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哪一樣,都是何其殘酷。她只覺得,命運對陳思琦太不公平,她並沒有做過任何壞事。
“我還在想,是不是我人殺太多了,所以這個報應才落在陳思琦身上,讓她來承受這樣的折磨。”
“你不要想太多了,這跟你殺不殺人沒有關係。你殺的都是大尖大惡的人。”
“無辜的人我也殺過,那個小女孩不就是被我殺的。我有天晚上做夢,夢到了她,她七竅流血的對着我獰笑,說要慢慢折磨死陳思琦。”說到這,陳凌顯得痛苦至極。
癌細胞在二十天後果然又瘋狂再生,吳醫生說,只能加大放射治療,不然等擴散,又要動手術。但是陳思琦已經不能再動手術了,她身體承受不住。
陳思琦的日子真的不多了,葉傾城晚上也守在了病房。
在這個晚上,痛到極致的陳思琦流着淚,向陳凌求道:“哥,我求你,你讓我死好不好,我好難受,我撐不下去了。”陳凌仰起頭,淚水洶涌而出。他從未這樣的脆弱過,聽着妹妹的祈求,他突然放聲痛哭起來。他伏在牀頭櫃上,身子劇烈的抽搐,哭得撕心裂肺。
無論是陳思琦,還是葉傾城,她們印象裡,陳凌一向都是頂天立地。他這樣的慟哭,深深的震撼到了陳思琦和葉傾城。陳思琦立刻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從後面抱住陳凌,悲聲道:“對不起,對不起,哥,我接受治療,我會好好活下去。”葉傾城受不了這樣悲絕的氣氛,衝出了病房。她的頭抵着牆,捂着嘴,失聲哭了出來。
“我們出院”一個小時後,陳凌凝重的對葉傾城道。
出院就等於是放棄治療了。陳凌讓醫生給陳思琦打了止痛針後,由葉傾城幫陳思琦穿好了她的便裝,盡力將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給陳思琦梳頭時,葉傾城小心翼翼,梳掉的頭髮,她連忙藏起來。
醫院沒有阻止陳思琦出院,他們都知道,這是陳思琦最好的結束方式。那樣無止境的放射治療,對她一個小女孩來言,實在太殘酷。
開上夏利,載着葉傾城和陳思琦,開向半球山的山頂。那裡,將會有最美麗的日出。陳思琦這一刻,表現的安詳,安靜起來。她的頭枕着葉傾城的肩膀。
半球山上,九彎十八道,正是賽車激烈上演的時刻。陳思琦剛好看到兩個摩托車手瘋狂飆進,其一個人在過彎道時,終於掌控不住輪胎強大的迴旋摩擦力,轟得一下,連人帶車摔下山澗。
死亡就是這樣的簡單殘酷,陳思琦眼流下一滴清淚,道:“傾城姐,爲什麼他們有好的身體,卻不珍惜生命呢”葉傾城無法回答。
在山頂上,俯瞰整個東江,東江市區萬家燈火。
陳凌給陳思琦裹了厚厚的軍大衣,將她擁在懷裡。他握着陳思琦冰涼的手,注視着那燈火闌珊的城市,他知道,沒有了陳思琦。那萬家燈火,再也不會有屬於他的那一盞。
“哥,你在想什麼。”陳思琦卻並不待他回答,自顧的道:“我想起了我八歲的時候,我們和爺爺在年三十的晚上,圍着一個簡單的火鍋喝啤酒。你還搶了我的雞腿。”她說的時候,眼泛出淚花。
“哥,我和爺爺會在那邊一直看着你,你一定要對傾城姐好好的,還要帶着我的小侄兒一起去墳前看我和爺爺。”她眼神裡出現一絲強烈的渴望向往,道:“如果哥你將來生個兒子,我能夠親手抱抱他多好,我一定做世界上最好的姑媽。”
“你一定會把他寵成壞蛋。”陳凌輕聲道。
