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凱向着黃氏宗祠所在的山丘劃了過去,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山丘下。
現在的水勢比起剛開始決堤時小了許多,四周圍的洪水只是把山丘團團圍住,連半山腰都漫不上去。不過,喬凱和楚楚向山丘上看去時,很明顯可以看到半山腰以上有被洪水衝擊過的痕跡此時不論是樹木還是大石,被都洪水沖刷的乾乾淨淨,使得半山腰上只留下了一圈光禿禿的泥土層。
洪水之威,居然可以達到如此程度,着實讓喬凱和楚楚感到心驚。幸虧喬凱有着能夠傲立於潮頭之上的本事,不然的話真要被這等厲害的洪水捲入,很難想象後果會怎麼樣。好在黃氏宗祠是修建在山丘的頂部,就算半山腰被破壞的再厲害,相信宗祠內的人也沒什麼大礙。
喬凱將圓木劃到山丘邊,然後抱着楚楚輕輕一躍,就立足於山丘之上了。從昨晚開始,喬凱和楚楚一直就沒機會腳踏實地,現在終於可以雙足踏在土地之上,自然也有一番感慨。站穩之後,喬凱纔將楚楚放了下來,牽着她的手一起向山丘頂上走去。
這時天上的陰雨已經停了,但云層壓的很低,即使是白天也顯得天色很暗,能見度並不高。喬凱和楚楚向上而行時,遠遠就看到黃氏宗祠安然無恙的立在山頂,現在有黑壓壓一大羣人團團圍在宗祠四周,遠遠的就傳來了哭喊之聲。很顯然,這樣的一場滔天大災,只怕已經擊潰了很多人的意志,此時根本無人注意四周的環境,也沒人注意到喬凱和楚楚正從山下走上來。
等到喬凱和楚楚接觸到人羣之後,依然無人注意到他們,即使現在有人看到他們,也不會想到他們居然是剛從山下上來。此時人羣雜亂無章,大家亂成一團的圍着黃氏宗祠,絕大多數人都是面如土色,更別提至少有五分之一的人在嚎啕大哭,場面實在是亂到了極點。
喬凱和楚楚想找人問話,看有沒有人知道黃秀英在什麼地方,可看了衆人此時的精神狀態之後,他們就知道肯定是什麼也問不出來了,只好強行從人羣中擠過去,向着黃氏宗祠的方向尋找。
喬凱護着楚楚,向前擠時免不了會撞到一些人,其中有一名中年漢子被撞到之後,擡起頭來正準備和喬凱扯皮,但他看到喬凱和楚楚的樣貌之後,卻一下子目瞪口呆,張口結舌半天的呀呀說不出話來。
原來,這名中年漢子,也是黃氏家族宗親會的成員,當時圍坐在祠堂正廳的十餘人之中,就有他。按輩份算,他應該是楚楚的叔叔,自然認識楚楚,而喬凱在正廳內當面頂撞族長,大家都看在眼裡,他自然也認識喬凱,知道這個年輕人並不是什麼善茬不過,楚楚和喬凱先後向山下跑去,肯定被洪水捲走的消息,此人也是知道的,現在突然見喬凱和楚楚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還以爲是光天化日之下見了鬼,自然是嚇得目瞪口呆了。
楚楚也認識此人,她連忙上前一步問道:根叔,我媽現在在什麼地方她還好嗎
這個叫根叔的中年漢子張大着嘴巴說不出話來,只是機械的指了指身後的祠堂。
喬凱和楚楚向他道了聲謝,就繼續向祠堂擠去。好半晌之後根叔纔算是回過神來,喃喃自語着道:真是活見鬼了真是活見鬼了
再說喬凱和楚楚好不容易擠到了祠堂之前,此時祠堂內已經沒什麼人了,大家都跑到了祠堂外看着洪水哭天搶地,只有黃氏各房的幾個頭面人物,聚集在祠堂門口,像是在商量着什麼。
喬凱眼力超好,很快就發現黃秀英此時坐在祠堂內的一張長椅上,面色慘白的閉着眼睛,彷彿身周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在她的身邊,也沒有任何的黃氏族人照顧她。不過,能夠找到黃秀英,就足以讓楚楚感到安心了。於是喬凱扯了扯楚楚,牽着她的手向黃秀英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以黃德元爲首的黃氏族人,正在清算着這一次滅頂之災後黃氏各房的人員傷亡,就突然見到喬凱牽着楚楚的手,堂而皇之的從他們眼前擠過,進入了祠堂之內。
一時之間,黃德元黃傑英之流,也和那個根叔一樣,以爲自己大白天的見了鬼,一個個變得目瞪口呆
楚楚走進祠堂之後,自然看到了黃秀英,她叫了一聲媽之後,就猛的向黃秀英撲了過去。
黃秀英昨晚親眼見到楚楚和喬凱先後衝下山,隨後洪水很快襲來,自然就認爲楚楚和喬凱是凶多吉少了。她本來就有病在身,身體還很虛弱,痛哭了大半夜之後,再也撐不下去,就靠在長椅上陷入了半夢半醒之間。
突然之間,黃秀英聽到有人叫媽,她驚喜之餘剛睜開眼睛就看到楚楚撲入了她的懷中,一時之間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但下意識的還是將撲過來的楚楚摟進了懷中
