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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佳一直都在緊張的關注着尤老爺子的表情,雖然她相信張文仲的百壽圖是一幅不可多得的佳品,但是她並不敢肯定老爺子就一定會喜歡。尤其是在看見尤老爺子此刻板着一張臉,眉頭微皺的表情時,尤佳的心情就更加的忐忑不安了。
“難道爺爺不喜歡這幅百壽圖?”尤佳不禁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展開百壽圖的動作竟是因此而停頓了下來。
讓她沒有料到的是,一向疼愛她的尤老爺子,竟然立刻就向她投去了一道不滿的目光。
尤佳被嚇了一跳,不由的更加緊張了起來,還沒等她繼續將百壽圖給展開,兩隻蒼老的、佈滿了繭子的手就伸了過來,不由分說的就從她的手中接過了這幅百壽圖,將它給平放在了案桌上面,並且全部都給展開了。
這雙雖然蒼老但是卻依然穩健的手,正是尤老爺子的。
在將百壽圖完全展開並鋪在了案桌上面後,尤老爺子身體向前傾斜,就像是整個人都趴在了案桌上面似的。他的左手扶着老花眼鏡,整張臉甚至都快要貼在了這幅百壽圖上面。嘴巴還在微微的蠕動着,似乎是念念有詞。他右手的食指,則是不停的在勾畫着什麼,仔細一看,他竟是在臨摹百壽圖中的那些壽字。
“難道爺爺很喜歡這幅百壽圖?”尤佳不禁轉憂爲喜。但是她很快就又陷入了困惑,因爲尤老爺子的臉色依然陰沉,眉頭依然緊鎖,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這樣的表情,實在是讓尤佳難以猜出他的想法。
其實不僅是尤佳猜不透尤老爺子的心思,周圍的這些尤氏子弟中,愣是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猜出了尤老爺子的心思來。
許久之後,尤老爺子方纔重新坐回了輪椅上。在他的額頭和髮梢間,竟然全是汗珠。
“爺爺,你覺得這幅百壽圖如何?”尤佳小心翼翼的問道。
尤老爺子也不說話,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這短短的幾分鐘竟像是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似的。他無力的招了招手,讓人端了一杯熱茶給他,掀蓋一飲而盡。
看見尤老爺子搖頭,尤佳頓時就懵了,她張了張嘴,只吐出了一句話來:“怎麼會這樣。”
在一口飲盡了熱茶後,尤老爺子喘了兩口氣,隨後招手將他的孫兒尤良給叫到了身前,吩咐道:“良兒,你去將周文斌周老爺子給請進來一下。”
“好的。”尤良應道。看了眼一臉愁容的尤佳,他本打算是勸上兩句的,但是尤老爺子卻在催着他趕緊去請人,所以他只能是輕拍了兩下尤佳的肩膀以示安慰,便大步的走出了客廳,去請周文斌了。
待到尤良出去後,尤老爺子方纔向尤佳問道:“佳兒,這幅百壽圖你是從哪兒得來的?看這墨跡,應該是才寫成沒幾天吧?”
尤佳連忙穩定了自己的心神,回答道:“是的,這幅百壽圖,是我的一位朋友書寫的。你剛纔也看過他的,就是張文仲張先生。”
“你說什麼?這幅百壽圖,是那位姓張的年輕人寫的?”尤老爺子緊鎖的眉頭驀然一挑,語氣中滿是驚訝和懷疑。
“是的。”尤佳點頭應道。
尤老爺子的目光再度落在了案桌上的那幅百壽圖上,在眉頭緊鎖的沉吟了兩分鐘後,他緩緩的搖了搖頭,臉上的不解更加的濃郁了。
“爺爺,你這是什麼意思?”甚是不解的尤佳,小心翼翼的問道。
尤老爺子說道:“喔,沒什麼,佳兒,你去將那位叫做張文仲的年輕人,也給請過來一下吧。”
“好。”尤佳應道,雖然不解尤老爺子的意思,但她還是轉身去請張文仲了。
就在尤佳走出客廳的時候,尤良剛剛領着周文斌走來,與她擦身而過。
周文斌是天南省中赫赫有名的書法藝術家,在全國都很有名氣的,甚至在整個東亞,都算是小有名氣的。和很多留着長髮長鬚,喜歡穿着馬褂長袍或西裝的藝術家不同,周文斌五短身材,留着寸板頭,穿着打扮就像是一個剛剛下田歸來的老農。
剛一走進客廳看見尤天海,周文斌就開玩笑的說:“老尤,你也太摳門了吧?我這纔剛喝了兩杯酒呢,就被你給趕下了桌。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麼急衝衝的將我給叫來?連酒飯都不讓我吃喝痛快。”
尤老爺子這會兒是沒有半點開玩笑的心情,他指着案桌道:“你過來看看這幅百壽圖。”
“百壽圖雖然應景,但是能有什麼好看的?左右不過是湊出百來個壽字罷了,就算是將壽字寫的再好,難道還能夠寫出什麼花兒來?”周文斌嘴巴上面雖然是這麼說的,但人卻是快步的走到了案桌旁。
“咦?”乍眼看到了這幅百壽圖,周文斌就忍不住驚呼了一聲,隨後兩隻眼睛大亮,就像是發現了獵物的餓狼,一下子就撲到了案桌旁,和之前尤老爺子一樣,趴在了案桌上面,眼睛都快要貼在百壽圖上面了。
