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碧鬆打開了一扇一拳足以打破的老木門,映入眼簾的卻是另一種風景,跟外面的黑暗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如果說外面是黑暗,那麼裡面就是相對外面的光明!——宅裡是跟何凡家裡的那樣,是四合院,中間是挖空的,所以採光度非常之好,像是把那天上的陽光都吸到這裡一般。
在那充滿陽光的地方,擺滿了許多盆花:有玫瑰、菊花、茉莉、蘭花等等,有許多的品種,都是非常豔麗的,所散發出來的香味更是讓人心曠神怡,百聞不厭。
由於現在是介於黃昏時段,那如同金色的陽光給那些花兒鍍上了一層金鉑,給花兒增添了一種富貴之相。
從花可以看出其住宅的主人愛花,愛花之人都是比較奮發向上的,是對生命充滿了希望的那一種,能在如此殘破的地方如此向上,實在是不易。
黃碧鬆看見羅文對放在庭院中的花很是欣賞,不由自豪道:“看,那是我媽媽種的,漂亮吧。”
“漂亮,當然漂亮,”羅文用手突然在黃碧鬆的瑤鼻上一刮,她想躲也來不及了,“你媽媽平時都是做什麼工作的呢?”
黃碧鬆沒有任何的自卑感道:“我媽媽是去揀一些廢紙的,有時侯還能爲我揀回來幾支筆呢!現在媽媽應該還沒有回來,回來的話,她會在這裡擺弄花兒的。”
羅文驚呆了,黃南不是把錢給了他母親嗎?五萬元雖然不多,應該還能過上一段不錯的日子啊!怎麼會如此破落?
“小松啊,你哥哥應該給你們寄回了錢,難道你們沒有收到?”
“哥哥寄過錢回來嗎?我不知道,因爲這都是媽媽管的。”
隨即羅文目光盯在黃碧鬆身上時,一切都明白了,錢應該是到了,但是黃母爲了省下來給黃碧鬆交學費,所以纔會這樣的。
想到這,羅文鼻子一酸,黃南是貪財,但這是爲家人才貪的財!要不是王宇他們,黃南豈會死!一切一切都是因爲那破慾望,害死了多少人,讓多少被害者的家人傷心欲絕!可他們已經死了,仇確實報了,但是人,依然沒有回來……
“那你能帶我去參觀一下你家嗎?”
黃碧鬆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拉着羅文去自己的房間。
難道她不怕壞人嗎?不怕被打劫嗎?怕?什麼叫做怕?家裡一貧如洗,哪會有小偷會來光顧這個家?除非是瞄準黃碧鬆的身體,否則實在是提不起任何的興趣。
來到黃碧鬆的房間,裡面非常漆黑,沒有燈,只有放在桌子上的一盞油燈,在裡面的油滿滿的,難道她不在家看書?不,她是去外面的路燈下看書!一切都是爲了省!哪怕是幾分錢,幾毛錢,她都要省,省下來供自己哥哥讀書!
家人就是這樣,互相依靠,互相信賴,互相支持,無私的奉獻,家人就是這麼溫馨。
房間雖然黑,但是絲毫不影響觀看,房間裡裝飾得非常簡單,一張牀,一張桌子,一張椅子,最顯眼的就是擺在桌子上的書籍和貼在牆上的獎狀了,也許,這就是裝飾,榮譽的裝飾。
它能給這間房間增添一絲色彩與光明,他相信,黃母每次看見這幾張獎狀時,如同看到了黃碧鬆未來的希望,未來前途的光明。正因爲如此,她纔有努力活下去的勇氣吧。
“這是我的房間,你等一下,我去點燈……”
她剛想去點燈,卻被羅文一把拉住了,搖頭道:“不必了,我能看見的。”這的確是他的實話。
黃碧鬆卻有點不太相信,由於羅文的堅持,她也不在堅持了。
羅文再仔細看了一下房間後,來到書桌前,拂了下那排整齊的書,誇讚道:“你很喜歡唸書呢。”
“嗯!媽媽說,只要學習好,將來纔能有出息,所以爲了媽媽,我要努力學習!”
羅文感慨黃南有個好妹妹,伸手摸了摸她嬌小的頭,這次她沒有躲開,任由羅文撫摸。
“真是一個好孩子呢。你哥哥也跟我說過你非常努力,爲以後有出息做準備呢。”羅文又是誇了她一句。
從小到大,就在耀眼的光芒中的羅文,沒有受過多大的苦,但不代表他不懂事,最主要的是,他有一個好父親。
不過,他現在所受
的苦比那些努力學習的學子多得多,他們敢說在過死亡的邊緣徘徊過嗎?答案是沒有!
