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三個無人荒島之中,尚島和大德塞塔島因爲島上棲息着頻臨滅絕的僧海豹,而廣爲世人矚目。但位於最南端的布日烏島,卻極少被人提起,一直都處於被排斥和遺忘的角落。究其原因,這是因爲這個長條形的荒島,自從被人發現的那一天,就一直籠罩在恐怖與血腥之中。
布日烏島,南北長約8公里,最寬處約爲1.4公里,最高海拔348米,全島面積3.348平方公里。遠遠望去,布日烏島就彷彿一把細長的彎刀,靜靜地插在浩瀚無邊的大西洋中。
布日烏島最早出現在世人眼前,是在古羅馬著名作家老普林尼的《自然史》一書中。老普林尼曾在書中提到過一個名叫的“猩紅之島”的地方,據說遠古時期,北非諸國獲得猩紅色顏料所用的龍血樹,就是產自布日烏島。可是,這種像是由黑暗和鮮血混合而成的猩紅色,自從它出現的那一刻,就隱隱縈繞着一絲不祥的預兆。千百年來,戰火和流血始終都充斥着這個世界,一直綿延至今,不知何時方止。
在昔日海盜盛行的時代,海盜們曾經佔據了許多無人荒島作爲基地,但是卻從來都沒有一個海盜肯踏上這個猩紅之島。300年前,一羣海盜洗劫了以生產馬德拉葡萄酒而聞名的馬德拉島,在歸航途中,海上突然颳起了風暴,海盜們不得已才選擇了就近停靠布日烏島,以躲避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可是,當200多名海盜駕駛着五艘海盜船靠岸登上布日烏島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到過這羣海盜。兩年後,一隊商船途徑布日烏島,船上的海員們看到了極其詭異恐怖的一幕。五艘懸掛着骷髏旗的海盜船空無一人,但卻幽靈一般地在布日烏島附近海域遊蕩着;而陽光下的布日烏島,縱橫起伏的丘陵變得血一般的通紅,200多具海盜屍體齊刷刷地掛在樹上,隨着呼嘯的海風來回搖擺着。
自此以後,形似彎刀的布日烏島便有了一個新名稱——割喉島。而這個陰森恐怖的小島,也成爲了禁忌之地,再也無人敢於踏足此地。
……
馬達轟鳴,Lang花飛卷。
托爾駕駛着快艇,向着西北方向一路飛馳而去。
葉風負手佇立在甲板上,靜靜地望着漸漸遠去的阿尤恩海灘。
蜜雪兒走出船艙,來到了葉風身旁,有些猶豫地說道。“親愛的,你真得要去割喉島嗎。我也聽說過那個小島,他們都說那裡十分恐怖,彷彿就像是人間地獄一般。”
“流丸止於甌臾,流言止於智者。”葉風伸手理了理被海風吹亂的長髮,淡淡地說道。“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人到過那個小島,大多數人只不過是道聽途說,然後就一傳十、十傳百,把那個小島傳成了恐怖之島。”
“恐怖都源自人們內心的弱點,如果你的內心足夠堅強,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讓你害怕的地方。”毒蛇悄無聲息地走到了甲板上。
“你是毒蛇,你當然不怕了。呵呵,你經常去的地方,恐怕比割喉島也好不到哪兒去。”烈火伸手拍了拍毒蛇的肩膀,轉身望着蜜雪兒,笑着說道。“蜜雪兒,難道你忘記老大的綽號了嗎。就算那裡是地獄,我們跟着老大一起去,還不就像是回家一樣。”
“不錯。”臥麗德莞爾一笑,開着玩笑說道。“地獄的風,等我們上島之後,你這個島主可得好好招待我們。”
“放心吧,有阿爾及利亞最成功的大商人一同前往,就算是荒島也會變成五星級大酒店。”梵高託着餐盤,從船艙裡走了出來,笑吟吟地說道。“諸位,先吃點蛋糕,喝點紅酒。養精蓄銳,才能打好仗。”
待衆人取過酒水,梵高忽然舉目向阿尤恩海灘方向望了過去。“咦,怎麼偵察連追到阿尤恩海灘就不走了,難道他們不打算從碼頭坐船來追我們了嗎。”
“這羣膽小鬼,是不是害怕了。”烈火喝了一口紅酒,頗爲不屑地說道。“法蘭西外籍軍團的傘兵團和丹麥的箭魚突擊隊,也就是裝備精良而已。真要是論單兵作戰能力,他們比起英格蘭皇家海軍特別舟艇部隊要差得遠了。”
“他們不來可不行,要不然我的自傳上就會少了最爲精彩的一章。”梵高一直念念不忘他的自傳,口中嘟嘟囔囔地說道。“你們一定得來,必須得來,真要是沒有船坐,我出錢幫你們僱船、買船都行。”
聽到梵高提起自傳的事,臥麗德也想起了她準備要寫的自傳。“地獄的風,要不然我們回去吧,在阿尤恩城裡和他們決一死戰。”
“他們一定會跟過來的,否則他們怎麼加官晉爵呢。”葉風淡然一笑,面朝阿尤恩海灘方向,盯着海灘上的一棵棕櫚樹看了一會兒。
葉風向前伸直手臂並豎起大拇指,然後閉上左眼,右眼、拇指、棕櫚樹形成一條直線。隨後,又閉上右眼,睜開左眼,再次向阿尤恩海灘方向望了過去。
葉風使用的是軍隊中通用的“目測距離法”。此時,左眼與拇指視線的延長直線,與棕櫚樹右側的水平直線相交於不遠處的一頂遮陽傘上。目測棕櫚樹距離那頂遮陽傘大約280米,然後乘以10,就可以估算出阿尤恩海灘和快艇之間的距離了。
葉風垂下手臂,轉身望着烈火,笑着說道。“2800米,還在你的狙殺範圍嗎。”
