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地雷,是海青璇在別的地方挖了,然後佈置的連環地雷。所有的痕跡都被抹去,碧眼金雕固然可恨。但是說起來也要感謝它,陳凌和海青璇兩次用計都是因爲碧眼金雕而成功。將計就計被兩人用到了爐火純青。
佈置連環地雷,是第五部隊的必修課。
這種作戰方式,在越戰中,曾經起到過神妙的作用。
永遠不要小看地雷!
接下來,海青璇和陳凌繼續在叢林裡修生養息。他們已經遠離了紅外線監控,碧眼金雕監控了一整天,也累了,倦鳥歸巢去了。
克爾林奇與瑪庫吉那邊失去了聯繫,在一個小時後得到彙報,瑪庫吉這邊全軍覆沒。
克爾林奇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這下真是傷上加傷。怎麼可能!一百二十名士兵,就算是一百二十頭豬,拿了槍,也沒可能讓一個海青璇給這麼快解決呀?
想她克爾林奇,一代教宗陛下。帶領着驕傲的車臣聖戰士,南征北戰。讓俄羅斯政府都束手無策,今天竟然被區區一箇中國僱傭兵給逼到了這種程度。
如果這件事傳出去,最後還讓海青璇逃走。克爾林奇帶的車臣聖戰士絕對沒有臉面在國際上立足。她會成爲國際笑柄,會讓所有同盟成員恥笑。
這讓心高氣傲的克爾林奇如何能夠嚥下這口氣。
更糟糕的事情就是,聖戰成員裡,瑪庫吉失利的消息傳開了。
接二連三的損失,令聖戰成員無比的同仇敵愾。
對海青璇的仇恨也到了不可壓制的地步。
現在一個個都已經沒有心思去攻擊青璇僱傭兵,一個個摩拳擦掌,都想去擊殺海青璇,以慰死去的家人的在天之靈。
克爾林奇的隊伍,優點在於爲真主獻身,狂熱,不怕死。缺點在於,它不是真正的軍隊。無法以鐵血軍令來控制。
這也是克爾林奇失利的消息,傳開的根本。
隊伍人心渙散,個個志在報仇。克爾林奇知道,如果繼續強行壓制,只會適得其反。
信奉真主的人,全部是爲了自由,獨立,心無羈絆,勇敢的。勇敢的戰士,又怎麼能容忍殺父殺妻殺兒的仇人就在眼前,卻一直做着縮頭烏龜呢?
克爾林奇意識到,再不消滅掉海青璇。不止自己會成爲笑話,隊伍的人心也要散了。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當下拖着累乏的身軀,找來自己的幾個心腹大將開始商議。說起來,一般士兵的家屬都不在老巢裡。
陳凌和海青璇所殺的,全是這些隊長,軍官的家屬。所以情緒最大的,就是她們。克爾林奇剛在帳篷裡一召集,她還沒開口。就已經有西頓這位支教長老鬧開了。他是個鐵塔般的大漢,站了起來,道:“教宗陛下,我現在就要帶兵去殺了那個中國biao子。你別攔着我!”
“算我們一份!”其餘的長老,軍務長也開始鬧了起來。克爾林奇傷還沒好,被這些人氣的要吐血。本來她若靜心休養,現在傷就該恢復了。但是隊伍成這樣了,如何能靜心。
“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本尊這個教宗,本尊以真主的名義,命令你們坐下,安靜!”克爾林奇冷冽的喝道。
衆人看見教宗發火,雖心有憤懣。卻也只能坐下!
“你們放心,本尊也絕不允許海青璇這個挑釁真主的狂徒活着。”克爾林奇掃視衆人,隨後道:“海青璇的意圖很明顯,她要救青璇僱傭軍。只要我們攻下青璇僱傭軍·····”
“教宗陛下!”軍務長比爾站了起來,道:“我們一直跟隨您,從南到北。您即使是要我們立刻去獻身真主,我們也不會有分毫的猶豫。但是眼下,海青璇是我們不共戴天的仇人,您說攻下青璇僱傭軍。請恕您虔誠的信徒直言冒犯,現在不比從前,攻城掠地尚能留有活口。青璇僱傭軍的戰鬥意志很強,慘烈,我們就算不顧一切攻進去。那對我們的實力來說,也會大打折扣。這且不說,青璇僱傭軍也會全部喪生,到時候,海青璇更無顧忌。恐怕會直接逃走。一旦她逃出了這片叢林,回到了她的國度。我們的仇,便永遠也報不了。”
衆人也附和比爾的話。
克爾林奇心中惱怒至極,當初山豹如果聽她的,山豹也不會死。兩人先行埋伏那名男僱傭兵,便能順利將其殺了。自己也不會受傷。
然後繼續追捕海青璇,那麼海青璇也沒機會殺自己這麼多戰士。
可恨,可惡!
