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關毅和琴魔所乘坐的馬車,忽然有一下沒一下的開始顫動起來,這不是他們的馬匹在躁動,而是大地在開始顫動了。這就預示着,前方的戰場延伸,已經在迅速的朝着這裡靠近了。關毅倒是神色如常,絲毫沒有變化。但是琴魔卻是略顯焦急之色,這一戰的勝敗,就在此刻了,如果能夠將北狄一舉拿下堵截在這裡的話,那麼這場戰役,基本上已經勝利五成。但是現在一切都還是我未
知數,他不知道這北狄人是否會上當。
一旦北狄人發現端倪的話,連忙後撤抱成一團的話,那就是功虧一簣了。
關毅瞥了琴魔一眼,輕笑道:“琴兄,不必緊張,放心吧!既然拿了你們大玄王朝的好處,自然會將此事辦妥的,你就放心坐下看戲就好。”
對於這一點,關毅很有自信,戰場上的人心算計,或許在這個世界上,沒人比他更明白了。殺紅眼的人,與野獸是沒有任何區別的。而後退的大軍,跟烏合之衆也沒什麼兩樣,兵敗如山倒,便是這個道理。對於這一點,關毅相信,自己苦心付出幾萬人的生命去引君入甕,北狄王和阿古爾是絕對
看不出來的。
琴魔聞言,不禁苦笑起來:“風兄這話說的,讓我情何以堪?只是心裡有點緊張而已。畢竟這一戰我們基本上傾盡了全力的,若是真的失敗的話,一切都將是煙消雲散。”
他這裡擁有者大玄王朝三分之一的軍隊,若是此戰失敗的話,那麼大玄王朝勢必連忙收斂起來,至於以後爭奪天下,那更是無稽之談了。
“風兄,難道你就一點兒都不擔心嗎?”大玄王朝失敗,西境府作爲聯軍,怕是也好不到哪裡去。“擔心?呵呵……”關毅搖了搖頭,擔心這個詞是不會在他心中,出現在戰場上的,在他走上戰場的時候,心裡只有兩個字——進退。從來他就沒有想過輸贏,因爲輸贏對他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還剩
下幾分的實力,對方還殘留着幾分實力。
“琴兄,看來你這戰場的磨練,還並不太足啊!作爲一軍統帥,戰事一起之後,便沒有任何考慮了,你所需要考慮的就是,你還能夠讓自己的大軍保存多少下來。”
“嗯?”琴魔一愣,這樣的話語,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呢,那個戰場上作戰的統帥,不是希望輸贏出現,考慮自己的得失?這是不是有點本末倒置了?
“風兄此言何意?琴某有些不明白。”
關毅仰頭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隨後深吸了口氣,問道:“你覺得打仗最重要的是什麼?”
琴某沒有絲毫遲疑的,就直接回答道:“天時地利人和。”
“天時地利人和?”關毅冷冷一笑,這個琴魔還是嫩了點,天時地利乃是天地賦予的東西,許多時候你可沒有機會去窺看這些天地預留給你的饋贈。
琴魔看着關毅的戲謔表情,不禁皺起了眉頭:“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關毅直接就否定道,打仗之中,天時利地人和,的確不可或缺,但是真正最重要的,卻只有其中的一個——人。
“那你覺得應該是什麼?”
“人……”
“人?”
“不錯,戰場的一切,人爲本。”關毅說完,站起身來,擡眼看着遠處的山川草木,繼續道。“你看這些山川草木、蟲魚鳥獸,哪一個不屬於天時地利,只不過是利用的人,不得其法而已。換句話說來說,所謂的天時地利,都只是調準了天地之間,你會的那部分使用。但是你能夠使用的東西,卻是
極爲有限的,更多的卻是限制,呢無法改變,也使用不了。”
“那麼剩下的,就是人和了,人和固然很重要,一支軍隊,戰力來源於令行禁止,彼此相依。但是若是這支軍隊的人數,遠遠少敵人幾倍甚至幾十倍的話,那麼人和也就沒有任何用處了。”“故而,真正重要的是人,打仗是一個資源爭奪的過程,你可以理解成爲是土地、財寶的爭奪。但是這些東西的主題是人。說個最簡單的道理,你手下有着百萬大軍,就算是你並不佔據天下的依存土地,但
是你走到哪裡,哪裡的東西的都還是你的。”“但是如果你坐擁天下,手下卻一個人都沒有的話,那麼即使你擁有天下,那麼天下的任何一物都與你沒有任何關係。故而打仗雙方,誰能夠在大戰之後,保存着更多的兵力,即使敗了也是勝了。反之,你
拼的一兵一卒都不存在,雖然最後你一個站着勝利了,但是勝了也是敗了。”
琴魔聞言,頓時略有所思一般,這一番的道理,並沒有任何人敢記載在書上,也沒有人敢傳授出去,因爲這是離經叛道的,這也是號召這軍隊散掉士氣和貪生怕死的,誰敢說出來。
唯有那些常年征戰之人,方纔領悟到其中一點奧妙,但是能夠真正利用的卻是寥寥無幾,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因爲他們需要輸贏。
但是關毅不一樣,因爲他是以帝王之眼統觀全局的,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誰贏,更不需要告訴任何人這是對是錯,需要的僅僅是留下自己足夠的實力,以備接下來更多的爭奪而已。
關毅知道,琴魔一時半會兒也接受不過來的,頓時擺了擺手:“這些東西呢放在心裡就可以,別輕易亂用,因爲你還用不來。”
畢竟這是他在穆世界打了幾百年的仗所體味出來的經驗,隨口一說,琴魔都會使用的話,那麼這次滅亡北狄,就不需要關毅出手了。
“你會用嗎?”琴魔聞言,擡眼看着關毅問道。
“我?呵呵……”關毅並沒有回答他,會用嗎?自然是會的,只不過現在他並不需要這些,因爲這個世界,遠遠還達不到讓他必須算計自己的一分一毫的生存的地步上去。琴魔見關毅沒有說話,頓時深吸了口氣,也不再說話,不過心裡對於這個風曉的神秘,卻是更爲多了一層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