“怎……怎麼會這樣?!”周文斌的雙目中瞬間佈滿了血絲,他緊盯着這幅百壽圖中的每一個壽字,連眼都不敢眨。他生怕自己一眨眼,這些壽字就會長了翅膀飛走。同時,他的嘴巴里面還在不住的唸叨着:“哎,這個壽字是王羲之的字跡,這種遒媚勁健、純出自然的行書,只有王羲之才能夠寫的出來……啊,這個是清勁瘦硬,菱角分明的壽字,分明是柳公權的真跡嘛……喲,這是李白和杜甫的字跡,這倆哥們兒居然也在……喂,這分明是蘇門六君子的壽字嘛,蘇軾帶着他們那一窩的人全來了呀……咦,還有江南四大才子,這哥四個怎麼也跑來湊熱鬧了……”
周文斌嘰裡咕嚕的說了半晌,除了尤老爺子之外,沒幾個人能夠聽懂他說的話。而因爲他的這番話,尤老爺子的表情雖然沒有什麼大的變化,但是身體卻開始出現了微微的顫動,那雙緊握着輪椅把的手,指節已經因爲太過用力而發白了。
這無疑是太過激動的表現!
周文斌終於是擡起了頭來,睜大了眼睛驚訝的望着尤老爺子,說出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話來:“老尤,你該不會是撞鬼了吧?”
“撞鬼?爲什麼這樣說?”尤老爺子不禁一愣,愕然問道。
周文斌說道:“如果不是撞鬼的話,又怎麼可能會有這幅百壽圖呢?寫這幅百壽圖的這些人,最少的也是死了好幾百年了,可是這紙、這墨,都是新的……”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字都是真跡?”尤老爺子的聲音頓時變的響了幾分,神情也首次變的激動了起來。
“這就是我震驚和困惑的地方。”周文斌抓過旁邊的一隻茶碗,也不管有人喝過沒有,仰頭就將這碗茶都給灌進了嘴裡,在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後,方纔苦笑着說道:“這紙、這墨都是當代的產物,而且看着字跡,應該是前幾天方纔寫成的,若是照此看來,這幅百壽圖中的壽字,應該都是今人臨摹而成的。可是據我所知,擅長這其中數個字體的人或許是有。但同時擅長百種字體,而且還能夠寫的惟妙惟肖、讓我都難辨真假的,恐怕就只有鬼神才能夠做到了。”
尤老爺子哈哈大笑,頗爲得意的說道:“這世上哪有什麼鬼神?這幅百壽圖,是我孫女送給我的。據說是她朋友寫的,那人我也見過,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夥子。”
“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夥子?怎麼可能?!”周文斌大驚失色,正想要說話,突然感覺到胸口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痛的他臉色瞬間就變成了青灰色,右手緊緊的抓着胸口,張大了嘴巴無力的喘息了起來,身體微微的晃動了兩下,就要向後仰倒。
“周老爺子,你這是怎麼了?”離他最近的是尤朝貴,反應很快,一把就攙住了他。
“他這是因爲刺激過度,引發了心絞痛。”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了尤朝貴的身邊,從尤朝貴的手中接過了周文斌,攙着他坐到了一張椅子上。
這個身影正是張文仲。
他右手的拇指扣在周文斌的內關穴上,對其進行着點穴治療。左手則在他的身上仔細的摸索了一遍,想要看看他有沒有隨身攜帶**片之類的治療心絞痛的藥物,但是卻並沒能夠找到此類藥物。看來在此之前,他是從來未曾發作過此病。
張文仲右手扣着周文斌的內關穴,左手則是點壓着他的中耳穴,同時向站在身邊緊張不已的尤佳吩咐道:“去拿一隻香蕉,去皮將肉搗碎,加入茶水和蜂蜜調和,製成茶飲餵給他吃。”
“喔,好的。”尤佳連忙按照張文仲的吩咐去做。
在服下了香蕉茶飲,並且接受了張文仲的穴位刺激後,周文斌的心絞痛得到了明顯的緩解。他滿頭虛汗的癱坐在椅子上面,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謝謝你。”剛纔的經歷,對於周文斌來說,就像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似的。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爲這個陌生的年輕人,只怕自己的性命就得交待在這裡了。
張文仲含笑答道:“不客氣,我是一個醫生,救治病患是我的本分。”在確定周文斌的病情已經明顯好轉了之後,他方纔轉身面向尤老爺子,拱手施禮道:“晚輩張文仲,見過尤爺爺。”
剛纔周文斌突發心絞痛,可是將尤老爺子給嚇的夠嗆,這會兒見他的病情明顯的出現了好轉,方纔是將懸着的心給放鬆了下來。而張文仲處亂不驚,診治得當,則是讓尤老爺子對他心生好感。
“小張,今天真是多虧有你,要不然老周他就得去見閻王了。”尤老爺子先是感謝了幾句,方纔將話題扯回了正題上面:“我方纔聽尤佳說,這幅百壽圖是你寫的?”