克爾林奇很不喜歡現在這種不受控制的局面,她深吸一口氣。知道想要哄騙他們先攻下青璇僱傭軍是不可能了,當下道:“安靜!既然如此,我們商議計策來對付海青璇。本尊不能再讓戰士們流血了。對手海青璇太過狡猾,我的傷過了今夜便可以恢復。明天一早,我,比爾,西頓,克斯利各帶一百名戰士,全力圍捕海青璇。”
“我們也要去!”剩下的兩名長老站了起來,堅決表示。
克爾林奇一拍桌子,怒哼一聲,道:“蠢材!難道你們要放任青璇僱傭軍的人脫困,讓他們從後面偷襲?你們原地待着,守住青璇僱傭軍,不要讓他們察覺我們的變化。等我們殺了海青璇,回來便要這羣孫子的命。”
“爲什麼要等到明天,我覺得我們現在就可連夜追捕?”西頓道。
克爾林奇道:“不行,絕對不行。海青璇是精英特種兵,作戰經驗豐富。沒有本尊指引,你們再多的人,都很難堵住她。等本尊傷好,你可明白?還有,她沒有把我們大部隊吸引,是絕不會離開叢林。她是要救她的隊友,所以你們完全不必擔心她會離開。最重要的是,黑夜方便她隱藏。白天才是我們的天下!”
克爾林奇的智慧,沒有人能質疑。她一番話說完,所有人都表示了贊同。
叢林的一端,面向東南方的俄羅斯接壤的大沙漠。陳凌和海青璇在樹上待着,他們改變了不少連環地雷的埋藏位置。這種地雷的巧妙就在於,你踩中了一個,然後用工兵鏟挖出來解除。等到你以爲安全了,扯出地雷時,裡面的地雷就會引發····然後,就得去見真主了。
有的地雷裡面還埋了高爆手雷。地雷引爆,手雷肯定也要爆,這些都是專門給車臣恐怖份子的大禮。
慣性思維下,車臣恐怖份子只會按照地雷記號躲避。不會想到地雷被人挖了,改了地方。
而海青璇之所以能挖地雷,是因爲她修爲的敏感。換了一般的特種兵,必須帶測雷器才成。 樹林中一片靜謐,海青璇坐在陳凌身邊,靠着樹杈。陳凌的毒素被龍玉驅除的差不多了。不過膝蓋以下,還是不能使力。估計再過一天,就會完全驅除。
兩人喝了水,吃了餅乾。這纔有時間來休息一會,這一整天的戰鬥,讓兩人都有些疲累。
“碧眼金雕還沒出現,這頭扁毛畜生很神奇,每次都能準確的找到我們。是個大麻煩!”陳凌沉吟着說。海青璇將長髮放了下來,披着,一身迷彩軍裝,這時英氣與美麗混合,有種別樣的風情。
她蹙起漂亮的眉頭,道:“克爾林奇一定會在明天天亮,出動大部隊來圍剿我們。”
陳凌道:“還有一點要注意,克爾林奇能夠成爲教宗,能夠凝聚這麼一大羣人來誓死效忠。她本人就絕不會是笨蛋。我們這幾次用計成功,全部是鑽了她手下的空子。所以,明天她來圍剿,也一定會留下戰士來繼續堵住你的隊友。這一點是無法避免了,你覺得你的隊友能夠看出克爾林奇這邊已經薄弱,從而打出一條血路嗎?”