“纔不會。”陳思琦反駁。葉傾城在一邊坐着,山頂上嚴寒,她凍的有些受不了,但卻一聲不吭。陳凌的心神也完全沒有注意她。
“哥,你給我唱首歌聽,我從沒聽你唱過歌。”
“好”陳凌想了想,他確實什麼歌都不會唱,總不能唱國歌吧。他突然想起了無爲大師給他留的鎮魂經,那個能安神,讓人安寧。就讓陳思琦在安寧離去吧,讓她沒有痛苦的離開。
他俯下身,輕輕的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淚水滴落。然後依照鎮魂經開始從胸腹運氣發聲。
“須菩提,依般若波羅密多故,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諸佛。故知般若波羅密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
陳凌臉色陷入安詳,寧靜,如一尊佛祖。聲音震透力,穿透人的五臟六腑,讓其全身血液暢通,涓流如潺潺溪水。
這聲音,便似真正的西方佛音,能一切冤魂亡靈得以安息。
葉傾城只覺所有的悲傷悽苦,都被壓住,只想安靜的坐着,去想這世間的浩瀚。而陳思琦,覺得舒暢之餘,痛苦遠離。她沉沉的睡去,陳凌嘴依然在念鎮魂經,但手卻慢慢的移到陳思琦的羶大穴上,只要暗勁吞吐。她就可以暗無聲息的,靜靜的去西方極樂世界。
但是他又怎下得去手,這是他最愛的妹妹,這是他的生命意義啊
陳凌深吸一口氣,眼放出厲光。
“不要”葉傾城察覺到,一把過來抓住了陳凌的手。陳思琦睜開眼睛,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陳凌額頭上汗水涔涔,差一點,就把陳思琦殺了。
可現在,他再也沒有勇氣來下手了。
便在這時,他的手機鈴聲突兀的,在這山頂響起。掏出手機,竟然是樑華打來的,陳凌默默的看着手機屏幕。他總覺得,樑華突兀打電話來,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
不過,再重要的事情也不及陪陳思琦了。他掐斷了來電。誰知一掐斷,那邊又執着的打過來了。陳凌火大,便想關機,但鬼使神差的,卻又接通。很冷的喂了一聲。
樑華在電話裡鬆了口氣,道:“我去雲南找了一位神醫回來,也許能救你妹妹。你在那兒,我帶神醫來找你。”
陳凌身子猛地一震,強大而劇烈的希望生出,顫聲道:“你等着,你在那,我來找你。”
掛了電話後,陳凌激動的將樑華找神醫的事情說了,葉傾城與陳思琦也跟着升騰出希望。如果能不死,誰不想拼命活着。
約見的地點在樑華的別墅裡。
樑華是一人獨居,裡面只有一個傭人。此刻傭人已睡,而神醫並不是陳凌想象的仙風道骨,山羊鬍,尖嘴,眼光刻薄,身形瘦削。倒是穿着,穿了一身的長布衫,顯得不倫不類。
不可否認,在看到這位神醫的形象後,陳凌與葉傾城及陳思琦,心的熱度立刻下降了不少。陳凌知道人不可貌相,仍然保持了尊敬。
樑華對陳凌淡淡點了點頭,然後鄭重介紹了神醫。
神醫叫做烏鴉,本是雲南邊緣一帶的遊方醫生。許多疑難雜症,他都能治好。後來他無意給一富商治好了皮膚癌,經富商介紹,他陸續治好幾名有錢人後,他的名聲在上流圈子裡逐漸變大。而他也因此有了不菲的身價,有了錢後的烏鴉也變得脾氣驕橫,他最大的愛好的是賭博,玩女人。
