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問及攻略來歷，張許瑤驕傲揚頭：“當然是我自己找到的。”
“是嘛？”申雪妮眨眨眼睛，“試玩版只有三關，你又到哪裡知道第四關裡有什麼？還是說你那個是特殊版本？”
“第四關大家都有，”張老師搖頭否認，“前面三關都拿到A級評價，就能看到了。”
聽見這話，申雪妮頓時鬱悶了。選了攻擊低、射速慢的小手槍，她前面三關的評價都不高。想要看到所謂的隱藏關卡，顯然需要改換路線重新打，而且還不一定打的好。旁邊這位的鋼爪黑貓雖然看起來厲害，但是角色躥上跑下，操作看起來很不友好，她並不覺得自己的運動神經能夠跟得上。
想到這裡，貓貓姑娘輕嘆口氣，“還是算了，手機借我看下！”
“沒問題！”張許瑤笑着把手機推了過來，“其實近戰黑貓的操作也還好，這畢竟是手遊不是端遊，大部分操作都是角色自動完成，高峰時的APM也才100左右。”
“100已經很高了好麼？”申雪妮白她一眼，“手機可沒法像鍵鼠一樣狂刷擊鍵數。”
拿過張許瑤的摺疊手機，她熟練地切換關卡選擇界面，果然看到了名爲“私港突擊”的第四個關卡。這一關劇情連接前面，黑貓船長駕駛繳獲的海盜船，冒充海盜潛入他們平常銷賬補給的私港，顯然是打算搞個大新聞。
等到進入遊戲，她卻忍不住挑了挑眉。幾分鐘順利通關，申雪妮這才愕然問道：“這就完了？港口做的那麼大、弄了那麼多NPC，結果卻只讓我在海盜船上玩跑酷？全程無需戰鬥，我還升級武器做什麼？”
張老師攤開剛剛擦拭過的白皙手掌，“試玩版嘛，臨了留個尾巴吊着玩家胃口，很正常的操作。”
“蜂遊也學壞了，”申雪妮搖搖頭，忽然臉色一冷：“有朝一日刀在手，殺盡天下斷章狗！”
“好啦好啦，”張許瑤收回手機對摺塞進口袋，“遊戲其實已經做得差不多了，這段時間正在完善美術素材，同時爭取備案拿版號，然後就能放出完整版本啓動測試了。”
“我沒記錯的話，貌似只有收費運營纔要備案版號這些東西。他們不打算弄限號內測了？”
張許瑤聳了聳肩，“具體原因我也不太清楚，隱約聽說是和末班車有關。放心，蜂遊的水產部門很有經驗，這遊戲風格偏卡通又是架空背景，應該不用等太久，最遲5月就能玩上完整版本了。”
扭頭看看外面，她招呼對方道：“休息得差不多了，咱們該上工幹活啦！”
她們倆都不是普通觀衆，這次過來身上都有表演任務。趁着人少摸魚休息沒什麼問題，可一直躲着就不行了，就算不考慮主辦方的出場費，她們也得爲自己的人設和人氣負責。
幾分鐘後，舞蹈區。
音樂漸消，現場主持的聲音響了起來：“哇哦，剛纔是貓瑤王組合的雙人宅舞，大家覺得怎麼樣？嗯，看來大家還有些意猶未盡，正好，下一個節目還是雙人舞蹈，一定可以讓大家滿意。”
“‘琵琶行’，表演者是咱們的老熟人，大家歡迎！”
舞區後臺，剛剛下臺的申雪妮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回望剛剛擦肩而過的舞者，“我沒看錯吧？剛纔那位好像是老闆娘？”
所謂老闆娘，自然指的是2站幕後老闆湯佳怡，她們夫婦是蜜蜂集團控股股東，2站又是蜜蜂子公司，自然算得上是他們的產業。
2站發展初期，湯佳怡也曾親自上陣發佈作品，後來資產膨脹、年歲漸大，再加上有了小孩，這才逐漸遠離了這方舞臺。
好在湯佳怡並沒有辭職回家相夫教子，時不時還能在經濟和社會新聞裡看到她的近照，申雪妮作爲利益相關方，沒少看這方面的新聞。是以雖然用的是疑問句、雖然剛纔倆人只是擦肩而過、雖然對方臉上畫着表演妝，但她還是100%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多稀罕啊？”張許瑤隨意擺手，默認了她的猜測，“我姐好歹也是舞區元老，雖然這兩年加入年更俱樂部很少發佈作品，但她還是關注着舞區，2站舉辦233大會，她自然要過來看一眼。”