海青璇微微一怔,隨即肯定的道:“鴻飛的才能不輸於我,他一定可以判斷出來。”頓了頓,道:“如果要強行衝出來,恐怕他們還是會損失慘重。”
陳凌微微一嘆,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只有兩個人,只能把事情做到這個程度。”頓了頓,道:“我仔細想了一下,明天,我們只能逃進大沙漠裡。想去匯合凱瑟琳,就算出去了,那麼長的一段山路,克爾林奇的部隊窮追不捨,等待我們的還是死路一條。”
“可是進沙漠,我們兩人根本沒有再沙漠生存的裝備。無疑於找死!”海青璇皺眉道。
陳凌道:“沙漠裡,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食物和水。看我們的運氣吧,最主要的,你要認清楚。我們沒有補給,克爾林奇的部隊如果進去了,也沒有多少補給。”
“不同的!”海青璇道:“克爾林奇有幫手,她可以聯絡周邊的東恐怖份子,出動直升飛機空投補給。還有,一旦直升飛機發現我們兩人的行蹤,進行掃射,我們會很危險。”
陳凌道:“大沙漠中,他們沒有衛星雲圖的支援,直升機想要找到我們兩人,等於是大海撈針。況且,東tu的那幫人,最多出動兩輛直升機補給。最關鍵的是,我研究過大沙漠的地圖。再往前八百里路,就是俄羅斯的空中領域。東tu的直升機就算是低空飛行也不行。你說俄羅斯政府會讓恐怖份子的直升機飛到他們的境內嗎?”
海青璇眼中閃過奇異的神色,她發現自己好像變懶了。跟陳凌在一起不愛思考。這可不是好現象,便也開動大腦分析,道:“俄羅斯政府的衛星雲圖肯定能搜索到你跟我,不過他們恐怕不會出手援救我們。因爲這件事,如果我們兩活着走出沙漠。在國際上引起的反響會很大,對中國的名聲也會造成很大的提升。這種讓我們國家出風頭的事情,他們肯定不願意看到。”
陳凌面現苦澀,道:“如果我是俄羅斯政府,我會看着這兩個僱傭兵渴死,或者被克爾林奇殺死。然後再派出戰機,對車臣恐怖份子進行掃射。那樣,所有的光環便全部屬於俄羅斯。”
“克爾林奇不會想不到這一點,她會一直追我們嗎?”海青璇表示疑惑。
陳凌微微苦澀,道:“你沒看出來嗎,克爾林奇的手下已經失控了。因爲我們殺了他們的全家····到時候,一來克爾林奇的面子放不下,二來那些車臣恐怖份子要報仇。恐怕還真會窮追不捨,總之,進沙漠這條路不是一般的難。但卻也是我們唯一的生路。”
海青璇點首,道:“好,那我們就進沙漠。”頓了頓,道:“食物和水還可以堅持三天,八百里的路程,加上大漠的陽光,可能支撐不到。不過我們都是修爲在身的人,兩天不吃不喝,倒也不是不可以。你的腿明天早上應該沒問題了吧?”
陳凌點頭,道:“走路估計不成問題了,但是可能不會好太利索。”微微一嘆,多了個心眼,道:“要是你一個人進沙漠,帶着這些水和食物,完全可以闖過沙漠。是我拖累了你。”
話一落音,氣氛忽然格外的沉默。
陳凌剛纔也只是自己腦筋靈光一閃,多了心。但一說出,就覺得有些小人之心了。
黑暗中,月色下,看不清海青璇的臉色。海青璇格格一笑,道:“你是在擔心我丟下你嗎?”
陳凌乾笑一聲,不好多說什麼。
海青璇正色道:“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就不會丟下你。”頓了頓,嘆息道:“其實是我連累了你,這趟渾水是我拉你進來的。如果沒有你,我也根本沒本事把這件事做到這個程度。你說因果報應,我們將車臣的老巢全家殺了,終究是有違天和。也是我們自己把自己逼到了不可挽回的絕境。不過呢·····能救下鴻飛他們這一羣跟着我闖出國門的夥伴,我死而無憾。唯獨你····你不該···”
陳凌一笑,道:“你別說這麼悲觀,相信我,我們絕不會死。未來還有很多事情在等着我,我有種感覺,非但我和你不會死,也許還可以讓車臣這羣恐怖份子陪葬。”
“我相信你,你的直覺好像一直很準。”海青璇微笑道。
長夜漫漫!