烏鴉看了眼陳凌後,又看了眼陳思琦,對樑華道:“我先說明,你給的那一百萬是我的出診費用。藥錢是另算的。”又持懷疑眼光道:“你這位朋友看起來不像是有錢人啊,他這一身行頭不超過五百。你替他出麼”
“錢不是問題,只要你能治好。”樑華毫不猶豫的道。
陳凌沒有說話,不管烏鴉跟樑華是不是演戲,前提是這個烏鴉能治好陳思琦。現在烏鴉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烏鴉聽了樑華的話後,往沙發上一坐,衝陳思琦招手。陳思琦對這位烏鴉的形象有些畏懼,不過還是勇敢的在他身邊坐下了。
烏鴉翻了下陳思琦的眼皮,又讓陳思琦張嘴。他手上有很小的強光燈,照射進陳思琦的口腔裡。這會兒的烏鴉倒是很嚴肅,有了神醫的風範。
民間多奇人,陳凌與葉傾城,以及樑華都屏了呼吸的看着。
半晌後,烏鴉臉色凝重,道:“這個小娃娃的情況有點棘手啊。”
“您一定能治好對嗎”陳凌急迫的問。
烏鴉站了起來,道:“老實說吧,我醫術也就是那麼回事。能不能治好她,我心裡也沒譜。我能治好那些個富商,也是誤打誤撞,全靠這個藥液。”說着取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道:“這東西,是我在山發現,只有我知道在那兒採集。嗯,免得你們說我騙錢,這一瓶,先給小娃娃服用,如果你們想要第二瓶,那就要拿兩百萬來。如果喝了沒用,那我也就無能爲力了。”
陳凌顫抖的接過藥瓶,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這個上面了。
“一次服用三分之一,分三天服用。”烏鴉伸了個懶腰,道:“我有些累了。”
“我帶您去樓上休息。”樑華忙道。
“你說有美國妞的,人呢”烏鴉與樑華走上樓梯處,陳凌聽到烏鴉小聲問。
樑華聲音苦笑,道:“我哪有美國妞,最多隻能給你找日本妞。”烏鴉砸吧嘴,道:“操下日本女人,也算給祖國爭光了,好你要是敢拿國妞來糊弄我,我立刻轉身就走。”
陳凌打開了瓷瓶,頓時,一股沁透心脾的異香飄了出來,不一會後,這香味淡淡,卻讓整個別墅都是這種香味兒了。別說喝,只是聞上這香味,陳凌就覺得所有的疲乏都消失了。
陳凌與葉傾城大喜,這樣的藥水,被稱之爲仙藥都不爲過了。
陳思琦依照烏鴉的吩咐,只喝了三分之一。一喝下去後,陳凌就巴巴的問:“怎麼樣了”
“沒什麼味道,像泉水”陳思琦老實的答道。不過片刻後,陳思琦全身開始發燙,臉蛋紅彤彤的,顯然是藥力在發揮作用。
樑華也下了樓來,大家一起關注陳思琦。
隨後,樑華安排陳思琦到客房裡休息。葉傾城和陳凌一整夜都守着陳思琦。樑華也沒有來打擾他們。
陳思琦靜靜的躺在牀上,不一會後陷入了夢鄉。這一次,是她不需要止痛劑,第一次睡的這麼安穩。陳凌與葉傾城互視一眼,欣喜無比。
陳凌心神放鬆後,才醒覺到葉傾城陪着自己已經摺騰了幾天,她的身體素質不像自己這麼強悍。仔細看了眼葉傾城,小丫頭還是那樣的清冷,美麗,穿着白色的小外套,裡面是針織毛衣,秀髮披在肩上,說不出的動人心魄。只是臉蛋上難掩一絲疲態。
“你去睡會吧。”陳凌道。
葉傾城搖頭,突然在陳凌身邊坐下,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很自然的道:“我這樣躺一會就不累了。”她身上的處子香味,髮香全往陳凌鼻子裡鑽,感受到她的情意,想到這些天她的付出。陳凌心感動,攬住了她的香肩。
