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虛擬主播，”張娉臉上浮現感興趣神色，“這個要怎麼弄？需不什麼特殊硬件。”
“不用，”方俊淇擡手指着電視上的體感攝像頭，“有這個就行了。這上面就有麥克風和結構光掃描儀，雖然不是專用的，但也基本夠用了。”
嘴上說着，他拿起手柄進入遊戲商店，本待輸入體驗碼進入特殊商店，他的動作卻忽然一滯，低聲道：“今天清明節了啊！”
“廢話！”張娉白他一眼，“不是清明放假，咱倆能在這裡？”
示意對方看向電視屏幕，淇哥連忙解釋起來：“要不是看到這個首頁廣告，我都想不起來武林至尊的‘零元購’快結束了。對了，咱們退不退遊戲？”
按照活動計劃，這次“春遊行動”持續到4月7日，剛好就是後天。他們之前每人買了兩份，標準數字版已經退掉，剩下的同捆實體版還能再退一次。
“把遊戲退掉，那什麼綁定的心環不就成廢品了？”
“後面還會有其他遊戲支持腦電情緒互動，怎麼可能廢掉？”
說是這麼說，方俊淇其實並沒有退掉遊戲的想法，後面新增的聯機模式他還沒有玩膩呢。
點擊下載內測版天鵝直播，他又順着這個話題想起了一個傳聞，“嘿！說起來蜂遊貌似也有毒奶的潛質，硬是把裴訊給奶死了。”
“嗯哼？怎麼回事？”
“可能是被蜂遊搶走了運氣吧，裴訊‘零元購’關聯的P2P平臺暴雷跑路了，一堆投資者正找他們麻煩呢。”
“之前不是好幾年都沒事情麼，怎麼突然就跑路啦？”
“真要說的話，貌似和最近正在推廣的搖號買房有關。”
眨眨眼睛，張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買房和賣路由器的有什麼關係？買了新房子，不應該升級換個厲害些的路由器麼？”
方俊淇搖了搖頭，“確實和裴訊無關，暴雷的是關聯的P2P平臺，不過元氣大傷卻是肯定的。”
“爲了防止炒房，搖號的城市基本上都有驗資程序，想買房就得把投在P2P上的錢抽回來。那些平臺爲了爭搶客源，向來以高回報和隨時可贖回當作賣點，客戶要提現不敢不給，可是忽然少了一大筆錢，資金鍊很容易出問題。”
“現代金融玩的就是信心和信用，一家跑路整個行業遭殃。等着看吧，等到消息傳出去，後面還會有更多平臺跑路。”
聽到這話，張娉也是忍不住嘆了口氣，有些後怕道：“還好，我爸媽的理念觀念很落後，不管是養老保險，還是比特幣、P2P，統統都沒買過。”
“不說這個了，”簡單調試好系統，方俊淇轉身讓出位置，“弄好了，快過來試下效果！”
“嗯，”張娉點點頭，走到電視機跟前微微彎腰，好奇地看着屏幕上的畫面。
燭臺木牀粉紗帳的房間裡面，穿漢服梳髮髻的明眸少女身體前傾，同樣在好奇看着外面。張娉眨眼、歪頭、做鬼臉、比手勢，屏幕裡的少女也是如數照做宛如鏡像，只是表情動作多了些許嬌憨之態，看起來像是她的軟萌古風版本。
和自己的鏡像玩了一會兒，張娉轉身發問：“這個太軟萌了，還有沒有別的人物？”
“當然有，”淇哥拿起手柄撥動搖桿，指着屏幕上的人物清單說道：“看到沒？光是首批開放的就有36位，各種氣質身份的都有，後續還會開放更多。”
視線掃過衆多人物半身像，張娉很快發現裡面有不少熟臉，當即開口問道：“怎麼好多都是遊戲人物？”
“不是好多，是所有，”方俊淇得意一笑，“這裡的全都是蜂遊的遊戲人物。”
“全是遊戲？沒有動漫、影視人物？”
“當然也有，不過這裡的人物都出是對應遊戲。”
“哦，”張娉隨意點頭，指着其中一個人物說道，“有些眼熟，這個是‘天意’的女主角季姜？”
“確實是她。”
“那這個呢？”