月光清幽。海青璇和陳凌終究是活生生的人,在殺戮時還不感覺什麼,但這個時候卻是如何也睡不着。大概也是因爲即將要面臨的生死壓力所致。
海青璇靠樹杈閉目而寐,一個小時後。海青璇睜眼開口,道:“睡不着,你呢?”
陳凌卻是一直在警戒,放哨。聞言看向海青璇,她的臉龐在月光下光潔,精緻,長髮飄飄。那個鐵血殺戮的女子似乎已經悄然遠去。
當下一笑,道:“我也睡不着,我突然想到一個好玩的問題,問你,你可別介意。”
海青璇有些警惕,道:“你該不會想問我還是不是處吧?”頓了頓,道:“當然是。”
陳凌哈哈一笑,道:“你想多了,我是想問你,有沒有喜歡過人。談過戀愛沒有,有再大的理想,抱負。但是沒有愛情,終究是不完整。”
“喜歡的人?”海青璇怔了一下,隨即真正的陷入了悠然,凝神道:“喜歡的人?當然有。”她美麗的臉蛋上有一種飄然,甜蜜。這種神情是在她臉蛋上是很少見,卻有種罕見的溫柔。讓陳凌覺得很意外,也覺得心裡有些微微的酸。與愛情無關,但是男人看見出色的女人如此這種戀愛神情,總是會不自覺的酸一下。
陳凌又不禁的想,到底是什麼樣出色的男人,能讓海青璇這樣的奇女子喜歡呢?
“他是我的一位教官,小時候抱過我。後來,他在一次越戰中受了傷,兩條腿都被截斷了。他娶了一個很平凡的女子,不過對他很好。在我準備帶人脫離國籍時,我曾經動搖過,想要陪他過一輩子,照顧他一輩子。但是,他狠狠的罵了我。我知道呢,他是不想束縛我。”海青璇說到這裡的時候,不自覺的抱膝,如個小女孩一般,臉蛋上有不可自覺的癡迷,乃至····淚水!
陳凌看着海青璇,心頭不可自覺的有些觸動,有些柔軟。這樣感性的海青璇,赤誠的海青璇,有着無法言說的勾人魅力。
海青璇突然低低的唱起歌來。
聲音輕靈,婉約,並不算很好聽,卻有種乾淨的純粹。
“回憶像個說書的人
用充滿鄉音的口吻
跳過水坑 繞過小村
等相遇的緣分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說將來要娶我進門
轉多少身 過幾次門 虛擲青春
小小的誓言還不穩
小小的淚水還在撐
稚嫩的脣 在說離分
我的心裡從此住了一個人”
唱完後,海青璇抹了把眼淚,面對陳凌,似乎是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有點失態了。平時跟鴻飛他們一起,我知道我沒有軟弱的資格,不過在你面前,無所謂了,反正你比我強。”
隨後,海青璇又道:“說完我了,也該說說你。我問你個問題,你也得老實回答。”
陳凌逗她開心,笑道:“我肯定不是處 男了,我女兒都有了。”
海青璇撲哧一笑,道:“我是要問你,你人生最大的遺憾是什麼?我常感到奇怪,到底是什麼環境,會培養出你這樣的人才來。”
陳凌笑,道:“這是在誇獎我咯。”
海青璇嫣然一笑,道:“當然。”
“我的遺憾?如果真要說遺憾,應該是沒有一個正常的成長環境。初中讀完,就被我的一位長輩安排入伍。”陳凌說的長輩指的是葉東。以前喊東哥,現在東哥可算是他的岳父了。
“從一個普通的士兵,成長到你現在的地步,不可想象。”海青璇由衷的驚歎,因爲在第五部隊那麼優秀的軍校裡,也沒有培養出一個如陳凌這樣的優秀戰士。