“一點問題也沒有。”烈火伸手拍了拍背在身後的狙擊槍,不無得意地說道。“這可是我和黃金右手共同設計改裝的狙擊槍,3500米之內百發百中。”
葉風哈哈大笑,舉起酒杯小酌了一口紅酒。“那就讓我們看看你們兩人的研究成果吧,幹掉幾個偵察連的士兵,也讓他們知道我們還在等着他們。”
烈火微笑點頭,感覺了一下風向、風速、溼度等,以立姿平端狙擊槍,透過瞄準鏡對準一個偵察連士兵,然後十分冷靜地扣動了扳機。
嘭,狙擊槍發出一聲悶響,巨大的後坐力猛烈地衝擊着烈火的胸膛。烈火右肩稍稍向後閃了一下,化解了大部分後坐力,然後迅速調整槍口,再次對準目標扣動扳機。
嘭嘭嘭,烈火一連又開了五槍,這才笑容滿面地收起了狙擊槍。“幹掉了六個人,剩下的都躲到棕櫚樹後面了。”
臥麗德盯着烈火的狙擊槍,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烈火,等我們打完仗,把你的狙擊槍借我玩幾天。嘻嘻,我要和艾米爾公主一起去打獵。”
沙漠玫瑰可是烈火惹不起的人物,此時聽到沙漠玫瑰想要打自己愛槍的主意,烈火不禁打了個寒顫。
“老大,你們先聊着,我去幫雷神駕船。”烈火拋下一句話,撒腿就跑,一溜煙兒地鑽進了駕駛艙。
衆人捧腹大笑,甲板上一片歡歌笑語。
葉風笑着搖了搖頭,端着酒杯走進了駕駛艙。
烈火蹲在駕駛艙的角落裡,正在小心翼翼地把狙擊槍塞進一個小鐵櫃裡,忽然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烈火嚇得渾身一哆嗦,急忙轉身向門口望去。
看到是葉風走了進來,烈火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然後迅速把狙擊槍藏到了鐵櫃裡。
托爾把着船舵,樂得哈哈大笑。“這個沙漠玫瑰啊,真是走到哪兒就搶到哪兒。以後再和她一起行動,最好還是用普通槍支。”
“唉,女人嘛,就是麻煩,打不得也罵不得。”烈火聳了聳肩膀,一臉無奈地說道。
葉風小酌了一口紅酒,笑着說道。“烈火,這次行動就由你來指揮。雖然我們只有六個人可以供你調遣,但我們面對的卻是一支實力雄厚的正規軍。以七人之力,抵擋千軍萬馬,也算是幫你圓一下夢吧。”
烈火曾經是一名英格蘭皇家海軍特別舟艇部隊的上尉軍官,擔任一個爲應付突發緊急事件而成立的特別行動小組的負責人。本來,烈火在軍隊中應該會有一個很好的前程,可是在一次人質營救行動中,由於上級的指揮失誤,導致整個行動失敗。在那次行動之後,面對鋪天蓋地的輿論壓力,烈火被推卸責任的政客當做了替罪羊,從一個一線的戰鬥人員被貶到了後勤基地,成了一個基地餐廳的普通職員。
在基地餐廳裡,烈火當了半年廚師。後來,一個前來吃飯的軍官,在醉酒後和烈火發生了爭執。結果,本就滿肚子悶氣的烈火,一下子爆發了出來,把那名尋釁滋事的軍官痛揍了一頓。就這樣,烈火的軍人生涯結束了。烈火離開軍隊後,迫於生計,不得已才當了一名殺手。
雖然烈火以後成爲了一名優秀的殺手,但烈火心中還是有一個難言的心結。在烈火小時候,英格蘭二戰時期的著名將軍蒙哥馬利是小烈火心中的偶像。因此,烈火從小立志參軍,渴望能夠像偶像那樣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可惜,烈火生活在和平年代,並沒有參與過戰爭的洗禮,也沒有千軍萬馬來供他指揮。當烈火費盡全力,終於當上了特別行動小組的負責人之後,本以爲能夠在反恐戰場上建功立業,但因爲那次失敗的人質營救行動,讓烈火不得不結束了軍人生涯,也讓他的夢想變爲了泡影。
剛纔在甲板上,烈火無意中又提到了英格蘭皇家海軍特別舟艇部隊,這讓葉風忽然回想起烈火在一次醉酒之後的傾訴,也再一次想起了烈火心中那個已經塵封多時的願望。
烈火聞之一愣,遂即眼中閃爍出晶瑩的光芒,猛地張開雙臂,和葉風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謝謝你,老大,真沒想到你還記着我的心願。”
“你一直都沒有忘記你的夢想,一直把它放在心中。”葉風輕輕地拍着烈火的肩膀。“我是你的兄弟,自然也在記着你的夢想,也想幫你實現那個夢想。”
烈火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和葉風擁抱着,一抹平靜而燦爛的笑容,悄然躍上烈火的臉龐。
托爾轉過身,單手把着船舵,另一隻大手伸向烈火,和烈火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駕駛艙裡一片靜寂,三個男人用這種無聲的肢體語言,傳遞着心中的情意,表達着彼此之間的感情。
大多數夢想,雖然有些天真,看似遙不可及,但只要堅持下去,曾經的夢想總會在不經意間就與現實接壤,然後順利開花結果。
當夢想照進現實,就如同此時此刻傾灑在快艇甲板上的明媚陽光,亦如同烈火臉上的笑容,一切都是那麼的從容與平淡。
堅持了那麼久,努力了那麼久,當夢想變爲現實的那一剎那,驀然回首,這才恍然發現,原來內心的堅定,纔是最美麗的夢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