周文斌在這個時候也是眼巴巴的望向了張文仲,滿心焦急和忐忑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剛纔周文斌突發心絞痛,就是因爲張文仲和百壽圖而起的。所以尤佳在見到了他的神情後,頓時又緊張了起來。其實尤老爺子的震驚並不比他少,但是尤老爺子沉得住氣,沒有表現的太過激動。
“是我寫的。”張文仲不亢不卑的回答道。
“這怎麼可能?”還沒等到尤老爺子開口,剛剛纔突發心絞痛的周文斌就失聲驚呼了起來。“你纔多大歲數,怎麼可能寫的出這幅百壽圖?就算你是從孃胎裡面就開始練字,也不可能在二十來歲的時候,就將百種字體都給練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吧。更何況這些壽字,不僅是形似,還是神似。能夠寫出這些壽字的人,不僅是有着令人瞠目的書法功底,同時還有着豐富的閱歷。要不然的話,是不可能寫出這些字體的神髓來的。最爲神奇的是,這些壽字都透着一股淡淡的靈氣,就像是活物一般。這樣的字,怎麼可能是人寫出來的呢?”
周文斌的這番話說的還真是沒有錯,因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張文仲還真不是一個人。
“沒什麼不可能的,這幅百壽圖,就是我寫的。”張文仲淡然笑道。
“我可以作證,這幅百壽圖就是張先生寫的。”見張文仲受到了質疑,尤佳表現的極爲激動,她慌忙爲張文仲辯解:“頭一天,我才和張先生認識,第二天他就將這幅百壽圖送給我了,當時有些字的墨跡都還沒有完全乾透呢,如果不是張先生寫的,還會是誰呢?”
“這幅百壽圖……真的是你寫的?”周文斌依然是持懷疑態度。
張文仲沒有說話,只是淡然一笑,擡起右手虛勾了幾下,旁人看不懂他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但是周文斌卻看懂了——張文仲這是在寫字呢。
“這一勾……這一撇……還有這一橫折……果然,果然是你寫的!”周文斌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半晌後方才憋出一句:“可是……這……這又怎麼可能呢?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才?對!沒錯!天才!就是天才!不世出的天才!”
激動的周文斌,身體猛的向後一仰,竟是因爲刺激過度而昏迷了過去。
在這個時候,尤家的家庭醫生和護士都已經趕來了,見狀連忙就對周文斌展開了診治,很快就讓他醒轉了過來,不過因爲他的精神狀態很差,所以尤老爺子就吩咐這些家庭醫生和護士,將周文斌給擡到客房中去休息,並時刻關注他的情況。
等到這些事情忙完之後,尤老爺子方纔感慨的說道:“真是沒有想到,張先生如此年輕,竟然能夠寫出一副將周文斌給嚇昏的百壽圖來。這件事情如果流傳出去的話,怕是會成爲書法界的一樁佳話吧。”他輕輕的撫mo着案桌上的百壽圖,動作甚是輕柔,目光中也滿是喜歡。許久之後,他方纔擡起頭來,直視着張文仲,說道:“這幅百壽圖,堪稱是無價之寶。你……真的願意將它贈送給我嗎?”
“我的畫,只贈給有緣人,而尤爺爺你,在我的眼中,正是這有緣之人。”張文仲淡然笑道。