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震撼的同時，他們也感到惋惜和慶幸。
他們同樣都看出來，林牧已落入下風，顯然是擋不住玄冰仙人。
林牧只是個老祖，如果能擋住玄冰仙人這一擊，那還有一線生機，一旦失敗，必死無疑。
然而，身在戰場中央的林牧，眼裡非但沒有絕望之色，反而投射出格外明亮的精芒。
就在中天劍陣和蘇麻島破裂那一瞬，他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最強的力量，未必就是破壞。
凡人與修行者不同。
修行者皆好鬥，但凡人大多向往平靜安寧的生活。
在無數凡人的國度，真正受到敬仰的，絕非那些殺了多少敵人，建立多少功勳之輩，而是那些守護家園，爲家園安定流血的勇士。
甚至很多時候，那些殺人如麻，武力滔天的殺將，在修行界受到崇拜，在凡人的眼裡，卻只不過是魔頭，會受到排斥。
如此刻。
之前他只想着擊敗玄冰仙人，卻忘了在戰鬥的過程中，會破壞中天劍陣，會讓蘇麻島陷入滅頂之災。
一旦中天劍陣和蘇麻島被毀滅，那麼即便他擊敗了玄冰仙人，也會破壞掉秦越的心血。
秦越之所以要在蘇麻島佈置中天劍陣，是想打通前往桑皇宮的通道，他是想回家。
而今天，他爲了擊敗玄冰仙人，將戰場選擇在蘇麻島，若最終蘇麻島毀滅，那無疑就等同於，他毀掉了秦越的回家之路。
以秦越的智慧，事先不可能沒想到這點。
可是，秦越依然同意他的請求，這顯然是秦越爲了兄弟情義，犧牲掉他自己的心血，犧牲掉他自己的回家之路。
真要這樣，那他林牧，無疑很殘忍。
他要擊敗玄冰仙人，是爲了守護暗夜盟。
但憑什麼他要守護暗夜盟，就要讓秦越做出犧牲。
真正偉大的，是秦越。
秦越所作所爲，是爲了守護兄弟情誼，相比之下，他林牧就自私多了，這違背了凡人之道，如果繼續下去，他註定失敗。
“林牧，你敗了！”
玄冰仙人冷冷道：“應該說，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註定了你會失敗，以凡人之軀，妄圖與仙鬥，你這簡直就像是隻螞蟻在向天穹叫囂。”
林牧毫不動怒，平靜道：“可是在凡人的世界，有句話叫，千里之堤，毀於蟻穴，螞蟻，未必就不能將這天穹咬出一個窟窿來。”
轟隆！
說話間，他的氣息，就開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提升。
以前，他雖然將八百滴凡血，注入到八百暗夜盟核心高層體內，但只能將彼此保持一定聯繫，調動這八百滴凡血本身力量，無法借用這八百暗夜盟高層的力量。
可是這一刻，他明悟了凡人之道的真正精髓奧義。
凡人之道，重在守護。
唯有當他心中懷有守護之念，才能藉助到其他凡人的更多力量。
頃刻間，暗夜盟八百核心骨幹，都感應到一股溫和的意念。
這意念散發出來的波動，象徵着守護，不僅要守護暗夜盟的穩定，還要守護凡人的秩序，守護凡人的尊嚴。
每一個暗夜盟核心，內心頓時涌現強烈的認同。
與此同時，他們身上的精神力量，都瘋狂的通過凡血，加持到了林牧身上。
林牧的氣息，在瞬間突飛猛進，產生質變。
當八百個人的力量匯聚在一人身上，那絕對不是八百人能抵擋的，甚至八千人也未必擋得住。
八百個分散的人，破綻不小，往往可以分而化之，逐一擊潰，但八百人的力量匯聚在一人身上，則不存在被分化的概率。
這所有力量，林牧都沒有保留，也沒有注入斬仙飛刀內，而是用在修復中天劍陣和蘇麻島上，用來防禦玄冰仙人的進攻。
玄冰仙人很快發現，本來他都有種要擊潰林牧的感覺，可忽然間斬仙飛刀前面，就好像多了面無形的盾牌，將他寒冰之指給牢牢抵禦。
不僅如此，從斬仙飛刀裡爆發出來的力量，還在以可怕的速度增長。
最終，當所有力量匯聚在一起，守護的力量達到了一個巔峰。
玄冰仙人試圖將這巔峰之力給擊潰，那麼勢必會受到反噬。
下一刻，無需林牧刻意控制，守護力量就發生了反彈。
這一反彈，就好像彈簧被壓倒最低，爆發出來的彈力也是無比恐怖的。
嗡！
驚人的一幕出現。
斬仙飛刀忽然一震，接着在其他高手都沒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它便化作一道金光，倏地穿透了玄冰仙人的寒冰手指。
寒冰手指，無聲無息的化作冰雪碎片，飄散開來。
氣氛，顯得無比死寂。
一道道目光和意念，鎖定在玄冰仙人的眉心。
他的眉心上，赫然插着一把金色飛刀。
金色飛刀，無疑就是斬仙飛刀。
此時，斬仙飛刀已齊柄沒入玄冰仙人眉心，只留下一個刀柄在外。
“這怎麼可能！”
暗域各處，那些意念關注這邊的大能，一個個都面露難以置信之色。
林牧，居然一刀刺穿了玄冰仙人的眉心？
一個老祖，竟對大羅者造成重創？
這情形，給衆大能內心造成的衝擊，實在太過猛烈，讓他們實在很難接受。
“林牧！”
暗族地界，深淵大領主巴託目光閃爍。
曾經，林牧進入過深淵，奪走了尤文之劍，他對林牧自然不可能有好感，還因此追殺過林牧。
這段時間，他也無時無刻不在想辦法對付林牧，奪回尤文之劍。
可今天這一戰，讓他心神生出了忌憚，決定收回暗中佈置的一些手段，先觀望一段時間再說。
創造之主玉沙同樣眼神凝重。
他是很清楚林牧戰鬥力的。
畢竟不久之前，他還鎮壓過林牧。
但沒想到，將林牧放出來不就，林牧的戰鬥力居然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與玄冰仙人戰了個天翻地覆，還重創了玄冰仙人。
雖說玄冰仙人的實力不如他，但差距也不是很大，林牧能重創玄冰仙人，那是不是也已經有威脅他的實力了？
一時間，創造之主和巴託一樣，也對林牧產生了忌憚之心。
連創造之主和巴託兩位大羅者都這樣，其他大能就更不用說了。
那些老祖們，望向林牧的意念都流露出駭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