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望着陳朔的背影笑道:“這個二狗子,平時不溫不火的,遇着事總能調動起人的積極性來!”
關天養道:“可別當着面誇他,要不然鐵定得翹起尾巴來!”正說着,陳朔又跑了回來,道:“天養,有件事別忘了,抽空去一趟交易行,人家陸大掌櫃找你好幾回了!”
關天養哦了一聲,心知是關於寄售在交易行法寶的事,就道:“好,我知道了!”
從知真齋出來,杜若問是不是現在就回去。關天養道:“先去文安巷接四丫!”正準備招手叫騾車,就見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馳到面前停下,簾子揭開,露出了陸子風那張久違的笑臉。
“關小哥,關老闆,好久不見呀!”
陸子風笑着跳下車來,又朝着楚庸和杜若起手一揖。
“陸大掌櫃!”關天養道:“才接手知真齋,忙得個天昏地暗的。聽陳朔說,你找我有事?”
“正好。要不去我那裡談談?”
“我這裡不一樣麼,請!”
陸子風就笑道:“好,都一樣!”
回到書房落座後,陸子風就說那對護腕賣掉了,五百晶玉,還說錢明天就送過來。
關天養奇道:“我不是掛的兩百晶玉麼?怎麼反倒賣了五百?”
陸子風笑道:“前幾日我回來後得知天雲樓沒了,就知道這東西的行情一定看漲,然後就交待櫃上改了價。這不,剛把新價籤貼上去,就有人來買走了!”
關天養呵呵笑道:“看來這世上還真不缺有錢人吶!”
陸子風道:“關老闆現在有了樓子,好東西都可以在自家檯面上掛起來賣。不過以後若有用得着我們交易行的,關老闆儘管開口就是!”
關天養道:“那是自然……”話說到這裡,不由得暗忖道:“交易行就是一箇中間平臺,其特殊的經營方式決定了它不會和鬼市商家爭搶市場。重極門委託購買的物資如此之多,我何不再轉託給交易行,由他們幫忙採購呢?”但又吃不準這個主意好還是不好,畢竟這裡面關乎着太多的利弊,所以就沒有順口說了出來。
陸子風一眼就看出關天養心裡有事,道:“這樓子眼看就要裝修好了,不知道關老闆的貨可是採購到位了沒有?”
“我明白了……”關天養這才明白陸子風的來意,哪裡是說寄售法寶賣掉的事,分明就是想來當批發商。
天下交易行是一家,若是每座二十萬人口以上的大城市都有一家交易行的話,那麼交易行手裡屯集的各種法器、法寶和物資的數量就有些驚人了。他們總歸是靠賺取中間費用營利的,東西賣得越多,他們的收益也就越高。
目下里九夏鬼市都在說知真齋遲早要垮,天雲樓重張不了,只因爲知真齋的財源斷了,而天雲樓的貨源又找不到。
試問兩個十多歲的少年,又哪裡搞得來數百上千件的法器呢?
陸子風自打關天養拿了法寶去售賣後,就覺得這小子潛力無限。後來得知知真齋和天雲樓都落到了他的名下,他就開始動起了腦筋。覺得以交易行的名義與關天養合作,絕對能夠雙贏。只可惜這半個月來都沒見着關天養,自然沒法達成精心謀算好的賺錢大計了。
關天養當然品出了陸子風這個主意有暗助自己的成份,而更多的則是在爲交易行的利益考慮。若在沒有從重極門拿到如此多的貨之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可現在不一樣,他不需要交易行的貨了。不過貨雖不需要,但合作卻是可以繼續的。
憑着幾千年的經營底子,交易行財力異常雄厚。但到底要不要將物資採購的任務委託出去,關天養覺得還需要和陳朔、杜若商量一下。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似乎是最佳的選擇。
“託陸大掌櫃的福,貨是都採購到位了。”又說了一些不着邊際的客套話。
陸子風很識趣,就說天已經很晚,不耽誤關老闆休息,告辭了出去。
剛纔的談話杜若一直沒有插嘴,只因她覺得實在無趣得很。見陸子風終於走了,她打了個哈欠,道:“聽得可真困人。這下子可該回去了吧?”
