兒你心裡肯定是責怪外公的,但是請你一定要相信我,這件事情,從始至終我沒參與過更沒預料過。”說着,何正天慢慢閉上了眼睛,蒼老的魚尾紋看起來就如同枯樹的老樹皮一般,“是的,我是曾想到過何正日會藉着這次機會反彈,會反撲,但是我覺得我可以應付的下來,我沒想過他們的反撲會是如此的激烈,更沒想到連你的母親都會被他們軟禁起來。”
林晨也知道,何月娥的事情不是何正天的本意,現在責怪何正天只能是羊丟光了再補牢,已經於事無補了。
“你是何家的家主,何正日敢如此肆無忌憚,難道他就一點都不畏懼你嗎?”
何正天痛苦的搖了搖頭,“你不懂,晨兒,是我對他太仁慈了。當年……哎,我本來是有機會的,可是我念着他是我的血脈兄弟,沒有趕盡殺絕。沒想到,這麼多年來,何正日不僅沒有老實下來,反而變本加厲起來……哎!”
林晨可以想象那是怎樣的一副情景。
但是何正天說的沒錯,他是太仁慈了。古時候身在帝王家,爲了皇位之爭,血流千里,根本沒有手足親情。而何正天和何正日身爲何家兩個最有可能繼承家主的人 ,其間即便不是如此,恐怕也差不多了。
說到底,還是當年的何正天太年輕了一點。
“可是,”林晨心裡還有一個疑惑,“再怎麼說你也是家主,何正日這樣肆無忌憚……難道你……”
何正天擺了擺手,“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沒錯,我的確是家主,這是不容爭辯的事實。但是有一點你要記住,何家次子一派的實力要強過我這一派,這也是事實。”
“這件事情,還要從我的父親那一輩說起,我的父親的父親,是出自於我這一派的,那個時候建國還沒多少年,爺爺當上了家主之後,就對父親的次子一派大力打壓,可能是那次的打壓的確壓的狠了,導致我爺爺在家主位置上這麼多年,次子一派根本就沒有擡起過來頭。”
“可是爺爺沒有想到,物極必反,堵不如疏,一味的打壓只會讓次子一派心中的怒火燃燒的更加旺盛。終於到了我父親當上家主的時候,父親是次子一派的利益代表人,他受夠了在家族中一直被壓迫、被歧視的感覺。於是在他上位之後,家族的生意裡,幾乎所有的身居要職的長子一派的人物都被清洗了下去。一直到……我當上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