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醫生一邊拖曳着壯漢,一邊溫和地解釋道:“知道AIDS嗎?”
“AI……什麼?”壯漢明顯文化程度不高,聽到這話,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年輕醫生說話的時候眼角帶着笑意:“就是艾滋病啊。”
壯漢雖然舌頭麻痹,難以說出話來,但內心的恐懼激發了他的潛力,讓他勉勉強強表達出了內心的含義:“你……你想要……做什麼?”
“看你的表情,想必也是知道的吧?就目前來說,艾滋病是無法根治的。”
“但我已經有了一些思路和想法,只需要幾個活體做標本罷了。”
年輕醫生從白大褂的兜兒裡取出了一管的暗紅色的液體:“這玩意兒是從艾滋病人身體裡抽出來的,含有大量的HIV病毒,等會我打算給你們三個注射,讓你們成爲最完美的艾滋實驗體。”
壯漢眼眸之中浮現恐懼之色,聲嘶力竭:“不……不要啊!”
但他被下了過量的麻醉藥,沒有昏迷過去都算他意志力堅強了,哪有力氣大喊救命?
更何況,這個地方極爲僻靜,根本沒多少人來。
三名堂堂混黑的打手,竟然被一名年輕醫生全部麻翻,拖走了。
……
翌日,劉振甦醒過來,感覺身體的疲憊全部消散,但是大腦還是有些不太清醒,在牀上愣了半響纔回過神來。
他一邊刷牙洗漱,一邊自我反省。
“昨天晚上還沒有開啓五感封閉狀態,就直接進入睡眠了,這樣對大腦疲勞的修復很不好,下次一定要記住這一點。”
洗漱完畢,劉振跑到縣醫院旁邊的餐館裡,痛痛快快地吃了一大碗炸醬麪,食物下肚,感覺通體舒泰,整個人的生命力都得到了補充。
來到中醫樓主任辦公室門口,正巧碰到了樊主任和魯中泰正說說笑笑地行來。
見到劉振,樊主任溫和一笑,打了個招呼,但魯中泰確是不陰不陽地撇了撇嘴,眼裡閃爍着敵意。
經過這段時間的思考之後,魯中泰現在算是想明白了,他和劉振有利益衝突矛盾,兩人的立場是徹底相對的,不管自己再怎麼僞裝,最後都要撕開面皮的。
樊主任似乎對兩人的衝突並不怎麼放在心上,而是聽之任之,頗有一些苗疆養蠱蟲的意思。
苗疆養蠱蟲,就是將兩隻毒蟲放在特製的器皿裡,不給食物,想要存活下來,它們必須吞噬彼此,最終存活下來的,一定是最強的——經過生死搏殺的鍛鍊,它會比之前還要強大許多倍。
樊主任要的是可以繼承他衣鉢的人,不是單純的醫術高明就可以了的。
魯中泰也是得了他父親的指點,纔想明白了這些。
從今天開始,他不會因爲驕傲或者其他什麼原因而放棄自己最大的優勢,傻傻地跟劉振拼醫術。
要知道,魯中泰最大的資本,是他的背·景啊!
魯中泰看着劉振,下巴微微擡起,眼裡浮現出睥睨之色:“鄉巴佬,學的再多有什麼用,拿不到行醫資格證,我看你用什麼跟我搶?”
他已經決定了,在劉振參加醫師資格考試的時候,動用自己父輩的人脈關係,給劉振下一些猛藥,讓劉振考覈失敗。
一個連行醫資格證書都沒有的醫生,憑什麼跟他魯中泰搶師承?劉振的下場,註定只能悲慘出局。
劉振看着魯中泰的神色與往日不同,下意識地多看了兩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這是放開了桎梏,不打算明刀明槍地跟我鬥醫術,開始轉用暗中手段了?”
看出了魯中泰的心思,劉振也不驚訝,昨天的那三名打手就是一個徵兆了。
不過這種暗中博弈的事情,沒辦法拿到檯面上來說,首先他沒有確鑿的證據,其次,被人暗中下了手段就要找師傅幫忙,那和小學生受欺負之後向老師告狀有什麼不同?
這樣反倒會降低劉振在樊主任心目中的印象分。
不過劉振現在很自信。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的精神和體力都處於巔峰狀態,在加上超高的醫術,他有信心迎接一切挑戰。
剎那間,劉振思緒百轉千回:“不過我必須要抽出時間修煉昆達尼裡了,三脈雖給我提供了不俗的爆發力,但是持久力量太差了,格鬥技巧也有些生疏,等我七脈凝聚出來,耐力就會暴增數倍,別說區區三個人,就是來十個人,打不過我也能跑得過,活活拖死他們。”
昆達尼裡就是蟠龍瑜伽,也可以稱作是蛇王瑜伽,裡面匯聚了養生功和打功,非常適合黃種人修煉,而劉振在這方面的進步速度也是非常的塊。
因爲有現成的記憶作爲參考,劉振修煉昆達尼裡少了許多麻煩和彎路,雖然不算絕對的天才,但也比絕大多數修煉者要快很多了。
兩名學徒各懷心思的時候,忽然被樊主任叫醒。
劉振和魯中泰擡頭一看,原來已經來了一名病人。
巧合的是,這個病人,劉振還認得。
陳金旺!
