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林牧估計，現在凡界衆高層降臨的地方，就是上次他與馬交相遇的地方。
但送走凡界衆高層後，他自己就沒人送了，很快就被空間亂流帶走。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意識緩緩恢復。
再看四周，一片虛無，完全沒有方向。
“真的是無盡虛無。”
林牧那個鬱悶，沒想到他的預感居然會成真，這可是他想象中所有情況裡最壞的一種。
即便傳送到仙族領域，只要他謹慎點，也依然有把握離開。
但在這無盡虛無裡，即便他在暗域裡留了滴凡血，這感應卻很模糊，而且根本不知道多遠，鬼知道多久才能抵達。
無盡虛無中，是真正的什麼都沒有，不僅沒有光熱，沒有物質，連規則都不存在。
在這裡，根本沒有方向感，也推測不出距離，林牧只能根據冥冥中凡血的那點感應飛行。
好在，對這種感覺，林牧並不陌生。
當初被寒冰仙帝一掌轟擊，他便墜入虛無之中，經過兩百多年的漫長飛行，最終在青天之石的帶領下降臨青天世界。
現在他身上沒有天石，但有凡血。
如當初一樣，在這無盡虛無裡，沒有時間概念。
即便是不斷飛行，他的感覺也好像一直靜止不動，因爲四周根本沒有參照物，感知不出到底動沒動。
不知過了多久，林牧發現了異常。
前方，似乎突然有了引力波動，有了方向感。
有引力波動，便說明有物質存在，在這無盡虛無之中，居然有物質存在？
可根據他的感知，距離另一滴凡血明明還無比遙遠。
這太不可思議了。
有了引力，便有了時間，林牧彷彿踏入了河流裡，時間流逝一下子就變得鮮明起來。
一天、兩天、三天……
五天後，林牧飛行了近十億光年。
終於，一艘古老的飛舟，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果然有東西存在。
儘管早有預料，真看到這飛舟後，林牧心中還是忍不住暗驚。
這飛舟很大，長達萬里，寬三千里。
飛舟上是一片大陸，有山川，有草原，有沙漠，有高原……
上面生活着很多奇怪的人，長得如同猿猴，不過是自立行走，人口大概有八億。
不過，林牧的目光沒去看這些人，他直接看向這飛舟上最高的一座高原上。
高原裡有一座廟，廟裡居住着一位猿人。
這猿人看起來並不老，可氣息卻枯寂得很。
要不是林牧感覺到他身上有生命氣息，恐怕都會以爲他死了。
當林牧出現，他擡起頭，先是沒怎麼在意，但緊接着便似乎察覺到什麼，臉上露出難以置信之色，緊接着便激動起來。
“你是誰？”
他的聲音極爲乾澀沙啞，好像鐵器摩擦，不知多少年沒說過話了。
“在下林牧。”
林牧神色凝重：“爲何我察覺不到你身上有修爲，卻能從你身上感應到強大的壓迫力？”
猿人聽了，卻似乎更是不可思議，緊緊盯着林牧道：“不可能，這裡怎麼可能出現其他生命，你從何而來？”
林牧覺得這猿人的話很奇怪：“爲何不可能？我看這大陸上生靈雖不算多，但也有數億。”
猿人眼裡浮現蒼涼光芒。
接着詭異的事情就出現了。
四周大陸上那些猿人，開始一一飛起，來到猿人身邊，融入到他的身體裡。
只是幾十個呼吸，整個大陸的其他猿人就全部消失，只剩下一個猿人。
“現在你明白了嗎？”
猿人看着林牧道。
此刻，他的氣息更是恐怖，八億多的猿人融入他體內，起碼讓他的氣息強度增加了十倍。
“這大陸上的其他人，都是你的分身？”
林牧動容道。
“沒錯，它們都是我的分身，不過什麼是人？”
猿人話語中有着不解。
一聽猿人這話，林牧便意識到一個問題，這猿人存在的歷史，恐怕比他想的要更爲久遠。
無論是從暗婆傳承還是青天那，他都知道，在大荒時代，人族便已崛起。
可是，眼前這猿人，居然不知道什麼是人。
若只是尋常生靈也就罷了，但這猿人的氣息，分明已無限逼近大羅者，這等存在，若他所處的時代有人族，不可能不知道人的概念。
“在回答前輩的問題前，我得先問一個問題。”
林牧當即道。
“你說。”
或許是太久沒見到其他生靈，猿人看着林牧的目光，始終充滿灼熱和歡喜。
“前輩來自什麼地方？什麼年代？”
林牧道。
“我來自西蠻大地，生於第二十三紀元，修行九個紀元後遇到大破滅。”
猿人回答得很認真仔細，隨後期待的對林牧道：“你呢？大蠻是不是真的破滅了？”
林牧一陣沉默，內心則不由掀起驚濤駭浪。
大蠻！
這可是大荒時代之前的時代。
眼前這個猿人，居然來自大蠻時代！
見林牧沉默，猿人不由一嘆：“看來，大蠻是真的破滅了。”“前輩，大蠻的確早已破滅。”
林牧緩過神來。
“那現在是什麼時代？”
猿人問道。
“大蠻之後，爲大荒時代，我不知道大荒時代經歷了多少年，但想必不會比大蠻時代短。”
林牧道：“但早在三十五個紀元前，大荒也已破滅，大荒之後爲諸神時代，持續十三個紀元，諸神時代後爲衆仙時代，同樣持續十三個紀元，而如今距離衆仙時代，也已過去了將近九個紀元。”
猿人聽得徹底呆住。
半晌後他才失神喃喃道：“大蠻之後，爲大荒，而就連大荒也已破滅，還過去了三十五個紀元？”
林牧比他的震撼更深。
他出生至今也還不到三萬年。
而這猿人，可是活了六十多個紀元，很可能就是這世間最古老的生命。
要知道，每一個紀元是四十九萬億年，他的年紀，估計連這猿人的千億分之一都不到。
“這麼說，你所屬的種族，就是你說的‘人’了？”
猿人不愧出生於古老的大蠻時代，心境強悍驚人，很快就平靜下來，含笑看着林牧。
“是的，前輩，人族崛起於大荒時代，至今應該也有五十個紀元歷史了。”
林牧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