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寧坤成的海濱別墅內。
兩名負責安保的黑衣大漢站在別墅院子裡聊天。
“老六,你說坤哥這次能不能挺過去?”其中一人給另一人遞了一根菸之後問道。
老六接過煙點上,吐了一口煙霧說道:
“難說……青仔,你沒看到方先生今天早上把刀哥叫到房間裡,然後足足一個小時刀哥才臉色凝重地出來嗎?而且一出來他就匆匆忙忙地開車走了,估計坤哥情況不是很妙啊!”
青仔也給自己點上一根菸,說道:
“是啊!我看刀哥表情好像很嚴肅呢!對了,聽說集團那邊現在出了很多問題,大小姐這個代理董事長的日子也很難過啊,很多人說集團內部有人起了異心呢……”
老六左右看了看說道:
“青仔,這個層次的事情不是我們可以談論的,這種時候我們少說話就對了。”
青仔撇了撇嘴說道,冷哼道: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反正我就認準了坤哥,要是坤哥真的撐不下去了,那我就算拼老命也要保住大小姐!老六,你該不會忘了當初我們流落街頭的時候,是誰給了我們飯吃吧!”
老六臉上泛起一絲怒色,說道:
“青仔,你這叫什麼話!我老六是那種人嗎?我的意思是,咱們要少說話多做事,免得禍從口出!現在我們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把別墅的安全負責好,其他的事不是我們該操心的!我老六對坤哥忠心耿耿,一點兒也不比你差!”
“嗯,這還差不多。”青仔臉色稍緩說道,“好了好了,不說了,我們四下巡邏一下吧!”
“走!”
……
三天時間一晃即過。
寧巧倩有些焦頭爛額、心力交瘁。
三天來,她面臨的壓力越來越大,尤其是乾坤地產那邊,全國好幾個項目都停工了,說是建設資金跟不上。乾坤觀海項目的業主彷彿約好了一般,天天到售樓部去拉橫幅鬧事,售樓部也被砸得千瘡百孔,鷺島本地一些媒體爭先報道。
一時間,乾坤集團標杆項目乾坤觀海是個豆腐渣工程的聲音甚囂塵上,另外,也有不少小道消息在悄悄傳播,說是乾坤集團資金鍊已經斷裂,現在不過是在硬撐着而已。
其他幾個諸如物流、酒業等子公司也或多或少都面臨各種問題。
銀行的貸款即將到期,更是天天打電話催款,財務總監是邢天平的鐵桿心腹,根本不去協調,一概將問題往冷俊飛和寧巧倩這邊推。
最難受的是,寧巧倩和冷俊飛的很多行政命令根本出不了集團辦公室,下面不少人都是陽奉陰違,好好一家上市巨無霸公司,竟然在這麼短時間內變得風雨飄搖。
整個集團公司內部也是人心惶惶,各種傳聞都在員工中間悄悄傳播着。
有說寧坤成其實已經死了,只是寧巧倩擔心自己控制不了局面故意隱瞞了消息。
也有說寧巧倩這些天一直都在秘密轉移資產,所以對集團出現在諸多問題都不聞不問。
還有的說寧巧倩的能力根本不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掌管這樣一家大公司,根本如同兒戲。
……
這樣的消息寧巧倩也有所耳聞,但是卻沒有絲毫辦法。這都是員工私底下傳播的,至於爲什麼都是對寧巧倩不利的消息,到底是不是有心人故意散播出去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寧巧倩剛剛把一個前來要錢的銀行代表打發走,神情疲憊地靠在大班椅上,微微閉着眼睛,雙手揉着自己有些發疼的太陽穴。
這時,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寧巧倩秀眉微蹙,微微坐直了身體,脆生生地說道:
“請進!”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穿着全套範思哲商務西服,頭髮油光蹭亮的年輕人臉上帶着一絲笑容走了進來。
寧巧倩見了他,臉色不禁又冷了幾分。
此人正是公司的高級經理、邢天平的兒子邢偉。
“邢副經理,有什麼事嗎?”寧巧倩冷冷地問道,眼中閃過了一絲厭惡的神色。
這些天邢天平已經漸漸圖窮匕見,在公司愈發的鋒芒畢露,連帶着邢偉也越來越張揚,寧巧倩對這父子倆都是十分痛恨。
奈何現在公司的大勢如此,她根本沒有力量與邢天平鬥,唯一的優勢就是她現在還是代理董事長,而且她與寧坤成以及幾個忠心耿耿的老兄弟持有的股份加起來,超過了邢天平所掌握的股份。
可是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集團公司的破產都無法避免了,這個所謂的優勢也自然就無從談起了。
邢偉臉上志得意滿的神色完全不加掩飾,他笑嘻嘻地走到寧巧倩的辦公桌前,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輕佻地盯着寧巧倩絕美的臉龐,說道:
“倩倩,聽說你這段時間爲了公司的事情十分辛苦,我特地過來看看你。”
寧巧倩冷冷地看了邢偉一眼,說道:
“邢副經理,我最後提醒你一遍,我們關係很普通,而且現在是在公司裡,請你叫我寧董事長!”