那個強壯的誇張,火車上被人在大腿上紮了一刀,捅破了動脈分支血管還能夠保留意識不昏迷過去的傢伙!
那個頗有古風,爲了恩情忍着病痛長途奔襲報恩的傢伙!
劉振頓時來了興趣。
這個明顯有黑色背·景的青年,壯實的像一頭牛犢子,怎麼會突然跑到這裡來看病?粗粗看去,陳金旺身上不像有什麼傷勢的樣子。
劉振眨了眨眼睛:“難道是暗疾?”
看到劉振,陳金旺明顯也有些驚訝,他嘴角咧開一個大大的弧度,笑的誇張:“小劉神醫,咱們有緣啊,這樣都能遇到你!”
聽了這話,樊主任用一種考教的眼神看着劉振:“小劉神醫……”
劉振知道樊主任最不喜歡年輕人眼高於頂、過度自傲了,見狀,心中一驚,連忙擺手:“咱們村子裡的人給我老爹面子,才這麼叫的,你當着我師傅面這麼叫,讓我不好做人啊。”
陳金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給樊主任行了一禮。
這傢伙頗具古風,或者說是武俠小說看得多了,竟然行的是抱拳禮,搞得像是個武林中人一樣。
樊主任點了點頭,不苟言笑:“先別說這個,說說你自己吧,小夥子看起來挺壯實的,感覺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啊。”
在樊主任的示意下,陳金旺一遍述說自己的症狀,一邊伸出手讓樊主任切脈。
中醫四診,望聞問切嘛。
兩分鐘之後,樊主任擺了擺手,示意讓劉振過來給陳金旺切脈。
陳金旺對於老醫生帶年輕醫生用病人練手這一套,其實是不怎麼喜歡的,放在平時,要有個學徒想拿他練手,當場就要翻臉,可對象是曾經救他一命的劉振嘛……
勉強可以接受就是了。
魯中泰老神常在地看着劉振給病人切脈問診,也不像往日一樣着急和嫉恨了。
自從魯中泰想明白自己的優勢以後,魯中泰就顯得非常淡定平和了。
一個千萬富翁和一名白手起家剛剛積攢到原始資金的企業家,同時對一個項目競標,前者自然是要有底氣許多。
劉振伸出中指食指無名指,輕輕搭在陳金旺手腕內側,細細感知他的脈搏。
經過一段時間的實踐,他已經成功地將記憶裡的知識和現實的病情症狀聯繫起來,雖然四診等級沒有提升,但是他自覺受益匪淺。
“浮脈惟從肉上行,如循榆莢似毛輕;三秋得令知無恙,久病逢之卻可驚。”
“這是浮脈啊……”
劉振眼裡含着古怪的意味:“陳老哥,你之前不是說頭痛欲裂嗎?你這是跟曹操得了同樣的病啊。”
聽了劉振這話,陳金旺驚駭欲絕。
他是看過三國演義的,知道曹孟德是患上了頭風,華佗要給他開顱取病竈,他反而把華佗關入獄裡給宰了。
曹操後來就是死在這個病上。
開什麼玩笑!現在雖然醫術發達,但陳金旺不信這些西醫比華佗還要厲害!那他的病,是不是沒救了?
下意識的,陳金旺不曾懷疑劉振的診斷水平,面上浮現出哀切之色。
“你別這樣啊,又不是什麼完全治不好的病。”
劉振連忙說道:“這裡只是提供一個診斷,要再做一個腦部CT,才能真正確定是不是腦風。”
“就算是,這也不是什麼絕症,放在現在社會,雖然麻煩一些,但卻是可以治好的。”
聽到這話,陳金旺雙眼亮了一下,又很快暗淡下來:“劉小弟,你就別騙哥哥我了,現代社會可沒什麼華佗。”
劉振突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求助地看向樊主任。
他覺得以後給病人剖析病情的時候,不能借用三國演義之類的小說了。
感受到劉振的目光,樊主任溫和一笑,解釋道:“確實如此,事實上,我這裡用中醫鍼灸手段,配合一些西藥,連開刀都不用,就能幫你解決病竈。”
“你先稍安勿躁。”
雖然見識過劉振的醫術,但老醫生說話畢竟還是顯得有力一些,陳金旺立刻就安靜了下來,面上的悲切之色也同時散去,只剩下基本的緊張感。
樊主任點了點頭,不疾不徐地考驗着另一名徒弟:“中泰,你說說看,浮脈的相類詩有哪些?”
魯中泰現在沒了嫉恨之心,傲氣重新回到身上,整個人變得從容起來,思緒也比往日清晰了許多,一聽這話,立刻就給出了答覆。
“浮如木在水中浮,浮大中空乃是芤,拍拍而浮是洪脈,來時雖盛去悠悠。浮脈輕平似捻蔥,虛來遲大豁然空,浮而柔細方爲濡,散似楊花無定蹤。”
默默背誦完這些相類詩,魯中泰輕輕一甩袖子,配合上他那隱晦的傲氣,頗有些古代才子的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