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水鄉,鄉政府所在地;
就在劉小洋跟那些鄉鎮幹部們,臨行前在簡陋的辦公室裡做着臨時的工作安排的時候,卻聽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的響,那分明就是大功率低音炮鬧出來的動靜;
‘咚呰哐哧……吆、吆、切克鬧……大家一起搖起來……’
震天響的節奏感越來越近,伴着汽車喇叭聲,紛紛攘攘的一直響到了鄉政府大院裡;
劉小洋顯然沒料到會有這種離譜的情況,不管怎麼說,這裡總歸是鄉政府所在地,難道以前也有人這般樣子的來這裡胡鬧騰嗎?又不是過年跑秧歌,這是鬧得哪一齣啊?
辦公室裡的一衆鄉鎮幹部們顯然也已經懵了頭腦,彼此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看,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簡直是胡鬧,想造反啊!”
當下衆人一起出了屋,走在前面的劉小洋看清外面的景象時,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頓時哭笑不得;
其實早就應該想到,任何離譜的情況都可能會跟張一帆這個半瘋的神經病扯上關係,只不過劉小洋怎麼也沒料到他竟然會鬧騰到鄉政府裡面來;
只見院子裡停了不下二十來輛豪華轎車,另外跟着三輛中型貨車,也不知都是幹嘛來的;
張一帆在林肯車裡按了一通喇叭,見劉小洋出來了,就大搖大擺的從車上下來,一邊哈哈大笑着,張開了雙臂,一見面就跟劉小洋來了個熱情的擁抱;
“我剛出差回來,還沒回窩就過來看你,夠意思吧?”
張一帆一身黑色西裝,戴着大墨鏡,嘴裡銜着根大雪茄,就跟黑社會老大似的,哈哈大笑着,一邊拿出雪茄盒甩給劉小洋一支,這時他的大隊人馬也已經紛紛從車上下來,更離譜的是有幾個人還在大院裡‘噼裡啪啦’放起了煙花鞭炮,貨車也打開了後置箱,其他人就紛紛攘攘的開始從車廂裡往下搬東西;
“我日,你這是又整的哪一齣?搞暴動啊?”
眼見張一帆手下的那些人搬搬擡擡的忙活起來,旁若無人,劉小洋更是滿心的莫名其妙,他知道張一帆做事向來離譜,可今天這陣勢也太讓人糊塗了,這傢伙不好好的在城裡待着,跑鄉下來湊什麼熱鬧啊?
“知道你新官上任,就過來幫你慶祝一番,還帶來了大隊人馬,有什麼困難都能幫你擺平,還有,我早就聽說這裡的條件不好……嗨,趕緊把東西搬進去,都傻愣着幹什麼!”說着話,張一帆突然對着手下大聲的嚷嚷起來,“又不是西洋鏡,放哪?你們瞎了,看哪有空就放哪,什麼飲水機呀都搬出去扔了,樣樣都問我!”
那些手下趕緊進屋,像搬家一樣的挪出空位,挪完了後就不停地往裡面搬東西,名目繁多,居然還有人擡着一個小吧檯,一個大酒櫃,還有兩箱酒;
劉小洋看的說不出話來,那些鄉鎮幹部們更是傻了眼,見劉小洋跟來人熟識,
也就沒有多事,只是交頭接耳的站在一邊看熱鬧;
“哇!看這酒櫃放在這裡正合適,我在廣州出差時打電話回來訂做的,你平時辦公累了,就跟手下人聚在一起喝個小酒兒,多滋潤!對了,看你這裡也沒有女人呀,怎麼?自己的妞兒沒帶過來?沒事兒,跟我同來的有倆小秘,人倒還不錯,你感興趣的話,就留下她們住幾天,保管不會讓你那兩個城裡的妞兒知道……”
張一帆自顧絮絮叨叨的說着,他知道劉小洋和劉曉蘭之間的關係,卻並不知道另一個女人是譚琴,張一帆一直以爲那個李潔也是劉小洋的妞兒,要不然爲什麼要安排李潔去新公司工作呢?肯定是搞過了纔會有那樣特殊的照顧;
劉小洋也不知道張一帆具體指的是哪個女人,只是聽他越說越離譜,就忍不住笑罵道:“你少在這給我惹事了,在公家上班可不像你那個資本主義的公司,還想喝酒泡妞兒,拿腐敗墮落當招牌呀!”
張一帆眼皮都不擡的道:“最看不慣你們這些故作清高的官兒,非要擺出一副貧農的樣子做給誰看呀?工作是工作,享受是享受,兩碼事兒,難道喝酒泡妞就做不好工作了?你看看你原來的辦公室都什麼樣子?切,以我的觀點來說,只有生活上享受了,才更能踏踏實實的安心工作,要不然還得分出一部分心思來爲自己謀福利,廢話少說!先開香檳來。”
話音剛落,馬上有人開來一瓶香檳,取出酒杯,斟好後分給衆人;
一開始那些大眼瞪小眼的鄉鎮幹部們,此時早已經變得眉開眼笑,剛纔張一帆的手下都給他們每人派發了紅包,挺厚實,有人還偷偷的打開來瞧了瞧,不少於幾千塊,頓時就歡喜的不行,眼下還有機會一同喝洋酒慶祝,更是樂得傾情奉陪了;
“他嗎的,乾杯!爲了……儘快的實現社會主義!”