“董事長?”邢偉嘴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好不在意地說道,“倩倩,我爸和那些叔叔伯伯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現在公司這麼困難,怎麼能讓你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來當這個代理董事長呢?這不是把你架在火上烤嗎?”
寧巧倩的神情變得更加冰冷,她問道:
“邢副經理,我現在很忙,沒時間陪你閒聊。請問你有事嗎?沒事請你出去!”
“倩倩,別這麼不近人情嘛!”邢偉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我們可是從小就認識了,小時候你還叫我邢哥哥呢!你忘了我們倆偷偷跑去遊樂場玩,然後把家裡大人急得到處找,還差點報警的事情了?”
寧巧倩冷着臉一言不發,隨手拿起一個文件夾,端在手中翻看了起來,根本不願意搭理死皮賴臉的邢偉。
邢偉說的小時候,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寧巧倩才**歲,而邢天平也是寧坤成十分信任的老部下,邢偉比寧巧倩大了兩三歲,她那麼小的女孩子,自然整天都跟在邢偉屁股後面,叫他哥哥了。
可是再稍微大一點之後,因爲上不同的學校,尤其是後來邢偉出國留學,寧巧倩就幾乎跟他沒有任何交集了。
本來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事情,被邢偉用這麼曖昧的語氣一說,反倒好像兩人青梅竹馬,關係好得不得了一樣。
邢偉也絲毫不以爲忤,用一種貓戲老鼠的眼神瞥了一眼寧巧倩,看到她那微微彎曲的白皙脖頸,以及白色的職業襯衫下高聳的****,邢偉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絲淫邪的光芒。
他暗暗嚥了一口口水,自顧自地說道:
“倩倩,公司近期的情況我也聽說了,的確是非常艱難啊!寧叔叔現在身體有是這個情況,你一個女孩子要撐起這麼大一家公司,也實在是夠難爲你的……要不要我幫幫你啊?”
寧巧倩重重地將文件夾丟在桌子上,冷臉說道:
“邢偉,我最後說一遍,我跟你之間沒有任何關係,請你不要叫我小名!還有,乾坤集團是我爸一手創建的,是他一生的心血,我一定會把乾坤集團帶出困境的,不需要你操心!”
“只是困境而已嗎?”邢偉臉上浮現出一絲譏諷的笑容說道,“據我所知,現在集團最重要的子公司乾坤地產已經到了難以支撐的地步,共計有三處項目已經停工,還有大大小小八個項目的資金捉襟見肘,而集團的股票已經連續五天跌停板,公司資產縮水超過百分之三十!”
“那又怎麼樣?”寧巧倩冷聲說道,“乾坤集團叱吒華夏商界這麼多年,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大不了就是收縮戰線,暫時砍掉一些項目,只要這口氣緩過來,照樣可以起死回生!”
邢偉哈哈一笑,盯着寧巧倩的眼睛說道:
“倩倩,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如果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不超過一個星期,乾坤集團就撐不住啦!”
寧巧倩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邢偉的話雖然有些誇大其詞,但是寧巧倩心裡也明白,到目前爲止她還沒有想出更好的辦法,而如果任由情勢繼續惡化,雖然不至於一個星期就崩潰,但是也撐不了太久的。
這時,邢偉的手機響起了短信提示音。他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頓時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說道:
“倩倩,你剛纔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就給你講個駱駝的故事吧!一個農夫養了一頭駱駝,這頭駱駝很能幹,馱的東西非常多。農夫很爲自己的駱駝驕傲,他想在鄰居面前“秀”一把,就讓駱駝馱上稻草,並當着衆人的面不斷往駱駝身上加載,稻草已經非常多了,駱駝一直沒垮。但當農夫最後又添上一根稻草時,駱駝轟然倒下,死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寧巧倩冷着臉問道。
邢偉這個時候突然莫名其妙講起小學生都知道的“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的故事,讓寧巧倩心中生起了一股不妙的預感。
邢偉哈哈一笑,揚了揚手機說道:
“倩倩,原本我以爲乾坤集團還能撐一個星期,但是沒想到這最後一根稻草已經提前來了……我剛剛得到消息,鷺島發展銀行那邊因爲我們乾坤集團一筆2。5億的貸款逾期不還,已經正式向法院提起了訴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