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子文還沒走大書堂門前時,就在外面聽到了先生讀書的聲音。
“孔子曰:知之者,不如好知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是智也。孔子曰:......”
終於明白夏文登的痛苦了,學這些破古文,那簡直就是要人命,真是不得不佩服夏文登了,要是我,我早就狠狠的擂牆了。
“先生好啊!”,趙子文走進去向那白髮長鬚的老先生問候道。
先生道:“你是何人?”
趙子文剛要準備回答,“他是新來的書童夏文,”坐在角落的夏萍向衣服還未乾的趙子文冷笑道。
媽的,是這個小娘皮,趙子文正準備挽起袖子教訓她時,卻發現大小姐也坐在他的旁邊,還冷冷的看着自己,趙子文感到不妙,笑道:“原來大小姐也在這啊!”而夏雨晴卻毫無表情的恩了一聲,當剛纔踢他入水的事情沒發生過似的。
趙子文也識趣,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直接就坐到了夏文登的身旁。
只見夏文登國字臉,濃眉挺鼻,那像個讀書的料子,去當兵才差不多,趙子文注意到了他那無神的雙眼,呆瀉的望着前方,大頭還不時的點着,跟死了爹一樣。
趙子文趕忙拍馬屁道:“這位一定是英俊瀟灑,風liu倜儻的少爺吧,小的我是新來的伴讀小書童夏文。”
夏文登這類的話可能是聽多了,瞟了趙子文一眼,然後又繼續點着腦袋。
媽的,這麼不給面子,趙子心中罵道,想當年我在浙大的時候,也算是一個明星人物,別人都是搶着與我說話,可這小子竟這般不叼自己。
“既然是新來的書童,應該有幾分本事,那我就來考考你吧,”老先生對這滿身溼透的趙子文甚是有些不順眼,找茬道。
趙子文見少爺在點頭睡覺,那自己還聽個屁的,正想準備睡覺,可這老不死的偏偏揪住自己,心中有些惱怒,考考考,考個屁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而夏萍與夏雨晴則是看好戲的樣子望着趙子文和老先生,因爲他們見趙子文長的這麼黑,一身結實的肌肉,那有一點讀書人斯文樣,簡直就是一猛男,絕不是一個讀書人,真不知夏夫人爲什麼會請他,所以斷定趙子文一定出醜!
老先生拂着長長的鬍鬚,搖頭晃腦的,好像在思量着什麼,忽然笑道:“我剛想出一副上聯,你來對對,”又緩緩念道:“圖畫裡,龍不吟虎不嘯,小小書童可笑可笑。”
“老頭兒,你怎麼連我也一起罵了”,還未等趙子文有什麼反應,夏萍便從座位上跳起來罵道,而夏雨晴則在私底下偷笑,這小丫頭也太無理了。
“你這是目無尊長,不知道禮數的小輩,竟然叫老夫老頭兒,”先生的鬍子都要被氣的翹了起來。
“你倚老賣老...”
“你爲老不尊...”
趙子文邊聽他們對罵,心裡暗自好笑,一個16歲的小姑娘和60多歲的老頭竟然吵起來了,這小丫頭片子也太強悍了。
這個對聯真還不好對,要想一個與先生有關的東西,還要從中來貶回去,真不好想啊。趙子文底下頭,忽然看到了夏文登桌上的詩書,靈光一閃,有了!
趙子文對着吵的不可開交的二人說道:“我想出來了。”
老先生和夏萍還有夏雨晴三人有些不可思議的望着趙子文,難到他真有點墨水?
趙子文也不管他們驚訝的眼神,不緊不慢道:“詩書裡,言不通語不順,叫聲先生停頓停頓。”
先生見他答的對聯雖算不上佳作,但還算通順,感覺有些意外,但還是不怎麼信服,於是又想了想,看着趙子文黑色的嘴臉,陰笑道:“棍戳黑狗牙”
媽的,我好像沒欠你錢吧,怎麼老是看我不爽,趙子文暗罵道,他見老先生的背有些佝僂,也陰笑道:“鞭打黃牛背。”
看來這小子還有點才學,看來要找個難點的絕對難死他,殺殺他的銳氣,老先生就想到他以前的一個絕對,得意道:“忘天空,空忘天,天天有空望天空。”
這...趙子文一聽頓時楞了,他雖然受過母親這方面教導,可畢竟這個對子也確實難了點,他靜靜的坐在那裡深思熟慮。
夏萍也知道這個對子好像還沒有人對出來過,老先生可是靠這個對子起家的,到現在都沒人能對出他的這個對子,因此老先生在這裡才小有名氣,於是嘲諷道:“想不出來就是想不出來,裝什麼裝。”
誰說我想不出來了,趙子文過了半晌站了起來,笑道:“求人難,難求人,人人逢難求人難”。
“好對好對啊!”老先生連連拍手讚道:“沒想到老夫在有生之年,還能有人將它對出,你的對對子的功夫真是堪稱一絕啊!但不知你作詩作的怎麼樣了?那你就作首詩吧。”
你還真的問上隱了,但畢竟先生是位老人,趙子文也不好反駁,只好問道:“那老先生想要我作什麼樣的詩呢?”
