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從未奢求

金星大飯店有五十六層,是K市最高的建築物之一,茫茫夜空下,站在金星大飯店的樓頂,鳥瞰着K市的燈火輝煌,感受着迎面吹過的疾風,讓人不禁有種極度暢快淋漓的感覺。幽若夢站在樓頂的邊緣,再往前一步就會摔落下去,她的臉上卻無半點懼意。三千青絲隨着疾風飛舞飄蕩,眼睛微微眯着,水晶般的眸子裡多了一絲迷離之色。從小,她就喜歡站在高處俯視腳下的繁華,這彷彿是她與生俱來的一種習慣,每次在這個時候她都會有種凌駕萬物之上、想要騰雲駕霧的感覺,每次看到入神時她的眼中總會出現許多紛紛擾擾的幻象,那些並不存在卻有異常真實的幻象讓她感到有些熟悉。不過今天晚上站在這高樓之上,她並沒有和往常一樣徹底沉迷其中,眼中的迷離也只出現了片刻就消失了,她緩緩張開淡色的嘴脣,冰冷的聲音伴着風聲響起:“我還以爲你已經死了。”

“你以前就應該知道,我可是屬蟑螂的。”一個嬉笑不恭的聲音在幽若夢身後不遠處響起。幽若夢緩緩轉過身,看了一眼夜空中被烏雲遮住的月亮,然後將視線投向大樓樓頂的黑暗中。

“你那討厭的性格還是沒有變。”幽若夢輕哼了一聲,繼續問道,“爲什麼靠近陸塵風?”

“只是一個普通人,你怎麼開始關心起他的事情來了?”

“如果他只是個普通人,身份骯髒的你會守在他身邊?”幽若夢冷笑着厲聲說道,“別把我當白癡,畢竟我曾經視你爲必須超越的存在!”

“好了好了,我明白,實話和你說吧,一開始我只是覺得他的力量可以利用罷了,不過後來我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就只好守護在他身邊了。”聲音雖然還是很隨便,不過語氣中卻透露着一絲無奈。

“哦?陸塵風究竟是什麼人,居然可以讓你屈居下屬。”此刻幽若夢真的是被對方吊起了好奇心,在被陸塵風從手底下逃走之後她曾查過陸塵風的身世背景,但是一點兒有用的資料都沒有查到。

“這個嘛,就恕我無可奉告了。”

“你怕了?”幽若夢的眼中閃現出了濃濃的鄙夷。但是那個隱藏在陰影中的聲音卻是毫不在意:“對,我怕了,這個世界不怕他們的人還真沒幾個,所以承認怕了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哼,沒想到啊,曾是世界第一殺手組織王牌的JOKER也會怕!”幽若夢的眉毛高高地揚了起來,水晶般晶瑩的眸子緊緊盯着那個隱藏在陰影中的人,嘴裡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蹦了出來,“還是說,你變成趙明山以後膽子就變小了呢?”

樓頂的風越來越急,夜空中遮擋着月亮的烏雲被吹散了,皎潔的月光灑下來,照亮了整個樓頂。一個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漸漸變得清晰,最後他嬉笑的臉龐清晰地出現在幽若夢面前,這個男人正是在李家幫助陸塵風逃出來的男人趙明山!

“呵呵,你還是這麼牙尖嘴利。”趙明山地嘴角高高翹起,雙眼眯成了兩條彎彎的縫隙,雖然是一副笑臉,但是幽若夢敏感地發覺對方體內的殺氣已經開始漸漸沸騰起來,她不由得握住了腰間的手槍。

“不過這樣纔像你嘛!”趙明山忽然輕笑一聲,轉身緩緩離去,“小公主,最後給你一個忠告,不要打陸塵風的主意!”

“不要打陸塵風的主意?”幽若夢詫異地看着趙明山的背影,驀地笑了起來,“可是據我所知,現在打陸塵風主意最積極的是王悅馨那個小丫頭啊!”

幽若夢開玩笑的一句話卻讓趙明山的腳步停了下來。幽若夢疑惑地看着他擡起頭凝視着夜空中的月亮,良久才嘆息道:“王悅馨,那個小丫頭頂多算是一隻小貓,而你,可是一隻猛虎啊!”趙明山轉過頭,眯起的雙眼已經睜開,藏在眼鏡後面的眸子認真地看着幽若夢,聲音異常嚴肅地說:“你要明白一個道理,一山難容二虎,尤其你還是那隻比較弱的老虎!”

樓頂的風更急了,竟吹得幽若夢不得不眯上眼睛,皎潔的月光再次被黑雲擋在了後面,趙明山離去的背影也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可是趙明山離去是的話還在幽若夢耳畔迴盪着:“雖然稱呼你一聲小公主,但是你要清楚,真正的公主並不是你啊!”

望着腳下依舊燈光璀璨的景色,幽若夢心中一陣複雜:“真正的公主嗎?呵呵,也對,我只是個殺手,怎麼可能是真正的公主。”隨即一聲輕笑,以前和陸塵風的種種在眼前閃過,幽若夢有些傷感地蹲下了身,一顆晶瑩的淚珠順着她的臉頰滑落:“愛情這東西,我可從來都沒有奢求過啊!”