第二天,陳思琦醒來。她的臉色紅潤了一些,而且還說肚子餓,想吃東西。
三天後,陳思琦從醫院檢查出來,她的癌細胞已經得到了控制,並且沒有再滋生的跡象。這樣的反常神蹟,讓醫院的專家們震撼不已,連連追問陳思琦到底是做了什麼,纔會如此。陳凌自是不會說。葉傾城陪着劫後餘生的陳思琦先回家,陳凌則去匯合樑華和烏鴉。
烏鴉直言不諱,道:“仙藥雖然能夠止住癌細胞的復發,但是不能徹底消滅。所以每個月,都需要服上一瓶。什麼時候檢查到癌細胞徹底沒有了,就可以停服。”
烏鴉收了樑華一共三百萬,留下一瓶藥後,給了陳凌,他的聯繫方式。言說如果要仙藥,就先打一百萬,他會準時寄過來。
“樑大哥,以後只要你有用得着我陳凌的地方,刀山火海,決不推辭。”陳凌對樑華感激不盡,鄭重的向樑華承諾。
樑華長鬆一口氣,攬住陳凌的肩膀,道:“一世人,兩兄弟,你說這話就見外了。”頓了頓,皺眉道:“不過陳凌,眼下我的資金週轉,並不是很好,能拿出三百萬來給烏鴉已經是我的極限了。你知道我在我們家裡,並沒有什麼地位,所以”
“樑大哥,這個我自己來想辦法,你已經幫我夠多了。”陳凌頓了一頓,道:“三百萬我會盡快還”
“陳凌”樑華眼神凌厲起來,道:“你不要再說還,否則我就當不認識你。沒錯,我是需要靠你,但是我也把你當成了兄弟。我樑華就是賤,就是巴巴的想要跟你陳凌做兄弟。但你是不是就打心底裡看不起我”
“大哥”陳凌眼眶一紅,感動至極。他徹底的不去想這是樑華的手段,如果手段也能把他感動,他認了。
“走,去喝酒。”
與樑華喝完酒後,已是晚上十點。陳凌思索了良久,要賺足每個月的一百萬,唯有混黑。所有對首長的承諾,都不及妹妹的命重要。爲了妹妹,即便是殺光天下人,他也不在乎。當下拿出手機,給葉東打了電話,電話通後,沉聲道:“東哥,以後我想跟着你。”葉東微微詫異,卻沒有問爲什麼,只說一個字,好。
隨後葉東道:“我這邊劉老四的人時刻盯着,你決定來跟我時,你那家裡就別待了,帶上傾城和陳思琦。”
“好”陳凌決定混上黑道,他的思緒就進入了高運轉。沒錯,他陳凌重視感情,但卻並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進入黑道,意味着什麼他很清楚。若是對敵人手軟,輕則禍及家人,重則自身難保。
這應該是最後一個清清白白的夜晚了。一旦陳凌投靠葉東的消息傳出去,也就等於是向劉老四宣戰。
陳凌開着葉傾城的夏利車回到家裡,家的燈還亮着。陳思琦身子還很弱,不過精神很好,穿了紅色的睡衣,和葉傾城正在沙發上看着電視。
陳凌一回來,陳思琦便歡喜無限,道:“哥,我知道你肯定喝酒了,傾城姐幫你熬了湯哦,我去端給你。”
“我去”葉傾城按住了陳思琦,怪責她道:“你現在給我好好待着,不添亂我就謝謝你了。”陳思琦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葉傾城趿着拖鞋,前去廚房。不一會後,給陳凌端上了熱氣騰騰的湯來。
陳凌在兩人旁邊的沙發坐下,肅然道:“明天,我們都搬去佳悅俱樂部。我決定從明天開始,正式進入東盛。”葉傾城呆了一下,有些恍惚,隨即若有所思的道:“我爸一定很高興。”
陳思琦道:“哥,你”