“以這裡的事和物來作首詩。”
趙子文望向互相進行人身攻擊的先生與書童,不禁嘆道:“煮豆燃鬥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夏萍和老先生聽完後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底下了頭,沒又再繼續的謾罵。老先生拍掌叫好道:“夏文你如此年紀,竟有這等才學,老夫與你想比真是自愧不如啊,”老先生有些慚愧的摸了摸自己的鬍子。
趙子文看老先生有些頹廢,安慰道:“華夏文華博大精深,在下也只學到了一點皮毛而已,而老先生卻是讀了幾十年的書,肯定比我要懂的多了。”
老先生見這書童也懂禮數,笑了笑沒有說話,見沒人聽課,便說道:“下堂吧,老夫也有點累了,”又向趙子文道:“夏文,以你的學識,呆在夏府簡直就是辱沒了你,我建議你去考取功名,金榜高中對於你來說手到擒來,”老先生說完便匆匆離去。
我有這麼牛B嗎?我不就是會背了幾十首古詩,會點對聯罷了,趙子文自己都有點不信了。
夏萍經過趙子文的坐位時,“那首詩真的是你作的嗎?我真不信那是你作的,”夏萍望着趙子文剛毅毫無書生氣的臉轉頭問道。
不信你還問個屁,趙子文點頭道:“是的”。
“別聽他的,肯定是偷聽的,”夏雨晴拉着夏萍向外走去。
靠,少說一句會死嗎?趙子文看着大小姐的背影恨恨道。
“終於走了...”夏文登長嘆一聲後,直接就趴在桌上了,沒到一會兒就開始打着呼嚕了。
原來這少爺怕大小姐,剛纔要不是大小姐在這,恐怕他早就趴着睡了,這大小姐肯定不是來讀書的,而是來監督這位少爺的,不過這少爺也太不爭氣了,昨晚肯定是去煙花之地了,不然大白天的怎麼會睡覺,趙子文望着這不學無術的少爺嘆了口氣,見這書堂是剩他一人,便也起身離開了。
“夏文吃飯了”,夏秋在趙子文屋外喊道。
“哦,知道了“,趙子文趕忙從屋裡跑了出來。
夏秋就是剛纔認識的小丫鬟,剛纔還是她將趙子文帶到了他的住處,現在到了晚飯時間就過來叫他,準備帶他去吃飯。
來到這個世界後,趙子文可從沒有吃過一頓飽飯,李寶兒家過的實在是清苦,趙子不敢放開吃,每天只能過着半飽半餓的日子,沒想這樣也被李天正叫成了飯桶。趙子文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能吃,可能是他老爸遺傳給他的吧。因爲今天終於能放開吃了,所以趙子文很興奮的跑了出來。
夏秋看到趙子文很興奮的樣子,奇怪的問道:“夏文,你今天碰到什麼開心的事嗎?”
“恩,馬上就碰到了”,趙子文興奮的舔了舔嘴脣。
“夏文,你爲什麼會住在下人房呢?一般書童是跟少爺住在一塊的。”
肯定是那個狠毒的夏家大小姐乾的,趙子文心中暗罵,“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少爺不習慣書童和他住一起吧。”
“終於到了”,趙子文望着上面寫着下人食堂的小屋感慨道,雖然食堂離趙子文住處不遠,可他急於想吃東西,來的路上真是度日如年啊。
趙子文根本什麼都不管,進到屋內後一屁股就坐在了飯桌前的凳子上,望着桌上的飯,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一個大碗就吃了起來,不過這碗挺奇怪的,怎麼用木頭做的,他可不管這些,填飽肚子要緊。
衆人吃驚的望着他,自打孃胎生下來,可沒見過有人拿過飯桶吃飯的......上次罰趙子文錢的大媽,則站在一旁嘆道:“你看這孩子餓的......”