關天養道:“稍等一下,再開個會回去也不遲!”走到門邊叫道:“盧三進來下!”
盧三聞聲進來道:“小關少爺,你有什麼吩咐?”
“陳少爺回去了麼?”
“剛走。要不小的去追他回來?”
“快去快回,就說有要緊的事!”
杜若頗有些不耐煩地道:“什麼事非得再開個會呢?”
“自然是關天重極門採購任務的事了!”
“哦?”杜若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
關天養道:“我想把重極門的物資採購任務委託給交易行去做,你覺得怎樣?”
杜若一呆,道:“這有區別嗎?現在最大的難題是沒有錢!難不成你委託給了交易行,他們就能先不收你的錢麼?”
“陸大掌櫃對咱們是知根知底的,若是條件談得好,說不定可以!”
“說不定可以?”杜若道:“你是不是太樂觀了些?”
關天養道:“所以我纔跟你們商量來着!”
“我們當然沒意見,問題就是人家陸大掌櫃會不會同意!”
“這就要看我們怎麼操作了!”
楚庸終於開口了,道:“我看那老頭兒對你的印象挺好的,說不定還真會答應你呢!”
關天養對他似乎總有些不待見,道:“你又是從哪裡看出來的了?”
楚庸輕哼了一聲,繼續發他的呆,不再言語。
沒過片刻,陳朔小跑了回來了,問道:“又有什麼事?快說,別耽誤我思考問題!”
關天養就把想法說了一遍,問道:“你覺得如何?”
陳朔道:“我當然覺得好,問題是要人家陸大掌櫃覺得好才行。不過我個人認爲這事不太靠譜,你也不看看,這是多大的採購量!”
關天養道:“不管怎麼說這總歸是個辦法。這樣吧,你先回去想你的轍,明天我們一起去找陸大掌櫃談談。若行自然最好,若不行就算了!”
陳朔點頭說了聲好,又問:“還有別的事嗎?”
關天養道:“沒了!”
“真沒了?”
關天養道:“滾你的吧……”抓起茶杯作勢欲砸。
騾車到文安巷口裡,夜已經很深了。巷子裡的十幾戶人家都睡下了,黑漆漆的一片。
關天養猶豫了一下,沒進去,而是道:“走吧,先回去再說!”
“不叫四丫了?”
“估計這會子都睡下了,明兒再來叫也一樣!”
楚庸道:“看不出來,你還挺細心的嘛?”
關天養道:“你以爲都像你麼?”
楚庸面色一寒,哼了一聲道:“我又怎麼了?”
關天養感到整個脊背瞬時間全涼透了,連五臟六腑都涼浸浸的,說不出的難受。霎時間,他怒意大盛,扭過頭來,直瞪着楚庸道:“是不是看我特不順眼?我告訴你,我們用不着你來保護,死也好,活也罷,都與你們乾坤庭不相干。你要是覺得委屈的慌,愛去哪去哪,沒人攔着!”
楚庸突然又呵呵地笑了,道:“你這人脾氣可真大,我有說什麼了嗎?”
杜若也奇道:“是呀,大半夜的吵什麼吵?好好的兩個人,就不能好好的相處麼?”
關天養氣得吹鬍子瞪眼,道:“剛纔我就說了句‘你以爲都像你麼?’他就拿眼睛瞪着我背後,殺氣之強烈,連我五臟六腑都涼透了!”
楚庸道:“我就這樣看人的,自己也沒辦法控制,你有意見?”
杜若見關天養越來越惱怒,就站到他們中間,道:“都給我閉嘴,不準吵。越大還都越像孩子了,真討厭!”
關天養見杜若真的發怒了,這才哼了一聲,道:“誰想跟他吵了?”
杜若道:“天養,你的脾氣該改改纔是,別動不動就發作。”關天養正想駁斥,就見她又對楚庸道:“楚大平庸,你也是的,明知自己的眼神磣人,你就不能控制着點?你是修行者,天養是個普通人,連我都受不了你,何況是他?”
楚庸苦笑道:“好,好,你的話有道理。是我的錯,我不該……”
關天養道:“知道認錯就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