張一帆高高舉起酒杯,冒出了一句八竿子都挨不着邊的祝酒詞,並且這句話本身就充滿了語病,什麼叫儘快的實現社會主義,現在不就是社會主義嘛,還犯得着讓他來舉杯倡導?
不過儘管張一帆說出來的話狗屁不通,卻莫名其妙的博得了現場衆人的一片應聲喝彩,大家在金錢與酒精的雙重刺激下,頓時都興奮起來了,好像離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宏偉目標只差乾杯這小一步了,當下一仰脖子,酒精流進胃裡,頓時有了一種大功告成的成就感;
“你看看,幹部們的工作積極性很容易就能被調動起來嘛,他們現在多高興,幹勁十足,拿出這種氣勢來,什麼社會主義、共產主義,還不都是指日可待的事兒,我一來情況就大有不同了吧?你想想一開始他們那種垂頭喪氣的樣子,還不都是讓貧窮給鬧得,跟你說,貧窮不拉風,也不值得你拿出來炫耀,爲什麼要搞社會主義,就是爲了擺脫貧窮的現狀,實現共同富裕,只有富裕了大家工作起來纔會幹勁兒十足,共同貧窮可不是社會主義的
苗頭,只會讓大家失去工作的積極性,所以說當領導的一定要講究個工作方法才行,這方面你得多跟我學學,實在不行,我也留在這裡當鄉鎮幹部得了……”
張一帆喝了酒就更來了興致,也不知哪隻眼瞄到了一個穿着破棉襖的鄉鎮幹部,張一帆的眼睛裡忽然就放出了光芒,當下饒有興致的走過去,非要跟人家換衣服穿;
穿棉襖的人當然樂意了,倆人也不嫌冷,當即就在大院裡脫了衣服換過來,張一帆穿了破棉襖感到特別興奮,他要的就是這種新鮮的感覺,還說回去後一定要按照這個款式做一批工作服,要求手下的每個員工都穿着破棉襖上班,一邊又把臉上的墨鏡摘下來給那人戴上,看着人家哈哈大笑,自己則叼着雪茄,穿着破棉襖,美滋滋的轉過身來,非得要手下給自己照張像,說自己現在這個形象特別有意義;
張一帆一興奮起來就四六不搭,天上一腳、地下一腳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人也完全放開了;
劉小洋見此時每個人都皆大歡喜,也就由得張一帆在這裡胡鬧,其實想想這一切,張一帆有句話倒是說的沒錯,不管準備想做什麼事情,關鍵要先調動起人們的積極性,要不然怎麼說精神主導一切呢,想來這句話還是很有一定道理的;
“喂,你這趟來沒有什麼別的事吧?要是玩夠了,就跟我一起回城裡,我還有事兒,跟劉總約好了時間等着見面呢。”
劉小洋看了看錶,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可不想把正事兒耽誤了,要想徹底改變後水鄉的貧困現狀,必須要從最基本的農業着手,可不是像張一帆這樣,隨便仍倆錢,哄着大家一時開心這麼簡單,劉小洋想早一點弄清楚肥效丹融合肥料之後的效果,他還有進一步的計劃呢;
“我剛來你就哄我走,哪個劉總啊?比老子的面子還大?”張一帆很是不滿的瞪了瞪眼睛,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的對着劉小洋嘿嘿一笑,“噢——,我知道了,劉曉蘭對不對?你也真是的,她又不是見不得光,你非得神秘兮兮的稱呼什麼劉總,怎麼?心裡面癢癢了,想回去搞一搞?來個小別勝新婚?嘿嘿……咱倆的脾氣倒真是有的一拼,都離不開女人,一天不搞就渾身不得勁兒,以前你倒是裝的挺深沉,現在暴露出真面目了吧,這纔沒兩天的工夫,連工作都顧不上了,就一心想要回去……”
“少他嗎扯淡,你不走我可走了。”
劉小洋聽張一帆一扯開話題就收不住邊兒,當下也懶得再搭理他,自顧走開去了奔馳車那邊;
只聽張一帆依然不住聲的嘮叨道:“想搞就把她帶過來嘛,大不了連公司也一併搬過來,再順便找個機會把張瑩瑩那妞兒也辦了,這就叫工作生活兩不誤……喂,你怎麼一拍屁股說走就走啊?等一等,不是說好一塊兒回去嘛……”
劉小洋早已經發動了車子,一踩油門兒開出了鄉政府的大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