順着手指方向看過去，方俊淇看着那位鵝蛋臉的長衫士子道：“這個是張良，那邊那個是韓信。”
“張良？”看着對方打開的人物詳情頁，張娉臉上滿是疑惑：“怎麼把人家給娘化了？”
“沒有娘化，張良本來就是男生女相。”
見她猶自不信，方俊淇眨眨眼睛笑問道：“司馬遷知道吧？”
張娉瞪他一眼：“有話就說，別賣關子！”
“好吧好吧。張良是漢初名臣，司馬遷有在史記裡給他立傳。等到‘留侯世家’寫完，太史公寫了段感言，大概意思是研究了張良的事蹟，他覺得其人應該魁梧奇偉，直到看見畫像才發現自己錯了，真人貌如婦人好女。”
“有司馬遷和《史記》背書，張良男生女相的事情大約不假。到了‘天意’小說，同樣把張良設定成陰柔漂亮長相偏女性化的美男子。”
某種程度上，張良的相貌問題其實算是《天意》的線索引子：外星人龍羲一開始選擇張良做爲代行者，把神似火箭炮的“曳影劍”賜給他，用於行刺拿好處不幹事的秦始皇。後來認爲他男生女相恐難服衆，不得不轉而扶持當時還很落魄的韓信，這纔有了後面的一系列故事。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此時劇集剛開播沒幾天，方俊淇也不太清楚後面的劇情。
“那也不對，”張娉眨眨眼睛，“電視劇裡的張良只是帥氣，可沒有這麼娘啊！”
“遊戲換成偏Q版的卡通畫風，刻意強調放大人物的相貌特點，這個張良看着像是女扮男裝，這才讓你輕易覺出不對。換成劇版，”方俊淇撇撇嘴，“你平常見慣了這一型的花美男，審美觀早被帶歪到了溝裡，自然不覺得他的長相有什麼奇怪。”
聽見這話，張娉卻是忍不住回懟一句：“花美男賞心悅目，有啥不好的？你這是紅果果的嫉妒！”
“沒有，只是有些感慨罷了，”方俊淇搖了搖頭，“說起來這貌似也是好事情，代表着婦女解放的推進、女性權利的增長。畢竟放眼自然界，雌性在擇偶中佔據優勢的羣體，普遍顏值高、叫聲靚，舞姿也都是一絕，比如鸚鵡、孔雀、極樂鳥什麼的。”
張娉開始時還頻頻點頭，後面終於反應過來，扭頭瞪了方俊淇一眼，一把搶過遊戲手柄，尋找起了感興趣的人物。
“既然都是遊戲人物，是不是‘天意’的遊戲版也快出來了？”
“那是當然，等到電視劇再播幾天，遊戲就該上線了。這倆就是天意手遊裡的人物，主機和PC版的人物偏向寫實風格，上線時間還要晚一兩個月。”
“還要開放同一人物的不同版本？”
“沒錯，”方俊淇欣然點頭，“蜂遊花費那麼多功夫，專門給NPC綁骨骼、做口腔、調錶情，讓他們全員出道去拍MMD，現在弄這個二次元主播計劃，當然也是全員出動。”
張娉眉毛一挑，“全員出道？就不怕角色太多大家挑花眼反倒沒人看？我沒記錯的話，絕大多數NPC的模型下載量都是0！”
“沒關係，他們這麼做主要是爲了增強遊戲沉浸感好把玩家黏住，開放MMD、虛擬主播，主要目的都是爲了擴大影響，只要影響足夠細節可以無視。”
“還真是這樣，”提起這個話題，張娉也是深有同感：“見慣了蜂遊這邊說話有口型有語音、表情動作也豐富的NPC，再去看別家遊戲，就會覺得各種奇怪完全玩不下去。”
“不過蜂遊這麼弄就不怕虧本麼？配音要錢、細化人物要錢、動作捕捉也要錢，成本天然就比別人高一大截。”
“沒你想的那麼誇張，使用真人掃描建模、配音動補的只是極少數主要角色，大多數普通角色都是開發工具批量生成的，體形相貌還有嗓音性格都是自動匹配，聲音也都是合成的。”
“居然是合成的？怎麼聽起來比真人還像真人？”
“蜂遊這套語音引擎是專門開發的，自帶嗓音庫和情緒、噪音以及方位距離，聽起來自然比那些乾乾淨淨缺少環境噪音和空間感的配音作品要強。”