“羅,羅文哥哥……”她突然有些害羞地問道。
“嗯?什麼事?”她又有什麼事嗎?
“那個,那個哥哥他還說我什麼嗎?”
原來是這種事,可羅文從頭到尾,都沒聽黃南說過多少句黃碧鬆的話,只說了名字和所在學校,哪裡說有黃碧鬆的話?
雖然沒有,但不會編嗎!這手羅文可是非常在行的。
“那個,你哥哥說你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要跟同學搞好關係,而且還要多吃點飯,吃飽好學習。”
就只是這簡單的幾句,足以讓她興奮了好一陣:“我,我會努力的,然後給哥哥知道我很有出息!”
“是啊,他會看到的……在天國……”羅文看着黃碧鬆那高興模樣,黃南是再也看不到了。
“走吧,走吧,去看下一間房間吧。”黃碧鬆似乎更加活潑,更加有動力了,拉起羅文的手走向了下一個房間。
在出去的時候,羅文愣住了,因爲他看見掛在屋檐上晾曬的衣服,是那麼的鮮豔,那麼的嶄新,像是剛買不久的衣服。從表面上,可以看出這套是校服,因爲羅文看見了胸間上的LOGO,創新中學的LOGO。
黃碧鬆疑惑羅文爲什麼不走時,回頭一看,發現羅文正盯着自己的校服……旁邊的內衣上……
她羞惱地用力一捏羅文的手臂,其親呢的動作如同兄妹,雖不是兄妹,但勝似兄妹。
羅文被這輕輕地一捏,不由看向黃碧鬆,疑惑她爲什麼捏自己,難道是因爲自己走神了?
“怎麼了?”
“你,你使壞!”
“使壞?我不就是看你的校服罷了,怎麼使壞了?難道……”他往校服旁邊一瞥,原來在旁邊還有一套粉紅色的……內衣……
“不許說!”當她意識到自己誤會羅文時,小臉紅得幾乎滴出水來,“你,你……媽媽,你回來了!”
黃碧鬆的手一鬆,向門外跑了過去,順着那奔跑的身影往去,看見的是一名如同六十歲左右的老婦女挑着一擔廢舊東西回來,她臉色枯黃,皺紋衆多,難以看出她的實際年齡,這都是由於過於辛苦的緣故。羅文根本不用多想,她就是黃母了。
黃碧鬆跑到她旁邊,一把拉住了黃母那粗糙的手,興奮地指着羅文道:“媽媽,媽媽,羅文哥哥說哥哥已經去當兵了,暫時不能回來呢!哥哥他有出息了,有出息了!”
黃母一怔,用那雙渾濁的眼睛看向了羅文,神情上明顯一愣,許久後,轉看向黃碧鬆,說道:“碧鬆,你說南兒去當兵了?”
羅文這時候也走了過去,解釋道:“是的,伯母,黃南他的確是去當兵了,一時間回不來,碰巧我要回來,所以順便給你們捎個口信,也把他得到的津貼送給你們。”
他在黃母發愣之際,從口袋中拿出厚厚的一沓錢,看那厚度,至少有個五萬!
“伯母,這是黃南給你們捎回來的津貼,雖然不多,但是先用着先,以後他還會得很多!”
黃母顫抖着粗糙的雙手握住了那筆錢,渾濁的淚水同時也從眼中落下來,忽然她想起了什麼,對黃碧鬆道:“碧鬆,快,快給客人倒茶去啊!”
“嗯!”黃碧鬆連忙應聲,跑進了廚房,然後聽到一陣磕磕碰碰的聲音,想必是激動過頭了吧。
黃母把錢放入口袋後,雙手在圍裙上一摸,不好意思道:“你看看我,都沒有什麼準備,來,坐坐坐。”黃母讓羅文坐在庭院中的一張椅子上,這時候,黃碧鬆也把茶端來了。
“請喝茶。”黃碧鬆雙手遞上了一碗溫水,碗雖破,但卻暖在人心中。
羅文接過後,喝了一口,微甜,但不是甘甜,羅文懷疑這碗水加了糖。應該是這裡的水有些苦,黃碧鬆才加糖的,不過並不難喝。也不討厭。
待羅文喝了口水後,黃母才急忙問道:“南兒他真的去當兵了?他,他幾時回來?”
