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面一坐進車內狹小的空間,譚琴的腦子裡再次深度眩暈起來,車子一開動,眼前更是天旋地轉,意識恍惚,由於胃裡已經無物可嘔,那種感覺更是難受,譚琴不由得蹙起眉頭,捂着嘴巴,身子無力的軟倚在後座上,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一時間委屈的差點沒流出眼淚;
那種委屈的感覺一方面來自於身體上的痛苦,另一方面,譚琴也是自我感覺非常的沮喪和酸楚,尤其是原本計劃好的那種浪漫的情形落空了,反過來倒給劉小洋留下了一個非常不好的印象,至少譚琴心裡面覺得是這個樣子,她覺得自己今天在劉小洋心目中的形象徹底的毀了;
患得患失的心情下,譚琴忽然就情不自禁的哭了鼻子,她其實原本也是一個外表柔順、內心堅強的女孩子,從來不會隨隨便便的就哭鼻子,只不過今晚發生的情形太過出乎預料之外,等於是搞砸了一鍋粥,再加上譚琴太過在意自己在劉小洋心目中的形象,眼下一番醜態全被劉小洋看在眼裡,連掩飾的餘地都沒有,她越想越覺得心中的期盼正無可挽回的離己遠去,萬般苦楚之下,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一時間委屈的哭了起來;
劉小洋當然不知道譚琴此時的心情,還以爲她依然是因爲醉酒後的痛苦,見譚琴捂着嘴巴也不出聲,只是肩頭簌簌的抖動着,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眼眸中無聲的流出來,打溼了襯衫的前襟;
看到譚琴雨打梨花的傷心之態,劉小洋不由得心中憐惜,一邊拿過紙巾爲她輕輕的擦拭着眼角的淚水,一邊柔聲安慰道:“還是覺得不舒服嗎?不怕不怕,只是喝醉了酒,沒事的,我們這就快要到家了,回去後早點休息,睡一覺就會好了,嗯,師傅,能不能給開下窗子透透氣……”
的哥也挺隨和,一邊按下車窗的調控扭,一邊還關心的問起要不要先去藥店買點解酒藥,正好前方路口就有個大藥店;
於是劉小洋就在前面下車爲譚琴買了兩盒解酒夜,再次回到車上的時候,譚琴的臉色看起來比剛纔好了許多,不再是面色蒼白,隱約間多了幾分紅潤;
只不過譚琴的精神看起來還是有些萎靡,好像很睏倦的樣子,眼睛更是懶懶的不想睜開,劉小洋坐下後,譚琴全身無力的倚靠過來,依偎着他的肩膀有氣無力的道:“小劉科長,我的頭好暈……”
劉小洋瞭解一個人醉酒後的心情,因爲身體不舒服,心裡面總是會感覺空落落的,而譚琴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還是第一次喝醉了酒,那種失落的感覺也就會愈加的深切,所以也就理所當然的想要有個肩膀能倚靠一下,至少心裡面會覺得踏實一些;
於是劉小洋也就沒有在意,任憑譚琴軟軟的身子依偎在自己的身邊,他柔聲的安慰了兩句,就把解酒夜打開,小心的喂譚琴服下;
“呀,好苦。”譚琴一口嚥下去,忍不住張開嘴巴吐了吐舌頭,愁眉苦臉的道,“小劉科長,這藥好苦,我可不要再喝了。”
劉小洋像哄小孩一樣的勸她道:“良藥苦
口,喝了纔會好的快一些呀。”
譚琴不能拒絕劉小洋的好意,只好蹙着眉頭喝了兩瓶解酒夜,一時間苦着嘴巴道:“小劉科長,以後我可再也不要喝酒了。”
前面的的哥閒得沒事突然插了句話道:“就是,女孩子家沒事喝什麼酒呀,不光自己受罪,還害得你男朋友跟着一起擔心。”
看來的哥誤會劉小洋和譚琴是一對戀人了;
劉小洋這個時候當然沒心情去辯白什麼,就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譚琴聽了卻不由得臉上一紅,想想這半天來劉小洋照顧自己,還真的是很耐心、很體貼,感覺他真的就像是自己的男朋友一樣;
心裡面這樣想着,譚琴的目光裡不自覺的溫柔起來,她不再像剛纔那般的心情苦澀,而是心裡感覺甜絲絲的,她也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假作沒有聽到的樣子,很溫順的依偎在劉小洋的肩頭,輕輕的闔起了眼眸;
或許是的哥剛纔冒出的那句話觸碰到了兩人心中敏感的部位,後面的路程,車裡的三個人一味安靜的沉默着,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更不知道劉小洋和譚琴各自心裡面在想些什麼;
不一會兒開到了譚琴居住的小區,劉小洋付了車錢,低頭一看,譚琴正暈乎乎的依偎着自己睡得正香,劉小洋輕輕的搖了搖她的肩頭:“譚琴,醒一醒,我們到家了。”