如果第五部隊的戰士,能有陳凌一半的質素。那麼國家的武力會讓世界震驚。
陳凌沒有細說,道:“我沒有試過有同學,沒試過進大學,上早自習,晚自習,或則大學的風花雪月。這是我人生的缺憾。”頓了頓,道:“從正式進入狼牙特種部隊開始,那年我十五歲,所殺的人,到底殺了多少,到底從多少生死邊緣跑出來。我自己也記不清了。”
海青璇道:“其實我倒覺得你不該遺憾沒有正常生活,你的性格傲然如刀,正常的生活不適合你。你就該是現在這樣,一怒之下,疾行千里,取人頭下酒。”
或許有很多人會羨慕超級英雄的一身本領,羨慕他馳騁在世界的大舞臺上,做出耀眼的功績,讓世人爲之驚歎。這份榮耀,可以迷倒萬千少女,可以讓無數熱血青年爲之翹起大拇指。更讓許多老一輩的智慧老人也點頭讚歎。
但誰能知道,在超級英雄的背後。承受了多少心酸,艱辛。陳凌從小的生長環境就告訴他一個道理,在生存面前,你沒有資格軟弱。他八歲就要開始照顧幼小什麼都不懂的妹妹陳思琦。
沒有人會來同情他,也沒有人來施捨他。若不是他還有一些運氣,遇到了爺爺趙正義。又遇到了人生的貴人葉東。也許,他早已經在十二歲那年,因爲被一羣混混凌辱,從而再也無法有正常的人生觀。
也是因爲那次凌辱,讓他發了瘋的想要強大。他很聰明,很有靈性!趙正義教他國術,他很快就融會貫通,甚至青出於藍。
進入部隊後,憑藉着聰明,紮實的功夫。很快被選入狼牙特種部隊。
他的槍法,各種狡詐戰術,詭雷,全部學的爐火純青。第一次殺人,是教官讓他擊殺一名死刑犯。
用的是重狙,近距離的狙擊死刑犯的腦袋。一槍開出,腦漿噴射,血水全部濺到陳凌的臉上。那時候,他才十五歲。
殺過後,教官請他吃飯。吃的是完全生的牛排,還有豬腦。熱氣騰騰,剛從豬腦袋裡取出來的。足足半斤豬腦。
那些豬腦,就像是他剛剛殺的死刑犯的腦漿。
陳凌當時明白,他必須吃下去。如果不吃,就會被剔除出狼牙特種部隊。那麼,他的人生依然無法強大,輝煌。
所以,他咬牙吃完了牛肉,豬腦。拼死命的吃,吃的時候,自己用手掐着大腿,將大腿生生的掐掉一塊皮。
吃完後,沒有吐!
也是這樣一堂課,讓他習慣了死亡。習慣了在戰場上漠視生命。
在邊境上,力戰毒梟,戰俄羅斯入境的僱傭兵。殺殺殺·····在那一年裡,在叢林裡。所有的記憶都是血色,爲了活下去,不擇手段的殺。
時至今日,陳凌有時候看自己白淨如玉的雙手,他卻已記不清,到底殺了多少人了。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殺一人爲罪,屠萬是爲雄。屠得九百萬,方爲雄中雄。放眼世界五千年,何處英雄不殺人!
陳凌的心,在從屍體堆中爬出來時,就已經學會了心狠手辣,對待一切敵人,絕不留情。無論是襁褓中的嬰兒,還是白髮蒼蒼的老人。但爲敵人者,殺殺殺!
一般在對敵的狀態中,像海青璇和陳凌這樣放聲聊天,唱歌是爲大忌。電視裡,那種在戰地的晚上,一名士兵思鄉情切。拿出一把口琴吹着,並唱着。然後流出淚水,乃至全部人跟着一起唱的情景看起來感人。可在現實中,身爲班長的會第一個上前將那吹口琴的新兵蛋子抽翻在地。
戰爭時,最忌思鄉和弄出聲音,點篝火都是絕對不可以。要不當初項羽被圍在垓下時,怎麼會被一曲思鄉歌給徹底瓦解了呢?