陳凌坐到她身邊,攬住她柔弱的肩膀,道:“我們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麼好怕,是不是”陳思琦重重點頭。她明白,哥哥是要爲自己的病來賺錢。
第二天早上,陳凌開車載着葉傾城和陳思琦到達佳悅俱樂部。陳靜表現的很高興,一手給她們兩人安排住處。至於上學,這段時間就必須停止了。在不解決好與劉老四的糾紛之前,有太多的危險因素充斥。
早上的晨曦灑進了豪華的辦公室裡。陳凌和葉東坐在沙發上,葉東微微一笑,道:“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陳凌不禁百感交集,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命運弄人,自己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葉東繼續道:“你的身手和智謀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但是我必須要提醒你,一旦走上這條道,再要脫身就幾乎不可能了。你真的想好了”
陳凌眼神堅毅,點頭,道:“東哥,需要我做什麼,你只管吩咐。”
葉東哈哈一笑,道:“你不需要我的吩咐,我已經讓陳軍召集了幾個部門的領導人全部過來集合,你待會跟他們見上一面。以後,東盛就由你全權負責。至於怎麼打好與劉老四這一仗,我拭目以待。”
“東哥,你”陳凌沒想到葉東這麼光棍,直接把所有的大權都交給了自己。“我初來乍到,就管理他們,怕是不能服衆吧”
“能不能服衆,那是你的事情。等劉老四解決好了,你就跟傾城訂婚。以後的東盛,我不會再插手。我很早就想跟陳靜去環球旅遊一次,可惜一直脫不開身。現在你來,我可以鬆一口氣了。”
“訂訂婚”陳凌打起結巴來,道:“這,傾城才十七歲,您也沒徵求她意見啊”葉東笑罵道:“滾犢子的,我女兒的心思我能不清楚,恨不得天天黏着你。怎麼,你不願意”
“我”
“是不是爺們,爺們就爽快點,不願意就當我沒說過。”葉東吃死了陳凌,又道:“想娶我女兒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你不願意,我就把她許給別人了。”
“我願意”陳凌脫口而出。要是讓葉傾城跟了別人,他可受不了。
上午十一點,東盛所有的領導人,暗影情報科的趙俊。猛虎堂的雷暴,兩位副堂主,各個場子的負責人,一共十人,全部到齊。大家聚集在辦公室裡,肅穆站立。
陳軍屬於葉東的親信,並不管任何事情,但在東盛的威信很高。因爲他這人,心腸好,夠義氣,沒架子。
葉東向衆人正式介紹陳凌,並宣佈,以後東盛事宜全權由陳凌負責。誰若不聽陳凌的話,陳凌有權利處置任何人。
陳凌的名聲,在道上傳的很響。這段時間,身爲東盛成員,被道上的人壓迫得跟狗一樣,現在有陳凌這樣一個猛人加入,都是歡喜無比。
東盛幫正式由陳凌接管,這個消息很快在道上傳開。道上立刻像沸騰了的羊肉湯,翻滾起來。
陳凌,這個人,只要是東江道上混的誰會沒聽過。就在三個月前,將囂張跋扈的日本天才龍玄活活踏死在擂臺下。當時那場擂臺賽的精彩視頻,許多道上的人都有收藏。這且不說,川幫一行人與日本的高手修羅勾搭一起,在東江爲非作歹。當時道上,硬是沒一個人敢惹。東盛幫的大佬葉東勇敢了一把,結果手下損失慘重,還差點掛掉。但川幫也好,修羅也好,最後怎麼着,還是被陳凌一手全部幹掉了。