譚琴懵懵懂懂的睜開眼睛,意識到剛纔自己竟然依偎在劉小洋的身邊睡着了,不覺又是臉上一紅,當下不好意思的笑笑,輕輕的‘嗯’了一聲,其實她明白自己剛纔的心情,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只感覺睡在劉小洋的身邊,很放鬆,也很踏實;
下了車,晚風有些陰涼,劉小洋見譚琴剛剛睡醒,擔心她着涼,就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她披在肩頭,譚琴這時依然有些頭暈,剛走了兩步,又覺得腳下一軟,不由自主的依靠在劉小洋的身上;
劉小洋給譚琴披上衣服之際,一時間也放不開手,於是乾脆也不避嫌疑的半擁半抱着譚琴的身子,就這麼攙扶着她上了樓;
此時譚琴的神色看上去比先前要好了許多,估計是解酒藥此時已經發生了作用,只不過劉小洋沒料到另一種意外的情形,譚琴竟然會暈電梯,其實原本也沒有那麼嚴重,只不過她喝醉了酒之後本來就頭暈,再加上胃裡的藥物作用一直都不舒服,結果乘電梯的這一會兒工夫,她的臉色又再度蒼白起來,胃裡面翻江倒海的只是要忍受不住;
譚琴可不想再在劉小洋麪前丟醜了,意識到情況不妙,趕緊拼命的強忍着,心裡只盼着電梯快點到達自己所居住的樓層;
好不容易捱到家門前,譚琴的腦子裡已經是昏昏噩噩,身子更是明顯有些把持不住,她從包包裡拿出房門鑰匙,捅了幾次卻捅不進鑰匙孔裡,緊接着‘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劉小洋把鑰匙撿起來爲她打開房門,譚琴早已經控制不住,一開門就捂着嘴巴,跌跌撞撞的一頭衝進衛生間裡,‘嘔嘔’的聲音再次不絕於耳;
雖然已經送譚琴到家了,但劉小洋這個時候卻不放心立刻就走,想了想,覺得還是等譚琴出來後看看情況再說吧,劉小洋四下打量了一下,見譚琴居住的是六十平一室一廳的小格局,小廳的靠牆處有個飲水機,劉小洋過去爲譚琴接了杯熱水,就在這個時候,衛生間裡忽然傳來‘嘩啦’一聲,似乎譚琴碰翻了什麼東西;
劉小洋急忙循聲過去,只見譚琴正無力的趴在洗臉池邊,身子搖搖欲墜,地板磚上一個瓶子已經摔得粉碎;
“譚琴,你沒事吧?”劉小洋急忙過去攙扶住她,防止譚琴跌倒被地上的玻璃碎片扎傷;
譚琴連吐了幾次後身體已無大礙,只不過殘餘的酒勁上來了,疲乏困倦之下只想昏昏欲睡,嘴裡卻依然含糊不清的道:“沒事的,小劉科長,我睡會兒就好了,你回……去吧,不用……擔心我……”
說着話竟然整個身子攀附在劉小洋的身上,喃喃自語着,一時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劉小洋哭笑不得,當下也沒時間多做它想,只是極力的攙着譚琴把她扶進臥室裡,譚琴半睡半醒之間嘴裡也不知在呢喃着什麼,劉小洋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倒在牀上,譚琴鼻息間悠忽的‘哼嚶’了一聲,就自顧舒展開四肢,繼續沉沉睡去;
劉小洋探了探譚琴的額頭,並沒有發燒,並且她呼吸之間現在也比較的平穩,臉色也恢復了原有的紅潤,看來譚琴其它大礙是沒有了,無非就是喝醉了之後睡覺而已;
劉小洋放了心,只想着照料完譚琴睡下之後就可以回家去了,可低下頭仔細一看,一時間又不由得糾結起來,原來譚琴剛纔在浴室裡嘔吐的時候,大概也是力不從心,有些污物不小心沾染到了衣服上;
譚琴當時嘔出來的只是一些清水,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但衣服溼膩膩的粘在身上,如果劉小洋就這麼給她蓋上被子,放任她自行睡去,就有些說不過去,可要是幫譚琴把身上的溼衣服脫下來,從倫理道德上來講就有些太過唐突,畢竟兩個人只是普通的同事關係,又是異性,而譚琴身上只有一層衣服,估計脫掉之後就只剩下內衣褲了,那個樣子肯定不好解釋;
劉小洋不由得猶豫起來,有心想把被子扯過來就這樣給譚琴蓋上,可是想了想終究還是覺得那樣太不負責任,讓譚琴就這麼溼膩膩的睡一夜,那簡直……也太不應該了,可要是自己給譚琴脫掉身上的溼衣服,想來那種情形也更加的難以解釋,雖然不是扒個精光,可譚琴畢竟要在自己的面前坦身露體,她要是能明白眼前的處境還好,萬一要是誤會了呢?豈不是更加說不過去了;
出於好心,就應該給譚琴脫去身上的溼衣服,而出於避嫌,爲自身考慮的話,那就應該放任譚琴就這般的睡去,這並非是出於善惡之間的抉擇,而是該怎麼把一件事情儘量做到不留後患;
只不過在這兩種選擇裡,並沒有一個可以兩全其美的辦法;
一時間,劉小洋的心中萬般糾結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