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夏羽沫所做的這一切完全違背了修煉者的行事準則。
畢竟在大部分的修煉者認知裡面,修煉者就是要超脫塵世,斷絕塵緣,一心向道。
夏羽沫自降身份和那些在修煉者眼睛裡面,猶如螻蟻一般的村民廝混在一起,完全是自甘墮落,自毀前程。
忽然,一道聲音傳來,根本辨別不出來方向。
“這就膽子大了,你要是知道我後面要做的事情,才知道什麼是無法無天。”
“誰?”
谷流沙猛地站了起來,迅速的朝着周圍看去,可是在他的感知裡面,根本沒有一個人。
他迅速的冷靜了下來,驚聲道:“你是仙隱村的夏羽沫?”
這不難猜測,除了夏羽沫,沒有人會這樣接話。
夏羽沫的聲音再次傳來:“不錯,是我,聽說你來了,我特意不遠百里來見你。不過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我以爲會有些不同的谷流沙,竟然也和那些迂腐的修煉者一樣,也是那樣的頑固不化,迂腐不堪。”
谷流沙臉色微變:“你說我頑固不化,那你在仙隱村做的一切就不迂腐了?你幫助那些普通人,你能獲得什麼,你真以爲你能把他們都培養成修煉者?真是可笑,修煉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你把這一切想到的太簡單了,在我看來,你纔是真的愚不可及。”
修煉需要無數的資源,修煉之路充滿了艱難險阻,那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應付的。
一百個人成爲修煉者,可能只有一個人能修煉到真丹境,剩下的九十九個人,卻有一半的人要因此喪命,另外一半的人最後泯然衆人。
夏羽沫聽到這裡,忍不住大笑起來:“所以就因爲修煉之路充滿了艱難險阻,你們就能剝奪了普通人修煉的權利?然後你們就能以仙神的姿態俯視他們,肆意剝削他們,讓他們爲你們提供修煉需要的晶石、藥材,甚至他們的生命。”
她說的可一點沒有誇張,這個世界的修煉者剝削普通人,已經認爲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甚至一些魔道門派,以普通人的生命作爲練功材料,大肆殺戮。
“那你說我們該怎麼對待普通人?”谷流沙一邊說着,一邊仔細尋找着夏羽沫的位置。
“那我就告訴你我的想法。“夏羽沫的聲音忽然變得威嚴了起來,”普通人也是人,他們應當享有和修煉者一樣的權利。所以哪怕修煉之路充滿了艱難困苦,哪怕前面是必死無疑,他們也有資格選擇自己的人生。相反,反而是你們這些修煉者要改變一下自己的思維,因爲在我看來,是普通人供養的你們,所以修煉者反而要服務芸芸衆生,而不是凌駕在他們之上。“
“簡直是胡說八道,修煉者豈能和那些凡夫俗子相提並論。“谷流沙似乎快要鎖定夏羽沫的位置了。
“哈哈,我真是太高看你了。”夏羽沫忽然冷笑了起來,然後用近乎咆哮的聲音厚道,“谷流沙,那你告訴我,小芳是怎麼死的?”
谷流沙本來還在尋找夏羽沫,可是聽到小芳這個名字,忽然臉上出現了惶恐之色。
那是他的心魔,也是他被逐出天音寺的原因。
“害怕了麼,不敢說了麼?”夏羽沫嘲諷着,瞬間就擊碎了谷流沙的心境。
谷流沙緊咬着牙齒,眼睛血紅。
“那我替你說。”夏羽沫哼道,“當年你出去拜師學藝,說五年後就回來娶小芳,可是你一去就是十年,而小芳竟然傻乎乎的等了你十年。看你回來後又做了什麼,你告訴小芳,你已經進入佛門,而且仙凡殊途,讓她忘了你,對不對?只是小芳早就傾心與你,怎麼能忘了你,於是她央求你教她修煉功法,爲的其實不過是將來能有一絲機會守候在你的身邊,但你竟然讓她這麼卑微的希望都給破滅了,你告訴她法不可輕傳,以此爲由拒絕了她,最終使得她鬱鬱而終,而你也因爲此事生了心魔,最終被逐出了天音寺。“
“住嘴,你給我住嘴,我是被逼的,我根本沒有任何的辦法。”谷流沙抱着腦袋,很是痛苦不堪。
“沒有辦法,那你爲什麼不試着改變着一切。如果修煉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如果小芳也能成爲修煉者,如果你不說什麼仙凡有別,斷情絕欲,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麼?小芳就是被你害死的,被現在的修煉界的制度害死的,你不是一直很愧疚麼,那你爲什麼不試着改變這一切,這個世界上還有無數個小芳,還有無數個你這樣的混蛋。”夏羽沫毫不留情的說着,“可是你最終沉默了,你默默地看着這一切的發生,你向這個修煉界的規則低下了頭顱,你就是一個懦夫。”
“我沒有,我想過帶領小芳進入修煉之路的,可是……”
“法不可輕傳麼?這還不是你們修煉者故步自封,把這些東西緊緊地握在手裡的原因。”夏羽沫冷笑了起來,“清醒一下吧,谷流沙,我就是來打破這修煉者的錯誤觀念的。我要讓修煉成爲這個世界最平常的事情,讓億億萬萬的你和小芳,不再因爲成爲修煉而遠走他鄉,不再因爲仙凡有別,而遺憾終生。你是天音寺的,應該知道佛家說的衆生平等,但以前的平等不過是騙人的,而我卻會創造一個真正的人與人平等的世界。”
“人人平等?”谷流沙沉吟着,“所以你做的這一切,竟然只是爲了這些?”
“是的。”夏羽沫淡淡的說着。
“騙人的,都是騙人的,我不信有這麼大公無私的人。”谷流沙說着,大聲咆哮了起來,整個廟宇頓時都坍塌了,而夏羽沫的身影也顯現了出來。
兩人四目相對,夏羽沫無奈,看來這最終還是少不了一戰。
谷流沙已經極度的懷疑自己的理念,他爲了證明自己以前都是對的,不惜一切的殺向了夏羽沫。
夏羽沫冷哼了一聲,自然不會怕了谷流沙,兩人迅速的戰到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