這兩樁事蹟說出來已經足夠讓道上的人坐立不安,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但他乾的第三樁事情,與前兩樁一比。那前兩樁就是小兒科了。
人把省委書記的全家都給殺了,消失一段時間,迎來東江官場大變天。前省委書記許懷明在家自殺,而殺人重犯的陳凌卻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回來了。沒人會認爲,許懷明的死與他陳凌無關。
東江黑道,聽到陳凌掌控東盛後。最坐立不安的當屬於劉老四。他懊悔不已,要是早知陳凌會進入東盛。當初就該先對陳凌下手,可現在他陳凌在東盛的大本營裡,要下手已是萬難。
道上的人事變化,做爲刑警隊長的伊墨遙當然也第一時間知道了。聽到這個消息時,她感到詫異極了。
當天午,下起了一場暴雨。暴雨過後,陽光照射,花壇上的花草泛着晶瑩奪目的水珠。
伊墨遙開着警車到佳悅俱樂部後,徑直向服務員道:“我找陳凌”
服務員不敢得罪伊墨遙,將她引到了會客室裡先坐。會客室裡,空調,沙發,牆壁上掛了歐洲宮廷畫,不像是會客室,倒像是雅緻的書房。
陳凌聽到伊墨遙要找他時,他正在屬於他的私人臥室裡。葉傾城與陳思琦都在,他正換上了葉東讓人給他量身訂製的雪白西服。
這套西服是屬於歐洲手工製作,十八萬一套。陳凌穿在身上後,立刻顯得白衣如雪。眼神淡漠,有種逼人的貴族氣質。
陳凌是屬於穿什麼,像什麼的人。此刻的他,舉手投足,都有一種上位者的威嚴。葉傾城幫他整理了下衣領,退到陳思琦旁邊,一起打量陳凌。
陳思琦看着哥哥,覺得這樣子的他,纔是真正屬於他自己光輝奪目的一幕。葉傾城卻微微皺眉,道:“有點不對。你把領帶摘了,解開一顆襯衣釦子。”說着便上前,親自動手。她美麗的臉龐近在咫尺,處子香味鑽入陳凌的鼻子裡,而她的神情,專注而認真,像極了給丈夫整理衣服的妻子。
葉傾城再度退後,細細打量陳凌。此刻的陳凌,衣衫如雪,貴族氣質透着一絲懶散,堅毅,若讓腦殘少女們見了,一定會尖叫起來。
伊墨遙見到陳凌的裝扮時呆了很久,這樣的陳凌,氣質逼人,眼神冷漠,有種讓她暈眩的感覺。實在是太有型,太帥了。
但伊墨遙畢竟不是腦殘少女,很快便恢復正常。
“伊警官,請坐。”陳凌在她對面坐下後。伊墨遙也一屁股坐下。這時服務員給陳凌端上一杯清茶,用尊敬的語氣道:“葉總,請用茶”清茶是陳凌的愛好,服務員早已牢記他的各種習慣。
陳凌輕聲說謝謝後,用優雅的姿態持茶茗了一口,放下後,冷淡的問道:“不知道伊警官找我有什麼事”
“葉總”伊墨遙有些戲謔的口味唸了一聲。
陳凌沒有理會她的語氣。道:“伊警官,如果你沒有事情的話,我就要失陪了,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忙。”
“官不大,架子還挺大嘛”伊墨遙諷刺道。
陳凌站了起來,淡淡道:“那我失陪了。”
“站住”伊墨遙臉色嚴肅,忽然道:“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陳凌不悅的皺眉。
“你好不容易纔擺脫了通緝犯的身份,現在卻跑來做什麼東盛幫的幫主。你這是在混黑知道嗎一個不慎,就是萬劫不復。現在有頭腦的大佬,都在想辦法漂白,你是豬腦子麼”