“終於吃飽了,”趙子文滿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卻發現周圍的家丁和丫鬟都望着他,即使趙子文臉皮再厚,也難抵擋衆人的目光,趙子文臉有些微紅的哈哈笑道:“你們吃啊,不用跟我客氣。”
一個家丁抱怨道:“菜還沒上了,再說你把裝我們這麼多人飯的飯捅拿起來就吃,我們去那找飯吃?”
“啊?!這是飯捅,我還以爲是碗了”,趙子文不好意思的撈撈頭,還以爲自己的飯量變小了,望着只吃了一半的飯桶,。
要是李天正看到了此情此景,非叫他飯缸不可。
“你們吃菜啊”,沒想到周圍的人還是望着趙子文,有些人是仇恨的目光,有些是抱怨的目光,有些則是同情的目光。望的趙子文是如坐鍼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坐在趙子文一旁,長的傻頭傻腦,身材魁梧的猛男,忽然跪着說道:“大哥,我以後就跟你混了,你真是太牛了,收我做小弟弟吧!”
“這個...我已經有一個小弟弟了”。
“沒事,你再多收一個吧?
“其實再多一個小弟弟是我一生追求的夢想?”
“那你就收下我吧!”
“我怕我老婆受不了”,趙子文冷汗直流,說了半天他們都不知其中的意思,難道還玩雙管齊下?這不是要了我老婆的命嘛...
趙子文與這位猛男越說越離譜,四周的人都不知道他們在講些什麼,猛男也不知趙子文講的何意,更加崇拜的道:“大哥就是大哥,說話都這麼有深意,讓人聽不懂,我跟定你了!”
趙子文都無語了,這個世界的人太單純了,要是在自己的世界說這種話,那些人還不跳起來問候自己祖宗,對這猛男毫無辦法,不過收個小弟也是挺不錯的事情,可以幫自己端茶倒水,便道:“小弟請起。”
聽到大哥的吩咐,小弟趕忙站了起來,四周的人都不奇怪,因爲他們都知道這位新來的家丁腦子都少了一跟筋...
“我想大哥一定是新來的書童叫做夏文的吧!”小弟望着趙子文的書童帽說道
“恩,那你呢?”
“我是夏府新來的家丁,我叫夏虎。”“幫我倒杯茶吧”,趙子文吃了太多的飯,有些口渴的向他指揮道。
夏虎聽後恭恭敬敬的給趙子文倒了一杯茶。
一旁的人聽的那個惡汗啊,真是爲夏府感到用人不殊啊,竟請了他們這兩個少了兩根筋的用人,而夏秋小丫鬟則在一旁捂着嘴偷笑。要是自認聰明不凡的趙子文聽到他們這麼想的,非吐個七八兩的血不可。
聽着他們的對話,衆人被他們叼了胃口,吃了一點趙子文的剩飯邊匆匆離去,而幾個小丫鬟則在收拾碗快。
“大哥還有那裡不舒服啊?”夏虎按着趙子文的肩膀說道。
當大哥的滋味真他媽的爽,趙子文享受的坐在椅子上享受着。
不過一看天黑了下來,是該回屋休息的時候了,於是向夏虎說道:“你大哥我要回去休息了,你也回去吧!”
“那大哥,我護送你吧。”
“不用...,你先走吧!”夏虎聽後便乖乖的離去了。
趙子文總覺的這夏虎雖然長的傻頭傻腦,但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好像並非那麼傻,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難道他是在裝嗎,那他爲什麼要裝了?爲了靠近自己?他想了會也想不出來,便沒想了。
實在吃的太多了,得消化一下,趙子文於是又多坐了一會兒,趙子文看差不多了便要離去,卻被人突然拉住了手,趙子文回頭一看,原來是上回自己罰錢的大媽。
還沒等趙子文開口。“給”,大媽向趙子文手中塞了五文錢,然後又摸着趙子文頭嘆道:“看你這孩子餓的,去買點東西吃吧...”
趙子文心裡那個冤啊,不就是多吃幾粒米嘛!但望着從李天正那半個月才摳來的五文錢感動道:“大媽,你真是太好了”。
大媽卻怒道:“我不是說了嗎?我不是你媽,以後叫我三嬸!說完便向屋外走去,可走到門口時卻說了一句讓趙子文想吐血的話:“我可以養不起你這麼能吃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