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譚琴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劉小洋沒有一點科長的架子,一邊微笑着站起來跟她打了招呼,示意譚琴有什麼事坐下說無妨;
這種情形對於譚琴來說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雖然她有時候去其它領導的辦公室彙報工作,也有不少領導性情隨和,很大度的跟她平起平坐的交談,但卻從來都沒有哪個領導會隨和到站起來相請的地步,劉小洋現在的這番表現,對於譚琴來說的確是太過尊重了;
不過女性在潛意識中總是渴望被人尊重,尤其是國內的女性,受那種五千年來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的影響,對於被男人尊重的渴求和意願也就更甚一些,就如同翻身做主人的那般欣慰;
於是譚琴就有些受寵若驚了,並且在內心裡也感到甜甜的很是受用,畢竟眼前尊重她的這個人,還是譚琴內心裡面暗自中意的男人,那種感覺反映在心情上,有些竊喜,也有些得意,很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這種愉悅的心情縮短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感,譚琴在面對劉小洋的時候,心中更是沒有了那種上下級間的隔閡,禁不住發自內心的甜甜一笑,開玩笑似的打趣道:“小劉科長,你這麼客氣,我可有些擔當不起喲,我本來是想跟你彙報工作的,現在這種感覺,倒有些像是領導視察的樣子,你也太誇張了吧。”
劉小洋笑着道:“對於德高望重的同志,我向來都是跟對待領導一般來尊重的,你的感覺沒有錯,確切來說,你在我心目中就是三科的領導,三科的實際情況明擺在這裡,大部分都是新人,我這個任科長的也不例外,今後開展工作,可是要更多的倚重你纔是呀。”
譚琴掩口失笑道:“小劉科長,承蒙你如此看重,我敢不盡心竭力嘛,難怪曉蘭姐私下裡對你莫不住口的稱讚,想來你這份恭維女孩子的本事,可真是讓人有些吃不消哦。”
譚琴言笑間妙目含情,波光流連中隱現着一絲別樣的神采,再加上俏靨如花,身姿亭亭玉立,一念之間,劉小洋就不覺有些失態,也不知是不是這幾天來受了張一帆的影響,心中一動之下,劉小洋竟不覺失口讚歎道:“雙眸剪秋水,十指撥春蔥,淡眉映彎月,玉肌伴輕風,以前只以爲此等佳句是古人憑空杜撰,今天才知道……嗯,不對……”
喃喃自語間,留意到譚琴眉目之間微微一愕,看起來有些尷尬的樣子,劉小洋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失態了,心想自己這又是犯得哪門子的邪,風花雪月,詩興大發嗎?尼瑪的也太不合適宜了吧;
當下趕緊收斂心神,不好意思的笑笑,心想幹脆也別解釋了,這種情況越抹越黑,於是劉小洋就裝作沒事人似的對譚琴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道:“譚琴同志,要不你先跟我簡單介紹一下最近科室裡的工作情況,看其它科裡面好像很忙碌的樣子,最近有什麼重大事情嗎?”