“我做什麼,都與你無關,不是麼”陳凌臉色淡淡,道:“如果我犯了罪,你有證據,大可以來抓我。”
“你這樣做,對得起國家對你的栽培嗎對得起你的首長麼”
“我做任何事情,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陳凌擲地有聲。
“如果我姐姐記起了你,再回來找你。她一定會對你的所作所爲感到失望。”
提起許晴,陳凌恍惚了一下,突然覺得許晴的印象,在腦海裡有些模糊,有些飄渺。
“現在抽身,還來得及。”伊墨遙見他似乎有些動搖,心一喜,她不知爲何,很不希望陳凌進入黑幫。她是官,黑幫是匪。她已經害怕,有一天會要抓他。
“失陪了”陳凌淡淡說完,便即離開。
葉東說過不管東盛,他退出也算真是徹底。辦公室也讓給了陳凌,對於幫內事務,一句話也不多問。偶爾陳軍想向他彙報,他都擺擺手,道:“有什麼事跟陳凌說。”
一連三天,陳凌沒有做任何事情。每天都是待在佳悅俱樂部,看一些幫內的事務。早上的時候,與葉東,葉傾城,陳思琦,陳靜幾人一起吃早餐。這樣一起吃早餐,還真是罕見,陳思琦與葉傾城都從心裡高興。吃的時候,葉東笑着道:“以後這樣的日子還長,陳思琦,過段時間,就讓你哥跟傾城訂婚,你覺得怎麼樣”
陳思琦呆了一呆,沒想到威嚴的葉東會來徵求她的意見。葉傾城坦然自若的喝粥,就像事情與她無關一般。但如果細心觀察,會發現她耳根都紅了。
不過隨即,陳思琦便從心裡歡喜起來。對比許晴,接受許晴她是感恩。而葉傾城,她總是覺得,只有葉傾城這樣優秀的女孩,才配得上自己的哥哥。“太好了”陳思琦如是說。
葉東呵呵而笑,陳凌則很鎮定的喝着豆漿。倒是陳靜有些着急目前東盛幫的事情,忍不住道:“陳凌,你打算怎麼對付劉”
“那來那麼多事兒”她話未說完,葉東不悅的哼了一聲。陳靜見葉東發火,立刻不敢說了,但眼裡閃過委屈之色。
吃飯的氣氛立刻靜默下去,有些凝重。陳靜呆不下去,輕聲道:“不好意思,我失陪了。”正欲起身時,陳凌放下了豆漿,鄭重的道:“塵姐,三天之內,我會讓劉老四和他的劉家幫從東江消失。”
陳靜呆了一下,但還是離去了。
“吃飯,不用理她。”葉東淡淡的道。葉傾城卻站了起來,道:“我去陪陪她。”
就在陳凌對陳靜說三天之內消滅劉家幫時,暗影的趙俊剛好準備進來。在聽到這句話後,他眼一凜,悄然離開。
陳靜在她的臥室裡默默抹淚,她所有的柔弱,也只會因爲葉東。
“靜姨”葉傾城關上臥室門,拉開窗簾,陽光照射進來。這玻璃是特製的玻璃,外面看不到裡面,裡面卻很真切的看到外面。
陳靜連忙抹淚,對葉傾城展顏一笑。
“我爸他”
陳靜道:“我知道他相信陳凌,但是現在下面的幫衆都翹首期盼着,這已經過了三天,我擔心他們會有什麼變故。”
“靜姨,陳凌他並不是神。劉家幫根深蒂固,你不能逼他太緊。”頓了一頓,葉傾城道:“給他多一點信任,他是個善於謀劃的人,一定會給大家一個好的交代。”
葉傾城走後,葉東在書房養神時,陳靜端了一杯濃濃熱茶過來。
“對不起,東哥”陳靜總是會先妥協。
“東盛,不是你的。”葉東忽然緩緩而殘酷的道。“以後,東盛,也不會是我的。所以,我不允許你在東盛的事情上,對陳凌多一句的指手畫腳。你以爲,你比他聰明你不過是個女人的見識。”
陳靜臉蛋煞白,她覺得葉東的話太殘酷,太無情。“你是要趕我走嗎好,我走”