黃秀英一把將楚楚抱在懷中後,立刻感覺到了楚楚的血肉之軀,她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楚楚真的沒事,她平安無事的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心情激動之餘,黃秀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眼淚卻悄無聲息的順着她的眼眶流了下來。楚楚經歷過死裡逃生,現在又和喬凱挑明瞭關係,心情正是最爲激動的時候,一見母親流淚,她也忍不住抱着母親痛哭起來。好在此時四周圍哭聲一片,楚楚母女的模樣也不算是失態。
母女相抱痛哭了好一會兒之後,纔算是收住了眼淚,這時黃秀英也注意到了喬凱就站在旁邊,她擦了擦眼角,向喬凱道:喬凱同學,是你把楚楚救回來的嗎真是太謝謝你瞭如果楚楚真出了什麼事,我一個人還怎麼活得下去也對不起她死去的爹啊
楚楚偎依在母親的懷中,此時很是自豪的道:媽,凱子他的本事可大着呢有他保護我們,再大的洪水我們也不怕
黃秀英心情激動之餘,也沒太在意楚楚已經改變了對喬凱的稱呼,但她想起先前喬凱衝下山去找楚楚的時候,其動作敏捷的確實驚人。那麼,喬凱能夠將楚楚救回來,也是因爲他有着真本事了。於是,黃秀英再次向喬凱道了謝。
喬凱和楚楚平安回來,黃秀英的心中總算大石落地,精氣神也自然而然的好了許多,於是在楚楚的攙扶下,她起身向祠堂外走去。祠堂門口,黃德元等人依然處於目瞪口呆的狀態中,現在見到楚楚母女出來,而喬凱則是施施然的跟在她們身後,纔算是稍稍回過神來。
黃德元人老成精,再加上身爲一族之長,見識自然要多一下,第一個強自鎮定的向喬凱道:這位小兄弟,你和我的侄外孫女,沒什麼事吧你們能夠逃過昨天晚上的劫難,還真是上天庇佑啊
喬凱不想和黃德元解釋太多,但現在還要通過他了解情況,於是帶着幾分客氣道:黃族長,黃氏宗祠建在這山丘之上,纔算得上是祖宗庇佑啊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召開宗親會,那麼洪水所過之處,那下場
黃德元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道:昨天晚上的洪水,老頭子我活了七十多歲,也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五四年的大洪水,濟洲灣也被淹了,可當時的情況根本沒這麼嚇人。昨晚洪浪經過之後,能夠從村子裡逃上山的,只有十幾個人,其餘留在村子裡的,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了。虧得祖宗保佑,不然的話,就是整個喬木村全村覆沒了。
喬凱點了點頭,道:現在山上只怕聚集着五六百人吧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不過這麼多人在一起,吃喝拉撒都是大問題,如果不盡快尋找外界的救援,只怕一些體質弱的人很可能撐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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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晚到現在,已經過去十餘個小時了,幾百號人沒吃沒喝,確實是很難熬。黃德元看了看四周的情況,也不由得嘆口氣道:我們剛纔聚集在一起商量,除了清點人數之外,就是想着怎麼應付眼下的這場劫難了。只不過,我們困在這裡,怎麼和外界聯繫村裡原來通了電話,但現在洪水過後,什麼也沒留下。也不知道外界的救援,什麼時候才能夠找到這裡。
喬凱則是神色一正的道:黃族長,與其坐等救援人員找到這裡,不如主動出擊,與他們取得聯繫,使得大夥兒及早得到援助
黃德元嘆口氣道:我們也想出去求救,不過現在四面洪水圍困,大家除了守在這裡,還能有什麼辦法剛纔統計了一下,因爲淋雨生病,或者堅持不下去而暈倒的人,已經有五十多個了唉,也不知道他們還能堅持多久
喬凱盯着黃德元,不動聲色的道:黃族長,如果我能夠幫你,那麼你介不介意答應我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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