“我只是感慨一下，”前者用力搖頭，低頭打開桌面保險櫃，取出手機起身招呼對方：“走去看看去，千億富姐上臺跳舞可不多見。”
張許瑤倒是經常見到湯佳怡私下跳舞，類似這樣的公開表演卻也不多見，當下找到手機跟着衝出後臺，來到舞臺邊沿打開了手機的拍攝功能。
“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燈重開宴。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舞臺之上，身着青衫做男裝打扮的湯佳怡正在邊唱邊跳，顯然是在反串“江州司馬”。
蜜蜂數年前發起“經典新篇”行動，對優秀的古詩詞譜曲演唱、古典音樂填詞演唱作品進行資金補助，這首《琵琶行》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得益於長期的科學鍛鍊，臺上的湯佳怡表現出良好的唱功素養，時而娓娓道來、時而蕩氣迴腸，將這首歌演繹出了專業水準。若非自己站在舞臺附近能夠聽到人聲，申雪妮都要懷疑老闆娘是不是在對口型假唱。
聽了一會兒，她把鏡頭對準旁邊手捧琵琶和她共舞的古裝女子，這才發現對方的情況不太對勁。雖然她表情到位、腳步流暢、手法嫺熟，但始終有一種好像機器人的生硬感。考慮到還在錄製視頻，她硬是忍到舞蹈結束，這纔對張許瑤提起這個問題。
後者搖頭正要說話，臺上的湯佳怡替她道破了答案。
“這位金小姐是我公司一位普通職員，之前從未有過琵琶方面的專業訓練，不足之處還請大家多多包涵。”
“而她之所以能夠學會琵琶，卻是和今天驚喜發佈的產品有關。”
蜜蜂有在233大會上展示發佈娛樂新品的習慣，今年也不例外。因爲熱衷於登臺發佈新產品的馬競馬老闆還在外地開會，這項工作便落到老闆娘湯佳怡手上。雖然在這裡發佈新產品顯得很不隆重正式，但她早就習慣了蜜蜂和2站的不按常理出牌，卻是欣然接受了這個請求。
在湯佳怡的要求下，紅裙琴女將琵琶遞給她，接着提臂振袖，露出一雙漂亮的小臂。
說是普通職員，她其實還是一位兼職手模，雙手和前臂平常都有仔細保養，保持在無疤無痕、白皙細嫩的最佳狀態。廣袖落下，不但讓這雙好看的雙手顯露於外，還將手上戴着的手套顯現出來。手套顏色偏粉，外面還有衣袖遮掩，難怪大家之前渾然沒有發覺。
接到湯佳怡的指示，紅裙美女稍顯生疏地摘下手套，把它放到橫放的軍鼓上面，同時打開了教學系統。這次沒有大袖遮擋視線，又有鼓面放大細節，觀衆們終於發現了這雙手套的異常，隨着音樂響起，雙手指肚位置會有細微鼓脹和震動，顯然暗藏玄機。
沒讓大家等待太久，湯老闆很快便揭曉了答案：“這個是蜜蜂新近研發的樂器體感教學系統。藉助蜜蜂在手部追蹤、手勢識別領域的深厚積累，它能精確識別演奏者的手指位置，將分解的彈奏動作下發到手腕和每個手指，從而實現真正意義上的手把手教學。”
“當然，”說到這裡她狡黠一笑，“若只是滿足於擺姿勢應付拍照，它同樣能讓你的手法看起來更加專業。”
此言一出，臺下頓時傳來會意笑聲。
等到笑聲止歇，湯佳怡又讓工作人員取來三套設備，手機抽籤選了三名觀衆上臺體驗。
事實證明，這個體感系統確實有效，但也沒有衆人想象那樣的立杆見影。
民樂本就小衆、琵琶更是小衆裡的小衆，在場大部分觀衆都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唯一有點兒經驗的，接過琵琶卻是下意識橫抱起來像是要彈吉他。沒有經驗的結果，便是手掌手指被教學系統指揮着到處趕場，顯得很是忙亂，彈出來的聲音也是嘈雜凌亂，基本上沒法聽。
