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成功沒?”
見林牧狼狽出來,雲峰瞪大眼睛問道。
旁邊,夏笙抿着嘴偷笑。
“臭小子,還敢打趣爲師?”
林牧給了他腦袋一個爆慄,哪裡會不知道,這兩個傢伙,是在故意打趣他。
“嘻,師父,看來你也失敗了。”
夏笙笑嘻嘻道,“連您老人家都失敗,那我們更不可能成功了,我們就不用再進去了吧?”
林牧的洞察力何等敏銳,察覺到夏笙表面笑嘻嘻,實則內心無比惶恐,顯然是在用這樣的方式,遮掩她的真實情緒。
而事實上,何止夏笙,就連他自己的內心,都受到巨大打擊。
以前,他一直以爲,自己的實力,在同階是無敵的,甚至連高境界的人,都漸漸不放在眼裡。
但秘境中的遭遇,給了他當頭一棒。
那黑衣人氣息與他一樣,卻始終壓制他,最終更是用真意擊敗他。
若只是這樣,他還不會覺得有什麼,畢竟敗在真正的真意之下,這是境界的差距。
然而,那黑衣人卻告訴他,八年前的人成功了。
毫無疑問,八年前那人,就是陳無塵。
在同樣的條件下,別人可以成功,他卻失敗?
這讓林牧如何能不沮喪!
只是,當着弟子的面,他肯定不能表現出來,尤其察覺到夏笙和雲峰內心那惶恐的情緒,他更覺到要表現得平靜。
否則連他都沮喪了,這對夏笙二人未來的修行之心,肯定會造成嚴重陰影。
這一次,是他們師徒三人,共同的劫,必須度過去的劫。
“不用再進去?”
當即,林牧用平靜的語氣道,“想都不用想,失敗算什麼,爲師修行至今,經歷過的失敗不知多少次,曾經爲了突破,甚至有一次連續失敗了數萬次。”
“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害怕面對失敗。都先休息一下,仔細看看四周牆壁上的文字,等恢復好後,給我繼續去闖,不成功不許離開。”
他說的這話,不僅是教導夏笙二人,也是在梳理他自己的思維。
以前,他是個廢材,爲了突破武徒二階,的確做了數萬次的嘗試,結果一次次失敗。
而那時,他連修爲的希望都沒有,卻依然有毅力堅持下來,現在只是遇到一個小小的挫折,又怎能被輕易打擊到信心。
“師父。”
聽到林牧的話,夏笙和雲峰都心神震動,看向林牧的目光也變得更爲欽佩。
失敗數萬次,還能堅持,這是何等毅力?
怪不得師父的實力那麼強大,明明年紀也不大,卻能碾壓那麼多強者。
“師父,我們一定會堅持下去,直到成功。”
隨後,夏笙認真道。
“我也是。”
雲峰也重重的點點頭。
見這兩位弟子恢復了信心,林牧心情也愉悅不少,剛因失敗而產生的負面情緒,都消散了很多。
“問題出在哪?真意之樹太可怕,面對那力量,我實在有心無力,但爲何陳無塵能成功?”
林牧坐下來,開始捫心自問。
想不通,他乾脆不再去想,按照他自己教導夏笙二人一樣,開始閱讀四周牆壁上的文字。
荒主在這裡留下這些文字開始有他用意所在,或許荒主都早就預料到,後人肯定會闖關失敗,需要藉助文字的力量。
“自強不息,厚德載物。”
“行如天道運轉,永不停息;性如大地厚德,承載萬物。”
“剛看過這些文字,我怎麼能就忘記,連失敗都承受不了,那又如何去承載萬物,又怎樣自強不息。”
林牧徹底驚醒。
有些東西,的確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直到如今失敗過,再看這些文字,他才真正感受到這些文字中的力量。
荒主,必是個偉大存在,對方的智慧,幽深無盡。
而這些文字,無疑是荒主修行無數年中產生的智慧結晶。
不斷的閱讀荒柱的修行感悟,林牧的內心,漸漸越來越平靜,彷彿受到了洗禮。
“心若虔誠,則無堅不摧,無物不破。”
忽然,他看到了牆壁上這樣一句話。
看到這句話,林牧驀地聯想起,當初恆淵樓的修行筆記。
“武道至誠。”
“發自內心的渴望,在感動中去追求武道,這樣才能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
三千大道,殊途同歸。
荒主和恆淵樓修行的武道,明顯不同。
但領悟的道理,卻是一樣的。
武道修行,說白了,就兩個字:“至誠。”
“原來,我對武道的追求,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虔誠。”
“如果我真有一顆至誠之心,那麼失敗後,就應該是喜悅,而不是失落。因爲只有失敗,才能讓我的武道精益求精,只有爲之喜悅,並去尋找更高的武道,那纔是真正的虔誠。”
“武道至誠,在感動中尋找力量,我明白了。”
林牧豁然開朗。
他找到了擊敗了黑衣人的辦法。
那黑衣人雖然強大,但只是個傀儡,沒有人類的感情,所以註定領悟不了什麼是感動,這也是他擊敗黑衣人的唯一方法。
唰!
當即,林牧不再遲疑,再次踏入元荒秘境裡。
“人類,你又來了?”
黑衣人再次出現,漠然道,“難道上次的教訓不夠,你太弱了,還是滾出去多修煉幾年再來吧。”
“我覺得,沒那個必要。”
林牧絲毫沒被激怒,不僅因爲對方只是個傀儡,沒有生氣的必要,還因爲,他把對方,視作學習武道的對象。
“那我就再擊敗你一次,這次我下手會更狠。”
黑衣人手一揮,長劍再次出現,直接對林牧發動進攻。
鐺鐺鐺……
情形和第一次一樣,林牧很快被黑衣人碾壓。
見狀,黑衣人眼神更淡了:“還以爲你領悟到什麼絕技纔敢進來,沒想到和之前一樣。”
林牧沒回應,保持沉默,不斷分析。
“原來劍法還可以這樣施展,之前是我心胸太狹窄,居然沒看到這黑衣人的劍法是如此的高明。”
而隨着林牧的心靈越來越謙遜,他發現,心靈與武道,與承淵劍的默契,竟越來越密切。
慢慢的,他開始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之後,他更是發現,他似乎能感受到承淵劍的情緒,甚至覺得,他領悟的真意,都有自己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