羅文微微一笑,勾出了一個真摯的笑容,頓讓一直看着他的黃碧鬆低下了頭,不敢直視。
“伯母,您就放心吧,黃南他過得很好,應
該再過不久,他又會匯錢過來的,”羅文拿出一張信用卡,放到了桌面上,笑道,“這是黃南拜託我給伯母您的信用卡,裡面有二十萬,是國家補貼的。黃南他還說,讓您好好把這些錢花完,買一層新的房子,好好照顧黃碧鬆妹妹,讓你們不再吃苦。記住,你們不能省,要不然黃南他可就會怪我的!”
“二,二十萬嗎?”黃母顫抖着手拿起那張薄薄的信用卡聲音顫抖至極,像是第一次擁有這麼多錢。
羅文又拿回信用卡,對黃母說道:“忘記講了,黃南他說,讓我爲你們買一套房子,不能省的。所以這些錢由我來替你們買房。但是你們也可以不必買房,而是重新弄過這老宅,你們可以找人來維修一下,裝些電燈和生活用水等,應該爲孩子想想了……”
他看了下黃碧鬆,黃母也跟着看了看黃碧鬆,用力點頭道:“嗯!那,那羅文兄弟,你能幫我們找人來維修一下這宅子嗎,我們都住慣了,不捨得搬,”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再圍裙上擦了擦手,說道:“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沒有什麼文化,只懂,只懂揀垃圾,爲了孩子有出息,我,我……那就麻煩你把碧鬆的房間裝修一下,我的房間就不用了,我不會讓你白做的,我會付報酬給羅文兄弟你的!”
“媽媽,你怎麼不能裝修你的房間呢?”黃碧鬆一急,她自然知道黃母關心自己,也知道她這麼做是爲了省錢。
羅文卻一把制止了,說道:“都不用爭了,黃南已經交代過,一切都要重新裝修過,要不然等他回來的時候,會責怪我的!還有那報酬方面,伯母您別跟我客氣,黃南可是我兄弟,兄弟還用收這點錢嗎!”
沒等黃母說話,羅文又說道:“我知道伯母您想說些什麼,這些錢不能省,每個月黃南都會寄幾萬元到這張信用卡上面的,所以不要怕花完錢。”
黃母的老淚又是嘩嘩的落下,用手背擦了擦眼淚後,道歉道:“對不起了,羅文兄弟,我這人的眼睛就是不太聽使喚。”
“媽媽……”黃碧鬆非常懂事地站在黃母旁邊,用手抓住那粗糙的手,有些似撒嬌,其實是爲哥哥的有出息而高興……
“對,對了,羅文兄弟請你等一下。”黃母忽然跑回了她的房間,不到片刻,她便跑了出來,把一張舊舊的信用卡遞給了羅文,說道:“這是幾個月前南兒把一筆錢寄進來的,裡面有五萬元,我一致都不捨得用掉,想,想給碧鬆教學費,還有買點東西,現在,我終於想通了,把它教給你,讓好好給碧鬆裝修一下房間,也給她買點東西,我,我對不起她……”
“媽~~~”黃碧鬆撲到了黃母的懷中,哭了起來,黃母老淚縱橫,更是哽咽的難以說話,這對母女,體現了人間的親情。
羅文安慰一笑,在心裡說道:“黃南,你看見了嗎?我一定會完成你的願望,一定好好的照顧她們!”他暗暗緊握拳頭,給自己立下了一個承諾。
看着如此溫馨的畫面,羅文的思緒又回想到了莫薇和莫母,她們也不是和此刻的母女倆一樣呢?
同樣是相依爲命,省錢爲子女,供子女讀書,有出息。這些例子在窮苦人家何其之多,幾乎是數不勝數,都認爲只有讀書纔能有出息,纔會出人頭地!俗話說“知識改變命運”!這就是爲什麼讀書的原因。
當今社會雖然大學生過於飽和,導致有很多大學生都找不到工作,但如果他們都是真才實學的話,還愁沒工作嗎?而不是經常抱怨工資太低,不去工作。這種想輕鬆,又有高收入的工作根本不存在!那些得到高收入的是經過多少磨練纔得到的?其中的辛苦只有他們本身才能體會。
等她們都恢復過來時,黃母說道:“你看看我,我又失態了……呀!天都這麼晚了,快,快去做飯先!如果羅文兄弟你不介意的話,留下來用過飯再走怎樣?”
羅文想答應時,看見黃碧鬆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羅文,他報以一笑,答應道:“好吧,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打擾了。”
“怎麼會打擾呢,你繼續坐,我跟碧鬆去做飯,不,不,我自己去做,你跟碧鬆這孩子多聊聊南兒的事情,她最喜歡南兒了。”
在自己母親的推挪下,黃碧鬆只好坐在這裡陪着羅文一起聊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