劉小洋的神情波瀾不驚,似乎剛纔那番言語根本就不是從他嘴裡冒出來的一樣,想來沒法解釋過去的情形,也只能死厚着臉皮硬撐到底了;
見劉小洋片刻之間竟有如此大跨度的變化,譚琴心中不覺暗自好笑,想來之所以有這樣的情形,必定是小劉科長一時間爲自己的美貌所驚豔,變得有些不能自持罷了,不過女爲悅己者榮,尤其是劉小洋這般沒法解釋的表現,反而更顯的是發自內心的對譚琴有好感,這比那些刻意恭維的言語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譚琴雖然心中有些尷尬,但尷尬的思緒中卻萌生出一絲異樣的心情,她忽然明白到,原來小劉科長對自己也是有感覺的,要不然怎會莫名其妙的冒出那番話來;
這樣一來,譚琴在心裡面就有底了,她對自己今後跟劉小洋的交往過程中多了幾分信心,至少不用像一開始假想的那樣單方面的採取主動了,其實女孩子在戀愛的過程中總是潛意識的希望自己能處在被動的一方,譚琴當然也不例外,每個女孩子都有那種被男人追求的虛榮心;
當下也不說破,譚琴也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開始靜下心來跟劉小洋專心的彙報工作,反正譚琴心裡面已經有底了,當然就不會像一開始那樣的心情急切了,她完全可以放下心來,靜待着劉小洋來追求自己的那一天;
只不過有了方纔的尷尬之舉,劉小洋這邊卻有些靜不下心來,面對面聽譚琴彙報工作的時候,劉小洋就隱隱的有些心不在焉,有時候男女之間的那種感覺很奇怪,其實劉小洋剛纔只是一時的驚豔之下,纔有些情不自禁的說出那番不合時宜的言語,完全是一念之間的讚美之言,從本意上,劉小洋對譚琴其實並沒有太過深入的想法;
只不過譚琴此後的表現卻很平靜,就好像沒有任何的反應,這種表現當然也很反常,劉小洋也就不知道她是不是對剛纔的言語心生厭惡,只是礙於科長的面子,這纔沒有說破,假裝一無所知的樣子,劉小洋猜不透譚琴的內心,自覺唐突之中,反而對她一時間留意起來,他一邊聽着譚琴的工作彙報,一邊偷偷的去注意她眼睛裡的神情,畢竟劉小洋身爲科長,又說了不合時宜的話,所以他還是很在意自己在下級面前的形象;
這樣一來,彙報工作的過程就更顯的有些曖昧不清了,劉小洋偷偷的去留意譚琴的眼神,而譚琴一邊拿着工作記錄彙報工作,一邊也時不時的擡起頭來跟劉小洋做一下目光間的交流,當然,那種交流是純粹的工作性質,譚琴只是想確認一下劉小洋是不是能明白自己在彙報中的精義之處,免得說了半天劉小洋一知半解,所以那種目光間的交流也是必須的;
但問題就出在這裡,劉小洋原本就是不自覺的去悄悄留意着譚琴的眼神,而每當譚琴擡起頭來看向劉小洋的時候,劉小洋也就會在下意識中把目光及時躲開,這樣就顯得有些心裡有鬼的樣子,倒好像是他根本就沒有聽譚琴彙報工作,而只是一味的在偷偷看她;
一來二去之間,譚琴似乎也隱隱的感覺到了什麼,於是在彙報工作的過程中,跟劉小洋之間的目光交流也就不知不覺的多了起來,也許譚琴也想要確定這一點,劉小洋是不是在偷偷的看她?而劉小洋每次刻意逃避的目光,也就讓譚琴心中產生了某種誤會,原來劉小洋一直在偷偷的注意自己呀;
這樣一鬧就更糾纏不清了,譚琴的心情也被攪得無法平靜,以至於後來每次擡頭向劉小洋那邊望過去的時候,她的面頰上就會不自覺的微微一紅,而譚琴面若桃花的情態同樣也進一步的影響了劉小洋的心情,他後來甚至想起了劉曉蘭曾經說過的話;
劉曉蘭那天說譚琴對劉小洋有意思,劉小洋根本就不相信,畢竟兩個人第一天見面,哪跟哪呀就表現出有意思了?根本就挨不上嘛,可是照現在的情形看來,似乎劉曉蘭當時的判斷並非無稽之談,此時譚琴的目光裡分明就有一絲情意的成分在裡面;
劉小洋這邊一多想,事情就變得更復雜了,譚琴的這次工作彙報顯得很是纏雜不清,劉小洋也聽的一知半解,大體上的意思,似乎還是因爲張一帆的緣故,由於張一帆的反其道而行亂了政府方面的陣腳,這才顯得事態嚴重,時間緊迫,想想也確實如此,五個億的投資,本來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若是因爲上級領導的舉措失誤,想要放長線釣大魚,結果耗着耗着卻讓到口的肥肉飛了,這個責任可是誰都負擔不起;
所以這幾天裡,各級部門都在按照上級的文件指示,開始緊鑼密鼓的重整思路,拿出有效措施,力求把張一帆投資的事情儘快的確定下來;
劉小洋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同時也大體上摸清了政府方面的底牌,至於張一帆那邊,劉小洋一時間還摸不清方向,據譚琴說,張一帆最近的行事方法很是讓政府方面頭痛,在雙方的交涉中,張一帆方面正漸漸佔據了主動的位置,並且,似乎張一帆還想玩的更大些,一點也沒有偃旗息鼓,坐下來談判的意思,前景令人堪憂;
果
不其然,當天晚上,劉小洋就在電視上看到了有關於張一帆來寧津投資的即時報導,那應該是他代表日木公司跟政府方面舉辦的一次記者招待會吧,張一帆昂首闊步地走上講臺,一番場面上的客套話後,又不忘感謝相關領導,很是寒暄了一番,才轉入正題;
他就像個資深的政客在演講,繞了幾道彎,末了才清了清嗓子說:“……不再參加拍賣會,雅咔公司將另擇其它城市投資……”
這番話就像投入了一枚重磅炸彈,全場肅靜了幾秒鐘,立刻喧雜起來,記者們更是條件反射似的忙開了,舉着話筒、攝像機一窩蜂的擁上去,團團圍住張一帆和在場的各位領導……
劉小洋皺了皺眉頭,無心再看下去,張一帆在記者招待會上的發言,應該是把話說絕了,可先前他不是說一心想要買下那塊地嘛,難道這傢伙連自己都騙了?這個日木鬼子的狗漢奸究竟想唱哪一齣啊?
