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收荒世家

“收廢品,收酒瓶子,收舊書廢紙舊報紙;收廢品,收爛電視爛收音機爛顯像管。”

“收廢品,收銻鍋水壺煤氣罐;收廢品,收雞毛鴨毛鵝毛;收廢品,收豬皮狗皮兔皮!”

長悠悠地吆喝聲,帶着一絲沙啞,一遍遍迴盪在巴羅鎮各條巷子,猶如窩棚裡悶熱得嘎嘎直叫的鴨子,叫得讓人心煩,惹得好幾戶都“砰砰砰”的關上了門窗。

“收破銅爛鐵,收雞……收鴨……咳咳咳,這鬼天氣,真是熱死老子了!”吆喝了半天,一筆生意都沒有做成,還吼得口乾舌燥,王三心裡不禁有些後悔:唉!早知道今個這麼熱,家家戶戶都關門閉戶躲着吹空調,老子也不出來了,他孃的,叫了半天連根毛都沒收到,真倒黴!

“嘿!這地還不賴。”隨手把籮筐往路邊一放,扁擔一橫,王三翹起二郎腿便坐在扁擔上,躲進了一塊陰涼之地。

隨着西部大開發計劃實施,巴羅鎮這些年有了很大的變化,各式各樣的工廠民房,商場酒店,星羅密佈,使得鎮上人口日益劇增,搬來了不少新住戶。

王三是巴羅鎮土生土長的居民,祖祖輩輩都靠回收廢品爲生,天天挑着籮筐走街串巷,住在巴羅鎮上的人他幾乎都見過,但這兩年來來去去的人實在太多,所以眼前這棟樓裡面住的是誰,王三還真不知道。

擡頭望向頭頂陽臺,見陽臺上花花綠綠的晾滿了衣裳,其中還有兩件e杯罩,王三眼睛都直了,不禁暗暗吞了一包口水。

天空無雲,四下無風,火辣辣的太陽高懸頭頂,猶如一個巨大的火盆,散發出陣陣熱浪。王三雙眼盯着兩個大罩子,滿腦子都是男歡女愛,喉嚨越發的乾燥,忙取下隨身攜帶的茶壺,“咕嚕咕嚕”的喝了兩大口,這才念念不捨的收回目光,掏出了一本線裝小冊子——《收荒啓示錄》。

《收荒啓示錄》可是王三爺爺輩流傳下來的東西,每次翻開它的時候,王三便會熱血沸騰,立刻拋開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俗話說七十二行行行出狀元,世代經商,成爲富豪的人不在少數,世代務農,大富大貴之人更是不少。可王三祖上世襲下來的這行營生,卻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麼名流巨霸,反而倒是幹出了不少荒唐的事情。

就拿王三的曾祖父王萬錢來說吧,每次出去做買賣,王萬錢都會在褲兜裡放一塊磁鐵,往往一斤的東西,經過他的秤桿一過,那就變成了八兩,甚至是半斤。開始的時候沒被人發現,的確賺了不少錢,可後來被人發現以後告到官府,結果官府以詐騙罪判了他五年牢獄,最後王三的曾祖父就這樣鬱鬱而終,死在了大牢裡面,享年45歲。

有了前車之鑑,王三的祖父王秉一在繼承父業後,倒是時刻嚴律品行,再也沒有幹過耍秤桿子的事,但王秉一也有個毛病,那就是無論什麼東西都回收倒賣,甚至是舊菸斗,過期煙土他都一股腦的收回家中,結果還是被人告發私藏大量禁貨,直接就給槍決了,享年41歲。

諸如此類,只爲貪圖一點小利,而稀裡糊塗的送掉性命的王家先輩還有好幾個,所以到了王三爺爺那一代,王家便撰寫了一本《收荒啓示錄》,將王家世代祖輩們血的教訓,給一一記錄其中,警示後代子孫收荒行事之道。

可到了王三的父親王三寶這裡,荒唐的事情又發生了,那是十年前,王三寶出門收荒,在經過別人院子大門的時候,突然看到別人院子裡有一口破鍋,並且這家人還不在。王三寶便鬼迷心竅的悄悄溜進人家院子,想順手牽羊的偷走那口破鍋,結果被人家養的狗給咬了一口,導致性功能受損,變成了一個廢人。王三的母親一看這日子沒法過了,不久便和王三寶離婚,嫁到了外省再也沒有回來,使得本就困難的家庭一蹶不振,沒過兩年王三寶也兩腿一蹬,扔下王三離開了人世,導致王三初中沒有畢業就退了學,從此子承父業,幹起了回收廢品的行當,做了一名收荒匠。

每每看到先輩們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王三便痛心疾首,勵志要做一個超級無敵的收荒匠。以後自己不但要收舊書廢紙舊報紙,還要收坦克,收飛機,收大炮,收美女,一雪前恥!

王三剛看沒兩頁,眼前突然一暗,頭頂烏雲蓋日,雷聲轟鳴,陣陣熱浪席捲,狂風大作,眼看一場暴雨即將臨。

“我靠,這死老天,怎麼說變就變?”暴雨將至,王三連忙收起冊子和籮筐扁擔,起身便準備離開。

可才走出幾步,忽然眼前紅光一閃,“啪”的一聲,一塊溼嗒嗒的東西便迎面飛來,一下子就帖在了王三臉上,瞬間擋住了他的視線。

“什麼玩意這是?”用兩根指頭輕輕捻起帖在臉上之物,王三定眼一看,這才發現居然是一條女人的褲頭,頓時火冒三丈,擡頭便張口大罵:“誰他孃的內褲?這也太他媽的缺德了吧?”

空港無人,王三大罵了幾句也不見有人露頭,於是順手便把褲頭扔入籮筐,心想這內褲的料子還不錯,就這樣丟了實在可惜,不如拿回去洗洗再穿,或多或少也能夠減少一筆開支,反正這玩意穿在裡面別人看不見,也不怕被人笑話。

夏季的暴雨說來就來,王三剛走沒幾步,唰唰的便打起了雨點,於是他趕緊又退了回來,因爲夏天的雨一般都來得快去的也快,王三覺得自己這個時候走並不合適,還不如在原地呆着,等雨停了再上路也不遲,反正這個地方正好在別人陽臺之下,剛好可以避雨。

可就在王三剛剛退回原地之際,陽臺上卻是突然傳來“啪”的一聲響,害得王三還以爲是打雷,慌忙擡頭仰望,不料這一望卻是嚇了王三一大跳。天上沒有閃電,也沒打雷,但王三卻是看到了兩條白花花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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