見此情況，湯佳怡也是忍不住自黑一把，低聲對工作人員說道：“效果這麼差，你們就沒安排幾個託麼？”
那個工作人員也是個調皮，主動湊到麥克風跟前，小聲迴應：“安排了，但是沒有抽中。”
聲音雖小，但還是被麥克風拾取並放大，出之音箱入之衆耳，頓時惹來一通善意的笑聲。
“這是我的鍋，”湯佳怡故作無奈搖頭，“不該讓大家一上來就試彈琵琶的，要是換成電子琴、鋼琴之類鍵盤樂器，效果應該會好很多。其實最開始安排的是宅舞的體感教學系統，那個的效果更加直觀明顯，是我自作主張顛倒了順序。”
“那什麼，咱們還是重來吧，我先給大家隆重介紹宅舞教學系統，”湯佳怡擡頭看向臺下，“有興趣的朋友可以掏出手機報名，方法和剛纔一樣。對了，有宅舞經驗的優先！”
等到大家笑哈哈報了名，身穿體感教學系統的模特也走上了舞臺。來人一男一女，身上都穿着運動背心和短褲，露在外面的四肢關節上套着顯眼的黑色圓環。
“顯而易見，”湯佳怡站在兩人中間，介紹說道：“宅舞系統的原理和樂器系統基本一致，底層技術都是運動追蹤技術，系統藉此捕捉用戶的身體動作，和舞蹈對應的骨骼動畫進行比對，然後藉助模擬觸覺和電擊給予直觀提示，從而起到幫助用戶熟悉舞蹈動作的作用。”
聽見電擊字眼，臺下傳來一陣亂糟糟的驚呼聲，卻是剛纔還興致勃勃報名體驗的人產生了後悔情緒。
“放心，”湯佳怡笑着安慰大家，“電擊只是最後手段，而且功率和持續時間都非常微小，電擊效果比打火機裡的壓電點火器還要小，相當地安全無痛。”
人家這麼說了，大家也只能姑且相信，被抽到上臺的觀衆雖然滿臉糾結，卻沒人選擇從心退避。
趁着他們被工作人員領去佩戴體感環的功夫，湯佳怡藉着介紹起來：“相信大家也看到了，這套系統主要針對用戶的四肢動作，所以最適合的使用對象是簡單易於上手的宅舞。其他芭蕾舞、民族舞、街舞等等需要動用腰部、手部以及臉部，我們的產品暫時還顧及不到。”
過不多時，第一批六名體驗者重新回到臺上，音箱裡響起了歡快熟悉的樂曲，“嗨吆嗨吆，拔蘿蔔。”
聽到熟悉的兒歌，臺下觀衆們再也按耐不住，紛紛發出笑聲。笑聲還未停下，便見臺上六人手舞足蹈起來，開始顯得生硬凌亂，跳着跳着竟然慢慢有了些整齊感。
“嗯，齊度3分、力度4分，到位3分，表情扭曲扣1分，”申雪妮微笑着給出自己的意見：“還算不錯。”
“能不扭曲嘛，”張許瑤抽了抽嘴角，“那可是電擊啊！雖然電擊效果微弱，但它們緊貼皮膚無法擺脫，卻是能起到類似衣服標籤的作用，存在感拔羣誰用誰知道。”
聽見這話，申雪妮笑着扭頭看她，“你用過？”
“當然，”張老師面露不堪之色，“而且還是初始版本，電擊效果拔羣！”
申雪妮沒心沒肺笑了一陣，這纔開口問道：“爲什麼一定要用電擊，震動、燈光不行麼？”
“還能有什麼原因，當然是爲了省電省錢。”
“一般的震動電機雖然便宜，卻有着啓動慢的缺點，線性電機倒是勉強適合，問題是成本降不下來。每個體感環都有四個方向指示器，一整套下來需要幾十枚線性電機，總成本幾百上千。”
“這東西掛着教學系統的名頭，真正練樂器、學舞蹈的讓卻看不上，不控制成本鐵定失敗。換成電擊方案，效果就要好很多。一次性打火機的壓電點火器只要幾毛錢，專門定做動作發電裝置成本也不會高。”
申雪妮挑挑眉，“論省錢省電，LED燈珠從來沒輸過。”
“確實，現在這套上面就有燈，但是需要鏡子或者手機配合不夠直觀，等下你就會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