就在這時,劉小洋的手機響了,張一帆打來的;
“導演,看我在電視上的表現還可以吧!”張一帆電話裡洋洋得意的聲音;
“草,你蒙我啊,你那樣說是不是就等於真的退出了?早知道就不給你這個大漢奸出餿主意,我倒成了對不起全縣人民的罪人了。”劉小洋沒好氣的道,想想由於自己的緣故,害得縣裡面少了五個億的投資,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不不不,不是罪人,我這一招同樣是以退爲進,同時也是爲了給你創造一個機會呀。”張一帆趕緊表明立場道,“我要捧你做寧津人民的大功臣,跟你交個實底,電視上的場面無非是在作秀,故意讓那些當官的着急罷了,經媒體一公開,他們肯定沉不住氣,價位方面當然也要跌落谷底,其實先前的價位就已經差不多了,一期的投資老子都已經準備好了,就是爲了要給你創造一個機會,老子才隱忍不發,故意跟他們耗着玩,先前不就跟你說了嘛,肯定不會虧待你。”
“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些?”劉小洋隱隱想到了一種可能,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張一帆倒還不是沒有良心;
“很簡單,老子先做足了高端姿態,就是不跟政府籤合同,先由着他們雞飛狗跳一陣子吧,等他們蹦躂不起來了,你就可以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合同我肯定是要籤的,但必須是你劉小洋出面的時候我才籤,並且在價格上,我肯定會比政府開出的價格要高,這樣一來,他們本以爲是絕望的情形,卻在你的經手之下,多出了很大一部分的意外收益,你想那幫傢伙能不美的冒泡嘛,同時你的形象和地位也就塑造出來了,這不是兩全其美嘛!”
“聽起來倒是不錯,只是你折騰來、折騰去,最後還是同樣的結果,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越折騰才越有趣,只要基本原則不變,就當是閒的沒事鬧着玩好了,重要的是交了你這個朋友,多往裡面砸些錢也無所謂,反正都是老不死的錢,老子不給他多造些,豈不是便宜他了嘛,還有,日後你在官場上吃得開了,我還需要跟你進一步合作呢。”
劉小洋謹慎的道:“哪方面的合作?”
張一帆這人的腦子不簡單,劉小洋有時候也分不出他哪方面是真,哪方面是假,心存戒備也是應該的,免得稀裡糊塗的被張一帆當槍使;
“洗錢。”
張一帆果然語出驚人,但接下來的話又讓劉小洋釋卻了心中嫌疑,張一帆的意思並不是要跟他官商勾結、禍害人民,而是要打日木鬼子的主意;
“老不死的現在明顯在一點一點的要把老子排擠出公司的權力之外,老子可不傻,在此之前,老子必須要儘可能的從中多撈些好處,日後你站穩了腳跟,咱們就私下裡合作,把老不死的錢一點一點的洗出來,嗯,這方面老子最拿手,現在跟你說了也不懂,你只需要明白一點,老子雖然玩世不恭,卻也是站在正義的一方,你就等着跟我一起做抗日的英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