不過陳凌和海青璇不同,他們的敏感很強。也料定克爾林奇在黑夜裡不會出動。所以他們可以無所顧忌一點。
這一夜,過的格外安穩。
第二天天剛微亮,叢林裡有股子潮溼青翠,青草氣息撲面而來。鳥兒唧唧咋咋,蟲子聲音也跟着發出。還真有些鳥語花香的意境。
叢林裡有薄薄的霧,這對陳凌和海青璇來說是好事。陳凌一直含着龍玉,感受了下身體。毒素意外的已經徹底被清除。他欣喜的跳下樹,活動了下身體。體內氣血跟着翻騰,龍精活虎,這種力量在身的感覺讓陳凌感到格外的踏實。
海青璇也跟着跳下,看到陳凌沒事了,大爲欣喜。兩人補了下妝,開始上路。 補妝·····是補僞裝油彩。之前進入叢林,爲了避免被全世界觀衆認識,兩人做了這種必要的僞裝。
後來海青璇與陳凌在潭水邊把油彩洗掉了。現在要進入沙漠,有可能會曝光在俄羅斯的衛星雲圖裡,所以僞裝是必要的。
早上七點,陽光印染在大漠上。大漠的沙子如染了一層淡金色。有涼爽的風吹過,在沒入大漠,身體並不飢渴的情況下。這樣的景色是極美的。尤其是這樣的早晨,讓人有種想要在沙漠裡打滾,享受母親懷抱的衝動。
陳凌與海青璇在附近找到了水源,水源類似潭水,一邊是苦的。一邊是淡水。兩人將身上的水壺裝滿了能喝的淡水。然後對視一眼,彼此露出鼓勵的眼神,開始向沙漠裡行進。趁着早上,兩人腳下發力,一口氣奔出了三十餘里遠。
沙漠裡的沙限制了兩人的速度,不然以他兩的時速,能比越野車還快。
三十里跑完,已是上午九點。
陳凌和海青璇各珍惜的喝了一口水,勻速前進。陽光越來越大,沙子被風吹着,太容易迷眼。一望無際的沙漠,讓陳凌和海青璇看久了,都覺得有些眼睛不適。
如果要征服沙漠,有三樣裝備是必備的。水,潤脣膏,墨鏡。可惜陳凌和海青璇沒有墨鏡,爲了簡潔方便,兩人進叢林並沒帶夜視儀。因爲他們兩人的眼力能電目生芒,根本不需要這些東西。
而在沙漠待久了,容易讓人產生類似雪盲的症狀。
接近上午十點,碧眼金雕出現在兩人的上空,不停的盤旋。陳凌皺眉的看了眼天上的扁毛畜生,對海青璇道:“如果被它一直跟着,到時候東tu恐怖組織支援的直升飛機過來,用重挺機槍掃射,我們恐怕無法倖免。”
海青璇深知陳凌所言不虛,擡頭看扁毛畜生卻是飛的老高。根本無法擊落,道:“這畜牲太狡猾了,我們想個辦法把它騙下來。”
陳凌沉吟道:“克爾林奇的速度最快,不過她不會一個人來追你。她要跟後面的大部隊一起。以我們兩人的速度,已經走出了五十里路。車臣恐怖組織要追上來,至少慢我們一個小時。這是時間差。”
海青璇也分析道:“東tu的支援直升機,準備,起飛,過來也還至少要一個小時。”
陳凌苦笑道:“這一個小時內,如果拿不下這頭畜牲。那傳出去,就是一頭畜牲把我們兩給拿下了。還真夠諷刺的。”
“我倒是有個辦法。”海青璇思忖着道:“這畜牲這麼精明,我們來招假死。你看日頭越來越大,它老在上面盤旋估計也夠嗆,只要它忍不住來看究竟,或則想吃我們,就趁機斃了它。”
陳凌道:“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商議完畢,兩人表演逼真,假裝被蠍子咬到,掙扎一番,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種兩人被蠍子咬死的把戲,騙正常的人類肯定騙不到。但是碧眼金雕始終不是人,騙它應該是可以的。
風沙彌漫,烈日當空。
沒有美好的駝鈴聲,只有無情的大漠。這還是剛入大漠,越往裡走,將越艱難。
雖然這大漠沒有中國甘肅玉門的大戈壁那麼艱苦卓絕,卻也足夠殘酷!
只有在大漠裡,或是無情的汪洋中。才能體會到,人類面對自然世界,是多麼的渺小。
碧眼金雕在空中盤旋了足足半個小時,風沙幾乎要將陳凌和海青璇給掩蓋住。這頭扁毛畜生終於忍不住,飛低了,越飛越低。
陡然!碧眼金雕目露兇光,張揚利爪撲騰向海青璇的臉門。
陳凌和海青璇一直爲它準備的勃朗寧手槍一起發射子彈。
碧眼金雕瞬間中了三槍,鮮血飛灑,撲騰着落向陳凌的身邊。陳凌一把接住,跳了起來。“哈哈····”陳凌忍不住大笑,道:“狗 日的小畜牲。你真是個福星!”