“還真是這樣，難怪蜂遊敢於弄這麼多全語音NPC，原來是手裡有牌心不慌。話說他們前後做了這麼多遊戲，NPC數量怕是早就成千上萬了。”
方俊淇聞言果斷搖頭：“你太小瞧蜂遊了，光是‘武林至尊’一款遊戲就有十萬NPC，所有遊戲加起來怕不是早就過了千萬級別。”
“千萬？”張娉眯眼看他，“你是不是算錯了什麼，把死了就刷新的小怪什麼的也給算上啦？”
“怎麼可能？要是把普通怪算上，NPC總數可就不止這麼點。哪怕玩家一天只打十個人形怪，一年下來也是幾百億、幾千億的節奏。”
“不算小怪，怎麼可能有十萬NPC？當我沒玩過‘武林至尊’？”
“做爲NPC，至少也得有名字、有臺詞、有表情、有動作，有唯一性。你以爲然否？”
“差不多吧。”
“那你還有什麼問題？”方俊淇笑着點頭，“武林至尊你也通關了，哪個人物身上沒有這些東西？別說人了，好多妖怪和傀儡也有臺詞和動作的。”
“那些都是普通小怪，只是多了慘叫和喊饒命的功能罷了，根本算不上是NPC。”
“當然要算！”淇哥回答的斬釘截鐵，“這些小怪就像是古裝劇裡的路人羣演、抗日劇裡的鬼子羣演，你不能因爲人家只是動作單調、撲街裝死，就輕易否定他們的演員身份。”
“好吧，不跟你爭這個，”張娉轉頭看了眼電視屏幕，“就算那些小怪是NPC，但他們本是都是套用模板自動生成，外觀和表情動作更是缺少打磨，就這麼塞到直播裡，確定會有人看？”
“沒關係，”方俊淇笑着歪了歪頭，“你知道‘宋兵乙’麼？”
張娉愣了一秒，很快便反應過來，“怎麼又扯到星爺身上去了？”
星爺剛出道時只能跑龍套，出演諸如雜兵死屍之類不起眼角色。後來他功成名就，當年那些出鏡時間短暫的小角色反倒成爲粉絲考古懷舊的主要目標，人氣增長遠超預料，其中尤以TVB 83版《射鵰英雄傳》裡的“宋兵乙”角色最爲知名。
“天鵝直播通過TVB買到宋兵乙的形象授權，準備推出‘宋兵乙立志傳’活動……”
“等下！買形象授權不應該找演員本人麼？爲什麼不找星爺？”
經過葛大爺起訴表情包濫用一案，廣大網民都被科普了一波影視人物肖像權歸屬的判定原則，像這種真人出鏡，非特型、非臉譜的情況，宋兵乙的肖像權應該歸屬周星星本人才是。
“正常情況確實該找星爺，不過他的情況有些特殊，他當時參演83版‘射鵰’時簽署的是TVB的霸王合同，劇照使用權默認讓渡給電視臺。當年華仔和TVB鬧翻，專門爲這事打過一次官司，最後還是敗訴了。”
“當然，天鵝直播雖然合法拿到了授權，但是這就跟從UM公司那裡買奧特曼形象授權一樣，合法合理不合情，真正的粉絲肯定有意見，所以這活動被臨時叫停，據說要換個名字改叫‘龍套要逆襲’。”
“也對，立志傳什麼的明顯有蹭‘太閣’IP的嫌疑，”張娉點了點頭，“這個活動怎麼弄？”
“所有人都能報名，從系統自動分配的四個龍套裡面選一個完成表演，經過系統篩選、觀衆海選淘汰一批，剩下的開始第二輪表演，這樣一級級打上去，最終的36位勝者獲得主要角色的扮演權以及合約。”
“就是這36個？”
“沒錯。”
“那你閃開，我先看看熟悉一下！”
“額，”方俊淇無語數秒，接着說道：“單純練習效果不好，咱們來個模擬實戰吧！”
張娉沒有應聲，不過還是轉頭看了過來。
“這樣，用直播模式進遊戲但是隻錄製不直播，回頭看錄像查漏補缺，你覺得怎麼樣？”
建議靠譜，張娉果然點頭同意，“玩哪個遊戲？”
“先看看，”方俊淇要過手柄進入商店主頁，“嗯？‘2019女足世界盃’，蜂遊還真有眼色，就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