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城上,完全化作一幕白色的時間,飄飛的旗幟上,都渲染成白色,似乎此刻,整個天下完全籠罩在白色之下,顯得極爲沉悶,完全沒有了一點聲音,就連西境城外,矗立着無數的人,都已經彷彿在一
剎那之間失去了聲音一眼。
目光靜靜的看着那逐漸靠近的白色馬車,馬車上一個穿着白綢布的士兵,輕輕的捏着繮繩,表情很是木然,沒有馬鞭的驅使,好似任由那馬匹自己的移動一樣,一絲一毫的束縛都沒有。 wωw•tt kan•C○
站在迎接最前面的衆人,首位上是歸青萍,一聲白色的麻布,眼圈很紅,臉色的淚水痕跡,還沒有乾枯。消息傳來的那一刻,歸青萍感覺就像是五雷轟頂一般。
他死了……死了,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死呢?梅放清不是說過,他是比梅放清更爲厲害的高手嗎?這樣的高手都是延年益壽的存在,豈能會那麼年輕就死了?但是這一刻,一切都已經成爲了事實,由不得她不相信。水幽也一身白綢布站在歸青萍的旁邊,淚水早已經灑滿了整個眼眶,到了這一刻,水幽已經無法再對歸青萍有什麼隱瞞了,那個她朝思暮想的小關
子,其實就一直在她的身邊只是她不知道而已,而自己也沒有告訴他。關毅曾經告訴過水幽,自己只剩下七年不到的壽命了,而這些年,水幽一直都在計算這七年的時間,短短時間內,特別是聽到楚國誠服,天下一統之後,水幽想着,還有三年的時間,足以讓她們好好的報
答一下,三年的時間雖然很短,但是也足夠了。
但是她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會是這樣,關毅騙了她,也騙了所有人的。
“你這個騙人的害人精,你不說七年嗎?現在纔過去四年不到的時間而已,你就這麼走了,嗚嗚……”水幽越想越是傷心,曾經自己那苦命的生活,是這個男人的出現,解救了自己,不僅僅如此,還將自己和青萍,推到一個她們完全想象不到的地方去,但是她們都還沒有好好的感受到這份東西和用心,卻
已經變成了陰陽兩隔了。包括着那份埋藏在水幽心裡面,永遠也不敢拿出來見人的東西,她多麼希望關毅還活着,即使揹着天下的罵名,即使人神共憤,她也希望能夠將自己的心裡的話說出來,但是現在想說,卻已經沒人能夠聽
得到了。紅菱呆呆的站在那裡,看着那威風當中飄蕩着的馬車上的白綢布,難以接受這一切,他死了?爲什麼?一時之間,紅菱好像明白了許多的事情,雖然他已經確定了和自己的關係,但是卻從來都是和自己相
敬如賓的,沒有絲毫的逾越。
一直以來,紅菱都以爲是關毅身體孱弱的原因,故而纔會不那麼做。現在紅菱才明白,原來他造就預料到自己根本就活不了多久了,故而不願意在拉上自己,做一個苦命之人,他不希望害了自己。
“你這個傻子,你可知道,愛上你的時候,我就是你的人了,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但是爲什麼就不給我留一個念想呢?難道就不能留個孩子陪一陪我嗎?你好狠心啊!”
紅菱捂住嘴巴,泣不成聲,那種無名的愛意,讓她心中如同千萬根刺在刺痛着一樣,他不是不喜歡自己,而是害怕自己受到傷害。李幽和李心蓮兩人,靜靜的站在紅菱身後,相互依偎着不發一言,因爲公子是她們的貴人,讓她們認識到更大的世界,更是如同再找之恩一樣,讓她們過上以前都無法想象的生活,在兩人的心中,其實已
經認定了,公子是她們一輩子的主人了,無論世道如何改變,這份心永遠都不會變。
她們都知道關毅身體不好,但是除了之前表露過幾次之後,之後便沒有任何的症狀了,她們一直以爲,定然是公子尋訪到什麼名醫,將他身上的病症治好了。李心蓮一直都在幻想着,等着天下安定了,公子回來了。自己會更加好好的伺候他,看着他生兒育女,然後最後自己含笑離去,走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可是她永遠也想不到,含笑離去的是公子,而不是她
。
袁休、魏博弈等人,靜靜的跪在那裡,心裡有種從未有過的壓抑,好似這一刻,人生都已經毫無意義了,沒了風曉,沒了總軍師的存在,整個天下像似瞬間失去了樂趣一樣,早已經不復存在。關毅一直都在限制着自己的足跡,希望自己離去的時候,不要和這個世界有着太多的牽絆了留念,但是他不知道,每個人的行爲舉止,其實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時候,早已經和一切契合起來的,並不是隨着
人的意志所轉移的,你雖然限制着自己,但是卻已經悄悄的隨着你的出現,一切都已經改變了。
輕輕的,悄悄的,不隨着人的意志爲轉移,默不作聲。只是現在已經離去的他,再也看不到這一幕了,否則或許他會有另一番不同的感悟。
整個西境城的百姓,包括整個周邊城池的百姓,還有着不遠千里趕來的人,都靜靜的站在西境城的每一個角落,注視着那輛馬車的緩緩行進。
因爲馬車裡面的那個人,是他們所有人的恩人,無論是什麼樣的恩情,早已經說不清楚了。但是心中對於這個人的尊重和敬仰,卻是永遠留着的,不會改變分毫。
風曉死去的消息,沒有人傳播,但是天下人都知道,而西境府,也並沒有封鎖這樣的消息,因爲他們覺得,總軍師大人應該讓天下人知道,也應該讓天下人送行,他值得這樣的價值。“迎……總軍師大人。”歸青萍高呼一聲,首先踏前一步,雙腿跪下去,重重的埋下頭顱,落在地面上,那聲音很重,似乎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樣。衆人見狀,也齊齊跪下去,朝着那輛馬車重重的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