海青璇也長鬆了一口氣,跳了起來。兩人看着死透的碧眼金雕,都是大喜。
隨後,海青璇嘆息一聲,道:“應該一槍打中它的頭,這樣血流的少一點。別讓血浪費了,你快喝。”陳凌點頭,喝了一些雕血,便給海青璇喝。
兩人這幅模樣,真有些茹毛飲血了。
直到捧着碧眼金雕,它不再流血後,兩人才沒喝了。雕血喝到身體裡,全身的血液都有種燃燒的感覺。其實在這大漠裡,驕陽下,本來就熱。喝烈性雕血不是什麼好滋味,但它終究能給身體補充一些機能。
喝過血後,兩人繼續趕路。海青璇帶了一支脣膏,女性脣膏。她自己抹上後,讓陳凌也抹上。陳凌手上捧了碧眼金雕,他自己肯定抹不了。於是海青璇便替他抹,抹好脣膏後。陳凌比較鬱悶的衝海青璇道:“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抹脣膏。”
海青璇失笑,道:“你有兩個第一次都給我了。“說完覺得有些怪異,臉蛋微微紅了下。不過臉上有油彩,倒看不出來。
兩人休息也夠了,這時走起來,腳下生風。普通人那一套保持勻速,保存體力。在他們兩人這裡並不成立。因爲他們更懂得保存元氣,體力。
海青璇邊走邊道:“你說的沒錯,這碧眼金雕還真是福星。我們兩次設計都是它幫忙完成。現在死了,也給我們提供了足夠的食物和血。有了它,我們可以多走出一百里的路。”
克爾林奇在望遠鏡裡看到碧眼金雕越飛越低時就知道不妙,但是這畜牲不是人,沒辦法跟它喊話,命令它趕快飛高。
可惡!
大漠之中,克爾林奇收了望遠鏡,暗自惱恨,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騎虎難下,就是克爾林奇現在的感覺。如果早知道圍攻青璇僱傭軍,會惹來這樣的後果。她發誓,一定不會去招惹他們。
如果不是老巢裡,那麼多長老,軍官的全家被誅殺。克爾林奇也能控制住這些隊伍。如果不是這件事已經捅到國際觀望的地步,威脅到她車臣尼西亞反 政 府 軍的國際聲譽時,她也不會如此的難堪,被動。
全球同盟的恐怖份子都看着克爾林奇,也會盡可能給幫助。克爾林奇如果還是無法誅殺海青璇,那是丟全球恐怖份子的臉了。
這大漠的無邊無垠,驕陽如火。讓克爾林奇一眼就看出了其中會帶來的可怕災難後果。但是她無法阻止燃燒着沸騰怒火的下屬們。
經過商量,比爾,西頓,克斯利一致認爲。採取人海戰術追進去。對方沒有補給,在沙漠裡遲早要翻船。
克爾林奇道:“既然遲早要翻船,我們何必追進去呢?在周邊守着不就行了。”
衆手下厲聲反駁,道:“殺父,殺妻,殺兒的大仇不報,妄爲真主的子民。”大家隨即開始質疑克爾林奇。現在已經到了危及整個車臣尼西亞聖戰士聲譽的時候,若不手刃這海青璇。如何還慘死的親人一個公道,如何向全世界證明,車臣尼西亞聖戰士的威名?
克爾林奇更收到了各大恐怖集團的來電,務必將海青璇與男僱傭兵殺死。否則,你克爾林奇這個支教,將成爲所有恐怖集團的恥辱。沒有人再願意與你打交道。
背水一戰了!克爾林奇確確實實已經被逼到了絕境。唯有絕境求生,她很討厭這種失控的感覺。連番幾次受損,全部是在有這種感覺的情況下發生的。
大漠之中,克爾林奇的隊伍一共分成了六隊開始搜索。每隊五十餘名,在黃沙,驕陽下。部隊開始朝大漠深處進發。
克爾林奇只有向她其實從沒信過的真主祈禱,保佑她的戰士,一定要安然無恙。一定要征服這大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