“站住”葉東忽然站起,陳靜連忙轉過身,背對着他。葉東緩緩上前,突然握住了她的柔夷。在陳靜的印象裡,葉東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主動牽過她的手。這一刻,陳靜身子微微顫了一下。
“我放不下東盛,因爲東盛裡有很多老臣子,他們很多都靠東盛過活。所以東盛是我的責任,但現在,我很放心把東盛交給陳凌。”葉東道:“如果你願意,等陳凌把這邊掌控的差不多了,我們就去領結婚證,再順便來次全球旅遊。但是,我只是我,沒有東盛的我。願不願意,你自己想好。”
“你說結婚”陳靜嬌軀劇烈顫抖起來。她一直知道,葉東心裡只有他的亡妻,這麼多年,自從那個夜裡,被葉東救下後。她就無怨無悔的跟着葉東,也從未想過,他會許她婚姻。
五年前,陳靜的父親跳樓自盡,留下鉅額賭債。道上的人逼上門來,拉了她去獻給大佬。弟弟陳軍怒火沖天,拿了菜刀跟那些人拼命,卻差點死在他們手上。當時陳靜爲了救陳軍,順從了那位大佬。那大佬玩了她一個月,覺得膩了,將她送進夜總會坐檯。而葉東,則是她的第一個客人。陳靜永遠記得,那個夜晚,葉東雪白的燕尾服,眼神淡漠,他只是喝酒,卻碰也不碰自己。
後來他酒喝多了,強行的在沙發上要了她。那時她眼神悽楚帶淚,那一瞬間,葉東看着她,似乎想起了某個人,眼神裡有說不出的悲傷。
隨後,他帶走了陳靜,並將那名所謂的大佬碎屍。能幹出逼良爲娼,賭博賺錢的大佬,本身就只可能是小打小鬧的混子。葉東要滅他們,不過是揮揮手的事情。
自那以後,陳靜便跟了葉東。葉東與她也算是相敬如賓,五年來,唯一幾次的歡好都是在他酒醉後進行。最近的一次,則是葉東受到劉老四的欺壓。在陳靜的印象裡,葉東是一個非常自律,潔身自好的男人,陳靜也覺得她自己被那大佬玷污過,也只配做他的情婦。
這突如其來的婚姻,讓陳靜落淚。隨即她搖頭,道:“我配不上你。”
葉東不是個話多的人,突然將她拉入懷,吻上她的脣。陳靜被他強烈的男子氣息迷醉,不由自主的摟抱住他的肩。她在他的吻迷失脣分後,葉東凝視着她,道:“沒有什麼配不配,只有你想不想。”
第二天上午,吃過早餐後。陳凌白衣如雪的坐在辦公室的老闆椅上。隨後,陳軍推門進來,他恪守他的本分,尊敬的喊道:“凌哥”
陳凌淡淡一笑,道:“坐”
陳軍便即坐下,以一個傾聽的姿勢,等待陳凌的吩咐。
“整個東盛,我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但是陳軍,你對東盛付出的很多,感情也很深。我希望,你有什麼想法,都對我說出來。因爲以後要管理東盛,你是不可缺少的一份子。”
陳軍微微一怔,感受到了陳凌話裡的真誠,道:“凌哥,你的爲人我很敬佩。傾城我當她是親妹子,你以後是她的良人,就憑這一點,我也會竭盡全力的幫你。再則,我和我姐姐的命都是東哥給的,東哥做任何安排,我都不會有意見。”他同樣說的真誠至極。
陳凌將桌前的煙推到陳軍面前,陳軍取了一顆煙,陳凌也取了一顆。陳軍亮出打火機,先替陳凌點上。陳凌抽了一口,吞雲吐霧間,眼光卻是清澈透底。
陳軍卻沒有給自己點菸,道:“凌哥,有件事情我必須給你提個醒。東盛這段時間變故太大,劉老四最不放心的也就是我們東盛。很有可能,我們的領導層裡,已經有人被他收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