晶瑩的淚珠落下,正在房間裡聽孫千里報告的陸塵風心裡似乎突然感覺到了什麼,他扭頭看向了窗外,卻只看到外面一片耀眼的燈光。

“大哥,你怎麼了?”見到陸塵風忽然扭頭看向窗外,鐵狼不禁奇怪地問道。

“沒什麼,繼續吧。”陸塵風笑着對鐵狼點了點頭,心裡卻是還有些疑惑:“是錯覺嗎?怎麼會有種奇怪的感覺?”

孫千里趁着陸塵風**的功夫,從旁邊的冰箱裡拿出了一瓶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輕飲了一口,頓時皺起了眉頭說:“這洋玩意就是不行,還是咱們的二鍋頭喝着過癮啊!”

陸塵風仔細打量了一番孫千里,發現他比自己想象中要老不少,他的眼角上已經出現了密密的皺紋,不過只要他變成了猥瑣形象,這些皺紋都只會增加他的猥瑣指數而已。陸塵風從桌子下的玻璃櫃中拿出了茶壺和茶葉,沏了一壺茶,然後爲孫千里倒了一杯,笑着說道:“年紀大了就不要成天喝酒,喝點茶纔是養生之道。”

孫千里詫異地看着陸塵風,良久他才笑着端起茶,不嫌燙地喝了兩大口,然後笑着說道:“對,對,應該喝茶!”

陸塵風又給受寵若驚的鐵狼倒了一杯茶,最後纔給自己倒了一杯。輕輕吹着杯中滾燙的茶水,陸塵風一臉微笑地說:“孫千里,你繼續說吧,快點商量出個計劃,大家也能早點睡。”

孫千里的興致明顯被提上來了,他放下茶杯認真地說道:“據我說知,大金牙有四個得力的手下,其中一個是絕對的死忠,兩個已經被李家收買,還有一個態度不明,不過我估計他應該是騎牆派,哪邊要贏了他纔會去支持。死忠的那個是負責幫派裡賬務的,所以他的手下沒什麼人,不過他掌握着金牙幫幾乎所有的財產,整個金牙幫除了大金牙就只有他知道那些錢的銀行賬號密碼,而且他還拿着金牙幫所有公司的重要文件和所有賄賂的證據,所以那兩個叛徒除了想抓大金牙一雙兒女之外,最想抓到的就是這個管理財務的蔣義天。至於那兩個被李家收買的叛徒山狗和大華以前都是K市的黑道大哥,後來打不過金牙幫才投降的。哼,大金牙的心腸倒是不錯,留給這兩個傢伙如此大的權力,實在是養虎爲患,如果是我的話早就‘咔嚓’一下給宰了!”說着話,孫千里還忍不住氣憤地用手比劃了一下。

陸塵風知道在黑道最忌諱的就是不仁不義、背叛老大的二五仔,所以明白孫千里爲什麼這麼氣憤,他微笑着說:“大金牙捨不得宰,咱們就幫他一把,等抓到那兩個傢伙,我保證分給你一個。”

“算了吧,我只是說說,真要是殺人,我可是沒這個膽子。”孫千里老臉一紅,連忙端起茶杯掩住自己的羞愧。倒是鐵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對陸塵風解釋道:“別看這老小子一臉猥瑣,他原來可不是混黑道的,不過是因爲欠了胡老大的錢還不了才被拉入夥的,後來想脫身就脫不了了。這老小子以前可是個農村學校的校長呢,所以心腸比我們這些黑社會要好多了。”

陸塵風聽了之後臉色立時凝重起來:“孫老,我以後就這麼稱呼您吧,等這次任務完了我就讓你從這灘污水裡出去···”

“哎,算了!”孫千里一臉無所謂地擺擺手說,“都在黑社會混了好幾年了,就算原來再幹淨現在也是一身黑了,再說原來的東西早就不在了,不混黑道我靠什麼吃飯啊?”

陸塵風默然,看着孫千里有些落寞的神情,忽然想到了以前鐵狼和自己說的話,那個時候自己還呲之以鼻,但是現在他多少明白了這些混黑道的無奈。孫千里大口地把杯中的茶水喝光,然後恢復了一臉笑容開口繼續說道:“山狗和大華掌握了金牙幫七成以上的混混,雖然會有一些不願意反的,不過也只是少數。這麼一大幫人硬打是絕對沒可能的,所以我建議咱們要擒賊先擒王!”

“擒賊先擒王是對的,不過就算山狗和大華死了,你認爲這些反了的人會乖乖投降嗎?”陸塵風沉思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他們既然反了,就算山狗和大華死了也不會再輕易投降,畢竟道上對背信棄義的二五仔刑罰非常重,而且別忘了後面還有個李家,李家絕對會繼續在他們之中樹立新的首領,所以單靠梟首還不能控制局勢。”

“那我們該怎麼辦?”孫千里眼中閃過讚賞的光芒,等不及地開口問道。

“在梟首的同時我們還要給他們重新找個首領!”自信的光芒在陸塵風臉上流露了出來,他的語速雖然有些緩慢,但是他的聲音卻充滿了自信和不容反抗的力量,“我們要給這些反叛的傢伙重新找個首領,安撫他們,讓他們知道反叛是不會成功的,而且還要告訴他們只要投降就不會受到懲罰,這樣我們只要控制住這個新首領就能控制K市黑道···”說到這裡,陸塵風的手指用力敲了一下桌子,異常興奮地說道:“至於這個新首領,我們就選擇那個騎牆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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